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戲滿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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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節 戲滿人生
洪子衿慢慢地轉身，看著從紅地毯那頭一路走過來的高湛，他的身後，跟了不下二十人，個個西裝革履，面容冷肅，散發著逼人的氣勢。
洪子衿的頭在聽到高湛聲音的時候快速恢復了清明。
她也輕易地判斷出了高湛此行的目的，是來阻止婚禮的進行？
“呵呵”，洪子衿笑了，笑得肆意而嘲諷。
人生果然都是戲，不是你演給別人看，就是別人演給你看。
搶婚這樣的狗血劇情，電視劇裡多了去了，她一直不太理解，某些人既然要阻止婚禮，又何至於等到最後，或者說非要在起誓這個節骨眼兒上添亂？
果然，又是一場她演給別人看的戲。
高湛現在參與了表演，他又是演給誰看？
顯而易見的是，與她的被動不同，高湛是個好演員，不但是個主角，還自導自演。
“你笑什麼？”高湛看著笑得雙頰通紅的洪子衿，心中剛看到她時升起的驚豔被驚訝取代。
她是肯定不會歡迎他到來的，可是他真捱不住，他寧願她恨她，哪怕把她囚禁起來，也絕對不要放任她投入到別人的懷裡。
幾天前，從李諾那裡得知她要結婚的訊息，他馬不停蹄地地趕回南京，到家就看到了客廳茶几上醒目的請帖。
還有高銘傻傻地盯著請帖，雙眼通紅。
“高湛，為什麼是他，他又是誰？！你不是很厲害麼？你不是喜歡他麼？你去把她搶回來啊，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在別人面前。你就是個孬種，高湛，你是個孬種！”高銘抓著他胸前的衣襟，叫罵地有點歇斯底里。
那時，他被憤怒和嫉妒衝擊，失去了理智，一把將高銘掀翻在地。還對高銘嘲諷道：“我把她讓給你，你沒本事留住她在這裡發什麼脾氣？”看到高銘萎靡地癱坐在地上，他還加了句警告：“我去把她搶回來，從今往後，不論什麼原因什麼理由，都不許你在糾纏她，聽到了沒？”
那是他第一次對高銘動手，惡語相向，用的是對付敵人的方式和手段。
可是接下來的幾天。他又開始猶豫起來。
洪子衿應該隨心所欲地選擇她要的生活。
他應該成全她。
今天，他到底沒能放開，捨不得她與他從此是路人。
帶著一眾手下來，是臨時起意，為的是萬無一失。
看著洪子衿兀自笑到連眼淚都流出來，他再也忍耐不下去。上前一步撈起她，將她抗上肩頭，並牢牢固定住她的雙腿。
禁錮她根本不花什麼力氣。她又瘦得厲害，如羽毛般輕盈。
等不及他去感受她的柔軟和體溫，脖子上一陣劇痛，已經被洪子衿死死地咬住。
高湛疼得厲害，可是葉莞要是就這樣任由他把她扛走就不是葉莞了，所以她的反擊他默默承受了下來。
洪子衿的嘴裡已經嚐到了鮮血的味道，為了表示抗議，她甚至還加大了力道，感覺到溫柔的**湧進喉嚨，帶來腥甜的味道。
止不住的。她甚至還吸了兩口。
高湛感覺著脖子上異乎尋常的刺激，心裡一顫，差點兒送了手。
幸好婚禮是在廣場上進行的。離大路並不遠。
走到車前，高湛想放洪子衿下來，可是她依舊不鬆口，讓高湛有些無奈，他不怕掉下一塊肉，只怕弄疼她的牙齒。
“好了子衿，乖，先鬆口，我放你下來。”高湛誘哄道。
洪子衿的眼淚掉下來，這是她換了名字後，高湛第一次親暱地喊她“子衿”，用誘哄的語氣。
心中一軟，緊咬的牙關就鬆了許多，然後身體被一陣翻轉，再次睜開眼睛，人已經被高湛塞進了車子。
洪子衿的嘴裡滿是鮮血的味道，知道牙齒上必然更多，只能抿了脣狠狠的盯著高湛。
無論她跟高湛未來怎樣，她都沒有破壞她自己形象的打算。
不管是洪子衿還是葉莞，愛美的特點是一樣的。
“好了，子衿。你只要答應我，不要嫁給別人，我就放你下去，你看如何。”高湛坐到子衿身邊，握住她的手繼續哄著。
洪子衿心裡氣急，恨不得開口質問：“憑什麼？你自己不願意娶我，還不許我嫁給別人？”
想到高湛幾個月前對自己的粗暴，雖然後面確實跟粗暴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但洪子衿還是氣怒難平。
高湛忘記葉莞，跟洪子衿好上了，雖然洪子衿也是她，還是讓她又恨又妒。
她現在討厭身為洪子衿的自己，高湛偏偏喜歡這樣的，就讓她覺得高湛變了心。
洪子衿看高湛的眼光就剩下了不滿跟嘲諷。
高湛心裡一黯，嘴上還是輕柔道：“子衿，不要生氣，生氣了就不漂亮了！”
