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發現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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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節 發現孩子
洪子衿把自己鎖在房間，已經整整一天了。
她是凌晨回來的，洪氏夫婦甚至不知道她徹夜未歸。
當然，就算發現也沒什麼，她在南京還有自己的私人房產。在最初的時候，她呆在自己家的時間比呆在洪宅的要多得多。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那時候，她還沒有體會到家的溫暖。
今天，洪氏夫婦不在家，沒有人打擾她，她便有了時間跟空間放縱自己。
說是放縱，其實她什麼都沒有想。
只是心裡空落落地，整個靈魂都被掏空的感覺。
又似乎是昨夜的放縱，是一個瀕死之人的遺願，已經實現，便再無遺憾。
阿輝連同下面很多人都被毫髮無傷地送回來了，是剛才接到的訊息。
洪子衿就笑，原來，只要自己陪高湛一晚，事情就解決了。
她自己的擔憂也好，焦慮也好，純粹是多餘。
看來她的身體，他滿意得很。
只可惜，昨晚的事情，她絕不打算原諒！
無論是葉莞還是洪子衿，都不能原諒！
雖然最後，她無恥地迴應了他。
收拾了一下自己，叮囑下面的人繼續尋找葉正天的下落，洪子衿動身去了加拿大。
高湛是在洪子衿到了機場的時候，才知道洪子衿要走。
高湛直覺地追過去，可惜他到達機場的時候，飛機已經起飛了。
他就只好在國內等，結果這一等，就是三個月。
年後，他親自去了加拿大。他不能繼續忍受這樣看不到希望的等待。他要去帶洪子衿回來。
洪子衿住在加拿大南部的一個比較偏遠但環境很優美的小城市裡。
高湛過去的時候，正值黃昏。
進了居民住宅區，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一直向裡，就是洪子衿的房子。
幾乎是一拐彎，高湛就看到了洪子衿正躺在屋前的花園裡晒太陽。
他心情激動，可是瞬間又停止跳動，渾身冰涼。
洪子衿本來是半躺在躺椅上的。這時她站了起來，手上抱著一個孩子。
如果說洪子衿抱著孩子一臉慈愛的樣子還不足於止住他腳步的話，從屋裡走出來的那個高大男子將洪子衿和孩子一起圈入懷中的畫面將他的心臟狠狠的抽離了他的身軀，讓他幾乎要跪倒下去！
高湛不知道是怎麼回到車上的。
木然的開車從他們面前經過的時候，高湛還看到了那個孩子的臉。
跟那個男人如出一轍。
那個男人，高湛是認識的。
或者說曾經見過。
趙陽。
當初葉莞受傷藏匿，就是趙家收留她的。
高湛在葉莞離開後去過那裡幾次，也知道在葉莞失蹤後趙陽失聲痛哭過。
他毫不懷疑，趙陽喜歡葉莞。雖然那時的葉莞看起來還像個孩子。
葉莞失蹤後的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高湛都派人祕密監視著趙陽的舉動。
整整一年，他都沒有從趙陽那裡查到任何有關葉莞的蛛絲馬跡。
停止對趙陽的監視，是在認識洪子衿以後。
他那時已經完全對趙陽失了戒心，他覺得趙陽只不過是葉莞生命中一個微不足道的過客，根本在葉莞的生活裡掀不起任何波瀾。
可是現在。他悔不當初！
他為什麼要停止呢？！如果一直堅持著監視趙陽，他現在就不會在滿懷信心的時候被殘忍的打擊呢？
還有，在知道趙陽覬覦葉莞的時候。他為什麼沒有殺了他？
洪子衿，葉莞，她一次次蠻橫地闖入他的世界，製造了狂風地震之後又瀟灑地離開，她怎麼可以！
淚水模糊了視線，高湛腦中盡是洪子衿被趙陽圈在懷中時那種幸福與滿足的笑。他也明白了為什麼洪子衿這麼久不回國了。
這邊有一個深愛她的男人，有一個漂亮討喜的孩子，沒有矛盾和仇殺，他們一家三口很幸福、很美好。
高湛想，他應該成全她。
只是為什麼心臟像是被人挖了一塊。讓他連呼吸都帶著疼痛？
當初葉莞消失，他找不到她的那段時間裡，他在心臟中留了一個空間。專門用來儲存葉莞。
後來見到洪子衿，他雖然再次動了心，可是葉莞的那處空間堅不可摧。
知道洪子衿就是葉莞，葉莞就是洪子衿，他的心裡滿滿裝的都是她。
在等待的這三個月裡，高湛做了很多。
他掃除了他跟洪子衿之間的一切障礙。
甚至，他設想過，只要洪子衿回來，他就開始他們的世紀婚禮。
他會給她所有最好的！
他從來不懷疑葉莞或者洪子衿對他的喜歡。
可是，孩子，葉莞跟別人有了孩子。
是的，是葉莞，不是洪子衿。因為那個孩子，分明長著葉莞的眼睛。
是葉莞的眼睛，不是整容後洪子衿的眼睛。
高湛相信自己的眼力，那個孩子是葉莞的孩子，葉莞跟趙陽的孩子。
現在洪子衿在趙陽的懷裡，抱著他們的孩子，他該怎麼辦？！
...................
