第三十節 無聲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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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節 無聲請求
讓高湛意外的是，阿蓮直接把飯菜端在孩子面前，並沒有要動手喂的意思。
而小迪也是直接接過，就動手吃起來。
小迪吃飯的動作很嫻熟，甚至還帶著一分優雅。
在高湛的認知裡，只有三歲以上的孩子才能自己吃好飯的，而小迪只有兩歲就能做得如此之好，讓他打心底感到高興的同時，也暗暗佩服洪子衿教子有方。
這個時候，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個孩子，不是因為他對小迪不滿意，而是想從頭看著洪子衿教育孩子的過程，陪著她，一起感受為人父母的喜怒哀樂。
早餐很豐盛，高湛也吃了一些，然後跟阿蓮一起帶小迪去小區的廣場轉轉。
小迪雖然已經兩歲了，可是並不自己走路，總是要人抱著。
阿蓮解釋說，是因為小迪身體不好，大家心疼他，也就格外寵他的緣故。
高湛放小迪在地上，幾次示意小迪自己走，小迪都不肯挪動腳步。
甚至小迪的眼睛，已經開始浮起淚花。
高湛看著那樣萌萌的眼神，再也無法堅持，趕緊上前將他抱在懷裡。
他本來還覺得洪子衿有點兒太過於溺愛孩子了。
兩歲的孩子還不肯走路，怎麼能由著他呢！
可是，但他自己也無法拒絕小迪的眼神，他就失去了求全責備的資格。
反正孩子都是會走路的，早一點兒或是晚一點兒，區別並不大。
高湛抱著安靜的小迪在花園裡轉了一圈，本來還想讓小迪試試滑滑梯，可是小迪對滑滑梯好不感興趣的樣子，他只能作罷。
心血**，高湛又帶著小迪去了百貨市場，給孩子買了很多玩具。
小迪對玩具也不敢興趣，除了朝玩具槍多看了幾眼。其他多數時候都是沒有生活高興的意思表示。
高湛就買了各種各樣的玩具槍，還有很多汽車模型以及遙控飛機等。
回來的時候，汽車後備箱還有後排座椅，塞得滿滿的都是玩具。
高湛幾乎把小迪看過的東西都搬了回來。
小迪的眼睛裡有些些微微的笑意。並不明顯。
高湛也沒指望能用玩具收買孩子的心，他只是做他想做的，也嘗試著給小迪多一些的選擇。
回到家的時候，洪子衿也已經起床了。
“怎麼不多休息會兒？”高湛單手抱著孩子，牽著洪子衿的手一起走到客廳，邊走邊問道。
洪子衿沒有作聲。
她安靜地坐下來，看著小迪乖巧地呆在高湛的懷裡。
以前的每一次，只要她在，小迪都是不要任何其他人抱的。
現在，小迪卻安然地呆在高湛的懷裡。讓她的心漲漲的，說不出箇中滋味。
高湛看著安靜的洪子衿，心裡有點兒打鼓，想起昨天到現在，洪子衿幾乎都沒有說話。甚至開始慌亂起來。
是不是洪子衿還是不願意跟自己在一起？
他緊了緊懷中的小迪，對洪子衿道：“子衿，我想搬過來跟你們一起住，行麼？”
見子衿還是沒有介面的意思，高湛便補充道：“我在月牙湖也有一處房子，如果你同意，我們住在那裡也是可以的。要是還是不行。你說住哪裡，我就把房子買在哪裡。你說買多大，就買多大，好嗎？”
洪子衿被高湛的最後一句話逗笑了，臉上笑著，心裡還是痠疼。
因為不知道說什麼。她趕緊站起身，回了臥室。
高湛心裡也明白洪子衿的彆扭，因此沒有再次拉住她，而是抱著小迪跟在阿蓮身後去了兒童房。
兒童房很大，除了兒童床。還有整牌的故事書。
書顯然都是新的，不曾有任何翻動的痕跡。高湛取過手邊的一本，用手勢比劃著，問小迪要不要看。
小迪搖搖頭，指了指旁邊的畫板。
高湛自己很喜歡畫畫，漫畫，這是他放棄多年的消遣，這會兒卻有了興致。
他拿出紙筆，讓小迪握住筆，然後拉過小迪的小手在紙上游走。
一隻只可愛的小動物在小迪的手下被展示出來，都是卡通版的，小老鼠，小兔子，小豬，烏龜，甚至還有獅子跟大象。
小迪對體態臃腫、長相嬌憨的熊非常感興趣，高湛就多畫了一些，甚至，還像連環畫一樣暫時了一個小熊找媽媽的故事。
小迪顯然對於經過自己的小手繪出的一隻只活靈活現的小動物非常感興趣，他微微勾起嘴脣，露出了第一個笑容，還用柔軟的脣在高湛的臉上親了一下。
高湛摸著被小迪親過的地方，心裡像裹了蜜一樣甜，畫得越發盡心盡力。
二人不知不覺就玩了一天，中途阿蓮喊吃飯，也是草草完工。
洪子衿一直沒有出來。
因為下午沒有睡午覺，吃完晚飯沒一會兒，小迪就打起了哈欠。
高湛陪著小迪，等小迪睡著了，才找到備用鑰匙，打開了洪子衿的房間。
進去的時候，洪子衿正坐在窗前發呆。
看到高湛進來，她趕緊背過身子，又接著窗簾的掩護，做了一些小動作。