高湛想到，剛才看到穿著一身正裝、幸福的站在洪子衿身邊的趙陽，心裡又是傷痛又是妒忌，再想到他們才是完整的一家人，又變得恐慌。
為什麼，他跟葉莞的距離越來越遠，以前隔著仇恨，現在還多了第三者，甚至是第四者。
他傾身上前，把葉莞緊緊地攬在懷裡，嘴上喃喃道：“子衿，不要這樣看我，求你。”
洪子衿還是僵硬地挺直著身體，不肯開口講話。
她看到趙陽抱著孩子走過來，趕緊用舌頭舔了幾下自己的牙齒，然後動手推開高湛。
可是高湛的手臂那麼有力地圈著她，她根本掙脫不開。
她恨不得再咬上一口，可是嘴裡依稀的血腥味，讓她沒有捨得下口。
“高湛，我老公孩子來了，你這樣抱著我算什麼事？！這是法治社會，我爸還是洪衛川。你當真以為你可以為所欲為不成？”洪子衿的聲音冷漠，無情，因為被高湛摟在懷裡的緣故，吐詞並不清晰。
可是高湛聽得很清楚，他激烈的心跳也隨著洪子衿的話驟然安靜下來，車內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絕望的味道。
慢慢地，這抹絕望變成了憤怒。高湛衝著前面的司機一聲怒喝：“走。”
洪子衿被高湛緊緊摟在懷裡，胸腔的空氣全部被擠出，只能呼氣不能出氣，又感受到車身的移動，再也估計不得，又是一口下去。
這次到底沒有捨得用力，只是不甘和憤怒罷了。
高湛感受到洪子衿的舉動，前一刻的憤怒頓時消弭於無形，洪子衿還是在乎他的。她也捨不得傷他！
高興地推開她，看著她緋紅的臉，高湛越發開心，以為洪子衿是羞的，他笑道：“你是小狗不成，怎麼這麼喜歡咬人？”
“你得意什麼？”洪子衿冷冷的開口。她輕易地猜出了高湛的心思，嘲諷道：“你以為我不想殺了你？我只是沒有力氣而已。”
高湛這才發現洪子衿臉上的紅帶著一抹不正常，伸手探上她的額頭。她的體溫果然偏高，心疼之間又是心酸，“病著還要結婚，你就那麼愛他？”
洪子衿的臉紅是因為被高湛緊摟在懷裡時悶的，這會兒聽高湛說話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生了病。
她這才想起來，小迪也是病著的。
早上出門的時候，小迪也有輕微的低燒，當時家庭醫生在，給小迪吃了藥，說沒有大礙的。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好轉。
想到小迪，洪子衿軟了口氣對高湛道：“高湛，我答應你。不跟趙陽結婚。你放我下去，我不想見你，更不想跟你在一起，真的，你不要逼我。”
高湛聽到洪子衿答應了不結婚，心中陰霾頓時去了個趕緊，可是洪子衿後面的話，又讓他痛徹心扉。
想起自己對洪子衿做的種種，也實在不配得到洪子衿的喜歡。
可是葉莞呢？
“停車。”高湛靠回座椅，眉心跳得厲害，他趕緊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洪子衿毫不猶豫地開啟車門下了車，他不用睜眼，就能想象洪子衿穿著白色的婚紗，像仙子一樣飛向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那裡，還有他們的孩子。
高湛雙手掩住面額，葉莞選擇了趙陽，他該怎麼辦？
這時，高湛的電話響了，高夫人的聲音帶著強烈的不滿和責怪：“小湛，你待在那裡別動，我過來問你件事。”
廣場是環形的，車子並沒有開出多遠，高湛稍微扭頭，就看到高母在高圓圓的攙扶下往這邊走過來。
這個時候的高湛，根本就不想面對高母，可是對方是他的母親，他又不能不面對。
高夫人腳步很快，不一會兒就跟了上來。
高湛下車，就看見洪子衿抱著孩子跟趙陽一起走遠的背影。
洪子衿一次也沒有回頭。
高湛矮身，對司機紛紛道：“你下去，通知他們都呆在這裡，確保婚禮不會成功。”
“小湛，你這是做什麼？”高母不滿地質問：“好多熟人在，你這樣成何體統？”
“媽，你不是很喜歡洪子衿麼？她成了別人的兒媳婦，你難道一點兒也不難過？”高湛避重就輕。
“那是以前。銘銘出事的時候，她躲得那麼快，我就對她死了心。還有，我不許你哥再動洪子衿的腦筋，這樣的女人，不配進我們高家的大門。”高母的話裡，嫌棄的意味非常明顯。
高湛心裡又煩躁起來。
他以為他不認葉莞，葉莞跟他之間的距離就會小很多。
可是洪子衿現在也不得母親的滿意，讓他心裡更加氣悶。
高湛看著高母，用一副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媽，葉家葉莞，洪家洪子衿，你自己選吧。如果她們兩個你都不願意，那麼我就終生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