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葉莞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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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節 葉莞的痛
阿輝接下來告訴高湛，葉莞顯然也是剛知道她自己懷裡身孕，為此她把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一天，出來的時候通知阿輝延緩去韓國的行程。
然後他們去了北京，在一個很豪華的賓館住了下來。那個賓館的背景很強大，為了保證安全，葉莞幾乎是連門都沒有出過。
那段時間，可能是因為前面動了胎氣的緣故，葉莞後來的妊娠反應特別大，就是喝水都會帶來不適。
整整一個月，她唯一進食的東西就白米稀飯，稍微加點兒蔬菜，都會吐得一塌糊塗。劇烈的嘔吐又一次動了胎氣，孩子幾乎不保，葉莞便不再嘗試，而是隻吃白米粥。
這樣的結果是，孩子三個月的時候，葉莞的體重只有92斤。
阿輝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高湛，語調也沒有太大的起伏，平鋪直敘地講述著葉莞懷孕期間的種種。
就是這樣，高湛還是覺得愧疚和心疼將他塞得滿滿的。
他多麼後悔那時放開葉莞的手，又多麼遺憾葉莞受罪的時候，他沒有陪在她身邊。
阿輝輕輕地撥出一口氣，看了高湛一眼。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面對自己的老闆，面前的男人再也不是過去那個高高在上、為我獨尊的暗神，他顯得脆弱又無助。
阿輝也才意識到，葉莞的孩子，有可能是高湛的！
想到葉莞辛辛苦苦留下的竟然是仇人的孩子，阿輝覺得不解的同時，更加為葉莞心疼。
“第二次出事，是孩子五個月的時候。那個時候小姐還是很瘦，肚子卻不明顯，孩子也不太好。”阿輝說到這裡，特意觀察了下高湛的表情，見他的眼中確實劃過痛惜，便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因為不放心。我們悄悄出門，讓賓館叫了一輛計程車去醫院做產檢。結果還沒有到醫院，就發現了後面有人跟蹤。計程車的車技還算不錯，在幾次碰撞之後。又逃回了賓館，那時計程車已經被撞得面目全非了。葉莞的孩子也再次受到影響，下腹出血。”
高湛聽到這裡，雙手緊緊的扣住自己的膝蓋。
他知道阿輝已經儘量把事情說的輕描淡寫，但只要想像葉莞懷著身孕還要面對來自孩子大伯甚至是孩子奶奶的劫殺那種心理的恨痛 ，他就心疼得不能呼吸。
“阿輝，有什麼你就說什麼，不用隱瞞，我自有衡量。”高湛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葉莞都挺過來了。他有什麼理由連聽到不敢。
“恩，後來賓館方面安排了醫生過來，我們的人也加強了保全。最後，孩子的情況終於穩定下來的時候，葉莞就經常陷入昏睡。直到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驚動了賓館的老闆，他親自要求，我們退房，但也願意出力確保我們安全離開。”
阿輝停了下，才道：“這對於我們來說，也算是好事，畢竟我們不能永遠躲在賓館裡。在失去葉莞蹤跡的那段時間裡。我又回頭調查了賓館這邊的實情。給賓館施加壓力的，背後主使者是你的母親，而且，你的母親還知道葉莞是懷有身孕的，她不允許孩子生下來。”
高湛的眼淚終於止不住地淌了下來，他問道：“莞莞也知道麼？”
“我不知道。賓館方面確實做足了掩護。我們在天津安頓下來，直到孩子出生。”阿輝說到這裡，本能地頓了一下，這顯然也是讓他也覺得痛苦的經歷。
高湛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孩子是早產的，出生的時候。非常瘦小，只有四斤不到，五官都沒有長開。這樣的孩子有多難養，我覺得你可以去醫院打聽一下。因為追殺還在繼續，我也不敢請太多的人過來幫忙，只有一個叫阿芬的月嫂。那段時間，葉莞衣不解帶的照顧孩子，身體越發虧空得厲害。可是她卻只是安靜的付出，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阿輝頓了一下，“月嫂阿芬，是我後來才知道的，原來一直心懷不軌。可惜我當時沒有留意到她，等我覺悟的時候，她竟然趁我不在抱著孩子跑了。葉莞跟我都追出去尋找，最後只找到一個嬰兒的屍體，已經被摔的面目全非了。葉莞當時就暈了過去。我把葉莞背起來去找醫生，等我料理好孩子的後事，葉莞也消失了。我以為葉莞是出了事情，可是我到處找都找不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高湛聽到孩子被人活活摔死，心裡止不住的產生了恨意。