高湛知道洪子衿在擦眼淚，心疼至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真的好想對洪子衿說，子衿，不要委屈你自己了，我知道你是葉莞，我知道你受的罪，我知道你心裡的難過。如果你想哭，你儘管哭沒有關係，你不用躲著我。
甚至，高湛想跟洪子衿一起去看看他們早逝的那個孩子。
可是他知道，如果洪子衿變成葉莞，前面有葉正天，後面有那個孩子，葉莞是絕對不會跟自己在一起的。
所以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開了燈，走到洪子衿身後，將她緊緊地摟在自己懷裡。
洪子衿還是沒有說話，也沒有掙扎。
知道外面的世界變得安靜，高湛才道：“子衿。你餓不餓，吃點兒東西好不好？”
洪子衿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又重重地撥出來。才轉過身，盯著高湛的眼睛，輕輕地問道：“高湛，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就是葉莞的？”
洪子衿在針對高湛公司的計劃失敗的時候，以為高湛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老鼠，被他輕易玩弄於鼓掌。
可是高湛在飯店包廂裡的憤怒，又讓她覺得，高湛是不知道的。
直到今天，洪子衿躺在**發呆。才想起昨夜最極致的霎那，高湛喊她“莞莞”。
那個時候，無論是高湛還是洪子衿，都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妥。
在剛想起來的時候，洪子衿甚至懷疑那不過是高湛情動時的失言。
可是。她仔細回想，就判斷出，高湛不是把她當成葉莞的替代，而是在深情地叫著她的名字，聲音很輕，就像是一縷嘆息，但分明又帶著入骨的眷戀。
洪子衿的心就重重地落到了實處。覺得安全的同時，也迎來了一絲絕望。
在接下來到高湛進來的這段時間裡，洪子衿已經有了決定。
看著高湛的身體明顯的一抖，洪子衿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子衿，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高湛清楚地聽到了希望破碎的聲音。
可是他還是不想揭開這一層紙。如果洪子衿真的變成葉莞。他們之間就務必要回到原點，甚至更糟糕，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洪子衿心裡一緊，她聽出了高湛話裡的期待和請求。
高湛希望她能繼續洪子衿的身份，這樣他們就能繼續在一起。似乎這是對彼此來說，最好的出路，也是他們在一起的最好辦法。
洪子衿靜靜地看著高湛，看著高湛的眼中濃濃地渴求，想著跟高湛跟小迪在一起的未來，她下午的決定頓時鬆動起來。
比起她帶著小迪回到加拿大繼續剩下的生活，帶著小迪跟高湛生活在一起的選擇，無疑要令人期待得多。
可是，高湛的世界，並不是只有高湛。
她的人生，也不是隻有她自己。
已經放棄了殺父之仇，如果還要厚顏無恥地跟仇人生活在一起，甚至還要視殺父仇人為家人，她覺得就是喪盡天良了。
看著洪子衿眼裡的猶豫又變成了冰冷，高湛幾乎要開口說出葉莞不是葉正天親生女兒的事情來。
可是他不能，因為以他對葉莞的瞭解，葉正天就是葉正天，對於葉莞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是給予她萬千寵愛的人，是她視作父親的人。
更何況，關於葉正天做的那些事情，並沒有確鑿的證據。
他鬆開洪子衿的手，後退一步，才緩緩道：“我不會放棄你的，不管你是誰。現在我不迫你，請你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小迪，不要離我太遠，行麼？”
洪子衿聽出高湛話裡的哀求意味，才點點頭道：“恩。我儘量。天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高湛根本就捨不得離開洪子衿。
那麼久的分離，才換得這一時的甜蜜偎依，卻不及細細體味，又要分開。
眼前的大床，還承載著他們美好的回憶。
但是，洪子衿已經做得足夠多，也答應了不會逃開，他沒有立場要求她做到更多！
高湛上前一步，將洪子衿攬進懷裡，緊緊地抱著她，他把頭埋進她的脖頸，貪婪地汲取著她的體香，又眷戀地留下了一個吻，才鬆開手，慢慢地退開了。
“子衿，記得吃點兒東西。我先走了。”臨行前，高湛又叮囑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