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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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嬤嬤
“她……”沈如意咬著嘴脣，一向驕傲的她，終究是向著顧晚晚妥協了，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向著沈如意手指的方向看去，顧晚晚眉心一蹙。
那邊都是宮中最下等的人，做的也是刷尿壺，倒夜香這樣的工作。
“走。”顧晚晚眸子一冷，橫了沈如意一眼，而後帶著宋真兒，向著那邊去了。
“貴人。”顧晚晚走開，那些個宮人才湊到了沈如意的面前。
沈如意盯著顧晚晚的背影，目光好似一條毒舌。她將雙手緊緊握拳，咬牙切齒道：“今日恥辱，來日，必定百倍奉還。”
身邊的丫頭，低垂著腦袋，一個個恍若是聾子一般，不曾有絲毫的反應。
顧晚晚加快了腳步，半刻鐘後，就出現在了嘈雜髒亂的地方。
宋真兒捏著鼻子，嫌棄地朝著大門裡邊看了一晚。
“小姐，我們真的要進去嗎？”還不曾踏進大門，就已經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直讓人作嘔，宋真兒這才有此一問。
顧晚晚沉默了片刻，在這裡邊工作的，大多都是犯了罪的宮人。
柳珍英應不曾犯下什麼錯事，怎麼也不應當會在這裡。
“且去看看。”顧晚晚話罷，率先踏進了大門。
難聞的氣息撲面而來，顧晚晚眉頭緊縮，卻並沒有絲毫的退卻。
對於柳珍英，即便是有一絲一毫的線索，她也不會放開的。
腦海中浮現岀沈如意猙獰的面龐，那人一向是一個衝動莽撞的，無腦得很，著實不像是一個會撒謊的。
見顧晚晚已經走了進去，宋真兒忙跟了上去。
自家小姐的身份，可不是自己一個下人可以相比的，她尚且不怕，自己又在嫌棄什麼？
況且，柳珍英可是她的孃親。雖說在並肩王府的時候，自己與顧晚晚受盡欺辱，柳珍英卻只是偶爾接濟，並不曾有太多的關心，可宋真兒對她，始終是感情深厚的。
“娘。”才剛踏進大門，宋真兒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顧晚晚順著宋真兒的目光看去，而後倒吸了一口涼氣，忙向著那熟悉的人跑去。
“奶孃。”顧晚晚站在了柳珍英的身後，柳珍英身上是一股酸臭的氣味，只見她面前，是一桶早就餿了的剩菜剩飯。
許是顧晚晚的聲音小了些，柳珍英並不曾聽到，只是跪在地上，伸出手去，從那桶裡抓起餿了的飯菜，往自己的嘴巴里送。
顧晚晚見了，鼻尖一酸，熱淚奪眶而出。
“娘！”宋真兒衝了過去，將柳珍英從地上拉了起來。
柳珍英手中的飯菜，順著手指之間的縫隙滑落，弄髒了宋真兒的衣裳。
柳珍英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髮絲也已經油得一股一股的。
突然被人給拉了起來，柳珍英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人。
“不，不要打我。”那難聞的氣味，宋真兒此刻也拋到了一邊去，原本以為，柳珍英見到自己，應當與自己一般高興的，不想，她卻是這樣的反應。
柳珍英抱頭蹲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顧晚晚這才看到，柳珍英的雙手，各缺了兩隻手指。
“奶孃，是誰做的？”顧晚晚也衝了過去，伸手想要拉過柳珍英的手，可終究是沒有勇氣。
已是春回大地，可是風吹過，顧晚晚還是覺得涼極了。
柳珍英卻依舊是抱著自己的腦袋，不斷地重複著讓人不要打自己。
“奶孃，奶孃，我是晚晚啊。”顧晚晚不顧柳珍英身上的贓物，環住了柳珍英，陪著柳珍英蹲在地上。
“晚晚……”柳珍英顫抖著雙手，向著顧晚晚摸去。
手上一片髒汙，還帶著一股刺鼻的餿味。
顧晚晚任由柳珍英，摸上自己的臉龐。
“真是娘娘回來了？”柳珍英再問了一遍，聲音沙啞得分不清男女。
“娘，是女兒啊，我是真兒。”宋真兒倒吸了一口涼氣，與顧晚晚同時看向了柳珍英，二人都沒有想到，柳珍英的雙眼，竟已經失明。
“是，奶孃，是晚晚。”到底是找到了柳珍英，她還活著，對顧晚晚來說，此事已經是值得高興了。
顧晚晚喜極而泣，這便攙扶起了柳珍英，就要帶著柳珍英離開。
“奴才參見慧嬪娘娘。”只是才將柳珍英給攙扶了起來，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一群宮人便匆匆忙忙出現在了顧晚晚的面前，攔住了顧晚晚的去路。
