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尾聲：過去，未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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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尾聲：過去，未來 (1)

熟悉的墓碑依舊緊緊相依偎著，再大的風雪，似乎也無法將他們分別。

照片上清晰的微笑，彷彿還在昨天。

她似乎堅持不住了，緩緩跪在墓碑前，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脣角的微笑卻仍然保持著一個淺淺的弧度。

一顆顆晶瑩劃過空氣，碎成一朵朵淚花，有種悲傷到極致的美麗。

“我昨晚，夢見了他們……”蒼白近似於透明的膚色，印出那雙烏黑如墨的瞳眸，熠熠射出的光芒，彷彿是夏夜裡的星空，顯得那麼耀眼，同時又是那樣的脆弱。

手指溫柔地來回撫摸著照片上那鐫刻在心底的模樣，她緩緩開口。

“那年的聖誕節，鵝毛般的雪花飄滿了這個天空，很美，美麗得不可思議。他們牽著我的手，將我的手放在他們的口袋裡，笑容在那個冰冷的天氣裡，卻格外的溫暖。可是，在我發愣的時候，他們，卻一起，倒在我的面前，身上、地上，都染滿了血跡……他們，死在我的面前，而且是，因我而死……”她的聲音緩慢而憂傷，淡淡的平靜彷彿經歷了生死的掙扎之後，再也沒有什麼牽掛般的釋然，“如果我當時沒有放開他們的手，沒有跑到馬路上去的話，他們就不會為了救我，慘死在車輪下……”

她永遠也忘不了，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他們眼裡的驚恐和擔憂，在看到她顫抖卻安全地跌坐在馬路上時，漸漸轉化的放心。

在聖誕歌曲伴著風兒吹過他們緩緩閉上的眼眸時，她恍惚看到了他們脣角不約而同揚起的微笑，他們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即使生命消失殆盡，在冰雪裡漸漸僵硬，也不會分開……

一種徹骨徹心的痛，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我喜歡他們溫暖的手掌，那種被呵護在手心的感覺，他們的指腹總是有一層薄繭，那是長期彈琴留下的，蹭在手心，癢癢的。可是，從那次放手之後，就再也……再也牽不到了……”眼淚彷彿已經止不住了，持續不斷地墜落……墜落……

她的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著，撫摸著墓碑的手也開始顫抖。

“該死的……是我才對……是我……是我……”

多少個孤單的夜晚，多少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在那個充滿血腥的噩夢中驚醒時，一個人的寂寞，一個人的懺悔，不停地在黑夜中哭泣，然後等待晨曦的降臨。

一雙手，輕輕地從她身後擁住，帶著失而復得的緊張，害怕一個過大的力度，都能將一切化為碎片的恐懼，輕輕地擁住她。

“薰……”聲音中帶著些許的顫抖，卻掩不住日夜累積的期盼，尹浩摟著她，當懷裡的溫暖，真真實實地存在時，所有的複雜，卻都變成最純真的愛。

他無法想象，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如何承受那種劇烈的痛楚，一顆脆弱的心，如何經得住那樣的折磨，無論是愧疚，還是失去的痛苦，如此瘦弱的肩膀，卻要經歷那麼多的傷害。

“你告訴我……尹哥哥……我該怎麼辦……”她抓住尹浩的衣服，泣不成聲，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浮木一樣，溫熱的眼淚，染滿了他的衣服。

尹浩的心猛地一顫，心中那面厚厚的圍牆，似乎都因為這一句呼喚，而開始融化、瓦解。

她還記得……她還記得他……

尹浩激動地緊緊抱住她，彷彿要將她融進生命的血液裡。他的眼眶也開始泛紅。

其他人都已經悄聲退場，如此感人的畫面，還是留給兩人好了。

他們緊緊地相擁著，在那片寒冷中，只有彼此，是唯一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