高銘出獄了。
高銘在監獄裡蹲了半年。
半年來，他被磨光了所有的優雅與傲氣，他也變得膽小。
幾次差點兒死去，他開始感到活著不容易。
他再也不想回去，所以，他決定洗心革面、奉公守法，好好地活下去。
回到公司，他才知道高湛已經把所有的人都換了回去，公司業務清減了不少，股票價格一落千丈。
董事會表決，高銘失去了繼續擔任董事長的資格。
高銘很不適應這種落差，他一直在反省他為什麼會突然落網。
想了半年。他也沒有頭緒，只是隱隱知道跟洪子衿有關。
或者跟高湛有關。
洪子衿一次也沒有去看過他，這讓他不解。
他一直以為洪子衿是真的喜歡自己。
在監獄裡，他那麼想念她，想念到痛哭過。
心裡卻幻想著，是洪子衿的父母攔住了她，不讓她繼續跟自己交往。
這不僅說得通。還很好理解。
母親來看望他的時候，也說了，洪氏夫婦堅決地取消了婚禮。
高銘出獄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找洪子衿。他很輕易就知道洪子衿在自己入獄的第三天，就去了加拿大，至今沒有回來。
也知道這半年裡，高湛並沒有跟洪子衿在一起。
高銘輕輕地撥出一口氣，對高湛的懷疑淡化了不少。
在他準備動身去加拿大的時候，洪子衿回來了。
電話已經打不通。高銘選擇在洪家門口等。
洪子衿果然回來了，帶著一個一歲多的孩子。
洪子衿抱著孩子，從高銘的身邊直直地走過去，像是不認識他一樣。
“子衿，你回來了？”高銘拉住了洪子衿的手臂，他問話的聲音。是委曲求全的，帶著些微的顫抖。
他看了孩子一眼，直覺孩子不是洪子衿的。因為孩子顯然是一歲半的樣子，跟洪子衿一點兒也不像！
他認識洪子衿都一年半了。除非洪子衿生完孩子就到她身邊，可是，顯然不是。
因為在他認識她的前半年，她就經常在洪家和加拿大之間來回跑，也絕對不是懷孕的樣子。
他在知道洪子衿選擇自己而不是高湛的時候，特意地調查過，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對洪子衿交心。
洪子衿對他的冷漠是那麼的明顯，他連自欺欺人都不可以。
高銘心裡有點兒不捨，又有點兒不甘。
不捨自然是因為洪子衿是那麼的適合他。不管是外貌、個性，還是家世。
不甘是因為，他那麼在意她。對她那麼好，她卻要離開他！
他甚至都沒有得到過她！
洪子衿將高銘的不捨跟不甘看得清清楚楚，她優雅地一笑，抱著孩子到高銘眼前，輕聲道：“高銘，看到這個孩子了麼？這是我的孩子，你還願意跟我結婚麼？”
高銘直覺的不願意，可是隨後想到這個孩子不是洪子衿的，他才趕緊點頭。
洪子衿把孩子收回來，篤定地說：“你看，你不喜歡他呢！你不喜歡他，我怎麼能跟你結婚呢對不對？”
洪子衿清晰地看到高銘眼中的掙扎。
她抱著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
高銘之所以這麼快又這麼持久地喜歡自己，不過是因為心裡太過陰暗。
自己選擇他沒有選擇高湛，讓他得意又驕傲。
當高湛對她與眾不同時，他就開始扭曲。
洪子衿一直看得很明白，也利用得盡善盡美。
只可惜，所有的報復和策劃，都毀之於旦。
在加拿大的這半年，洪子衿也終於理清了頭緒。父親名單上的那部分人，並不是那麼可信，他們早就被人控制和收買。
早在自己動手之前，高湛就清晰地知道了自己所有的計劃和打算。
原來，無論她做什麼，早已經在高湛的掌握之中。
她笑自己的痴傻。在她猶豫跟彷徨的時候，原來高湛早就知道，她就是葉莞。
可笑的是，她被如此戲耍玩弄竟然尚不自知。
高湛以損失數十億元的代價賠她玩了一場盛大的遊戲，在她準備全力反擊的時候，他收了網，輕飄飄地來了句，對不起，我不玩了。
洪子衿一度是想玉石俱焚的，可是看著手中的孩子，她覺得，就像在密室中爸爸希望的那樣，好好活著，是她沒有選擇的選擇。
所以，她收起了一切的恩怨，打消了一切的部署，她，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