顧晚晚的身前，跪著兩排的嬤嬤奴才，約有二十來人。
這些人都低垂著腦袋，戰戰兢兢地跪在顧晚晚的面前，好似犯了發錯的罪人。
只是，那低下的面龐上，分明都帶著嫌棄。雖說他們同是做下等活的奴才，卻是比柳珍英好了許多。
至少，他們身體健全。
不像是柳珍英，雙目失明，手指也已經斷了好幾根。
“娘娘，這是宮裡的罪人，一個月前，就在這裡了。娘娘雖是深得盛寵，但也不能罔顧國法，將罪人帶走啊。”開口的是一個小太監，尖聲尖氣的，說話的語氣刻薄得很。
顧晚晚盯了他一眼，不過十多歲的能力，就能夠管那麼多人，只怕也是一個有後臺的。
顧晚晚倒是好奇，他的背後是哪一位？對自己可真是半點的尊敬也沒有的。
“我娘犯了什麼錯？”宋真兒上前一步，就想要理論。
要知道，柳珍英一直以來，就是一個沉穩忠厚的，這樣的人，哪裡會犯下什麼過錯呢？
“說是偷盜了東西。”小太監面色有些不忿，這宋真兒也不過是一個奴婢罷了，憑什麼這般語氣指責自己，還真當自己是什麼東西了。但偏偏顧晚晚就在這裡，他也不敢將自己的不滿表達岀來，訕笑了幾聲，這才回答。
“我清歌小築雖是清淨，可什麼都是好的。不知是哪家的東西，竟然能讓我清歌小築惦記上？”顧晚晚將柳珍英推在了宋真兒的懷中，示意宋真兒先將柳珍英帶下去。
宋真兒點頭，正要帶著人退下，那些個宮人卻是跪著移到了宋真兒的前面，擋住了去路。
春日的
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只這個地方，地上依舊冰冷得厲害。
顧晚晚的話平平靜靜，沒有半點發怒的跡象，但聽在宮人的耳中，卻覺得陰寒得很。
正如那地上竄起的寒氣，直衝進了心底。
“哎喲，娘娘這話說得，娘娘聖眷正濃，自是什麼也不缺的。可難免有些糟心的人，分明什麼都不缺，卻總改不了不好的毛病。”小太監聽得明白，這顧晚晚可是將柳珍英做的事，都說成清歌小築的，擺明了就是要護著柳珍英。
宋真兒聽了這話，焦急地向著顧晚晚看了過來。
離開的路，被宮人給擋住了，看著柳珍英面色蒼白，宋真兒只能乾著急。
“就好像是狗改不了吃屎，就算是有別的吃食，那也是一樣的秉性。”那小太監說的話著實是難聽。
“哦，你說得倒也是有幾分道理。”顧晚晚突然一笑，卻是讓小太監也看直了眼。
都說慧嬪娘娘，一直呆在清歌小築，三個月來，倒是沒有宮人見到她，如今又岀來轉悠了，卻是比過去又美了許多。
小太監眼底閃過一絲嘲諷，不過也就是個小丫頭罷了，自己這麼一說，她不是就不敢反抗了嗎？
小太監兀自得意，顧晚晚卻是一個耳光，甩在了他的臉上。
只聽得一聲脆響，那小太監捂著自己的臉龐，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顧晚晚。
“本宮有一個習慣，沒事做就喜歡打人。雖說你也沒犯什麼錯事，但本宮就是手癢。”顧晚晚粲然一笑。
那小太監眼中閃過了一絲憤恨，而後卻一個激靈，就跪在了地上。
“娘娘饒明啊。”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次是得罪錯人了。
這個慧嬪娘娘看起來是個隨性溫和的，但卻也不好欺負。三個月沒有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都以為她失了勢，卻不想昨夜，溫璉可是又去了清歌小築。
“本宮要帶走自己的人，你可有意見？”見小太監還想要阻止，顧晚晚又是一笑，低頭看著小太監問：“不若你告訴本宮，我的人偷了哪個宮裡的東西，本宮自去處理。”
顧晚晚的視線，好似帶著寒氣，讓小太監整個人在地上跪著，瑟瑟發抖。
“是，是茹妃娘娘宮裡失了鐲子，便是在嬤嬤的身上掉出來的。”小太監顫顫巍巍地解釋了一句，方才那一耳光，將他的神氣，都打得沒了。
“孟如然。”顧晚晚小聲唸了一遍茹妃娘娘的名字，她一向與自己作對，卻又每一次到了最後關頭，反倒是放過了自己。
顧晚晚不明白孟如然是怎麼一回事，但敢對自己的人下手，那自己就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娘娘，這茹妃娘娘交代奴才，好生管教嬤嬤，奴才也不好讓娘娘將人帶走。”小太監苦著臉，那茹妃娘娘的背景，自然不如顧晚晚身後的並肩王府，但茹妃娘娘在宮中多少年了，那可是有不小的勢力與手段的。
小太監是兩邊都不敢得罪，自然也不敢放人。
宋真兒朝著顧晚晚看來，緊張得厲害，難不成，這人她們是真帶不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