他拔身而起，快步走到門口，臨出門才道：“我問你的事情，包括葉莞跟洪子衿的關係，不許跟任何人提起。還有，那間酒吧歸你了，算你保護她的謝禮。”
“不用的高總。我哥說李總已經給過酬勞了。”阿輝連忙推辭。
“是我的心意。以後你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的，儘管來找我沒有關係。你先回去吧，我暫時還有事情，改天再來找你。”高湛說完，就舉步出了門。
站在電梯裡，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臉，他一圈砸上去，鏡子破裂開來，鮮血蜿蜒而下，他的臉也被扭曲，同時扭曲的，還有他的心。
他直接開車回了家。
高母正跟高銘坐在客廳裡聊著什麼事情，顯然二人心情都不錯。
高湛緩了腳步，慢慢地走過去，坐在他們對面。
“小湛，你不是去上海了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高母先看到高湛，問完話，才看到高湛冷冽沉痛的眼神。
“高湛，你這樣看著我是什麼意思？”高母心情就不快了，也有一些擔憂。
“媽，三年前，你們追殺葉莞的時候，她是懷著身孕的，你知道麼？”高湛懷著最後一絲僥倖問道。
“我怎麼知道。你當時說不跟葉莞在一起，我就放棄找她了啊！”
高母的話還沒有說完，高銘提示性地喊了聲：“媽！”
高母也看到了高湛更加冰冷的眼神，意識到高湛可能知道了什麼，趕緊改口道：“你哥去找過她幾次，不過都沒有把她怎麼樣，你說她懷孕了，我是完全不知情的。銘銘，你知道麼？”
高銘搖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
或者說，他是隱約知道，懷疑，但尚未證實，母親就吩咐他不要再插手葉莞的事情，所以孩子的事情，他可以是真的不知道。
高湛看著高銘跟母親演雙簧，心裡的失望越來越濃，“媽。那是我的孩子，是你的孫子，你怎麼捨得下手？葉正天已經死了，還不足以消除你心中的仇恨麼？！”
“高湛，你是從我肚子裡出來，你不幫著我卻指責我苛刻一個外人！我告訴你，葉正天本來就不配活那麼久，他的女兒也不配活著！”
“媽！”高湛痛呼：“你嫁給父親這麼多年，父親對你不好麼？我們的家庭不幸福麼？你為什麼要執迷於過去連自己的孫子都不放過！”
“那不是我的孫子，葉莞跟趙家那孩子相處那麼久，那是趙陽的孩子！高湛，你用腦筋好好想想，你被帶了綠帽子還在這裡忤逆母親，我真是白養你這麼大了！”
“媽。”高湛悽慘地笑笑：“你不僅知道葉莞懷孕了，你還肯定她懷著的是我的孩子。你因為不想孩子生下來，在她懷孕的時候，就多次暗害。可是她已經受了那麼多罪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來，你為什麼不放過她！媽，那麼小的孩子，你怎麼下得了手！你好狠的心！”
“高湛！”高銘顯然也很意外，可是他更意外的是，高湛竟然如此指責母親，他扶住高母搖搖欲墜的身子，朝高湛吼道：“趕緊給媽道歉！”
“高湛，孩子是不是你的還是兩說，我沒有害死那個孩子。是葉莞自己心狠手辣，殺死了孩子耐在我身上，就是為了離間我們母子感情啊，小湛，一定是這樣，小湛……”高母的心也慌了，因為她看見了兒子在流淚，兒子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可是她幾次暗殺失敗後就失去了葉莞的蹤跡，根本就沒有動手害過那個孩子啊！
葉莞回來了，她找到了高湛，有杜撰了孩子被自己害死的時期，想要報仇來了！
這麼想著的時候，高母是真的慌了。
這幾年，看著高湛的不開心終於慢慢淡去，她也有過一切到此為止的念頭。
葉莞死了也好，活著也好，只要不要再來打擾高湛，她可以放下過去的一切。
她不想失去兒子。
高母是真的慌了，她抱著高湛的手，道：“小湛，我是真的沒有害過葉莞的孩子，那也不是你的孩子啊。小湛，不要相信葉莞的話，也不要跟她在一起。孩子，你不是說你喜歡洪子衿麼？你說讓我在葉莞跟洪子衿中間選一個，我選洪子衿。小湛，你跟洪子衿在一起，別離那個葉莞，我明天就去跟洪家提親。小湛……”
高湛掙脫掉母親扶上來的手，對母親的哀求視而不見。
他心裡一片冰冷，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面目再去面對葉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