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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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親手
“烈拙的心一定難過極了，他是如此好的一個人。卻變成了那般模樣，還失去了拉朵。”夕瑤盯著懷中熟睡的小子，心疼著那樣一個男子。
“她從未得到過他，他只是懊惱，後悔。拉朵所受之痛，如今這樣的結果在她決定留下這個狼孩時便註定了。是我一時心軟才允諾下來，倘若我偷偷喂她些藥……她亦不會去了……”
“你錯了，她是開心地，無怨無悔的。你不會懂一個母親之心，她留下他，不只是因為她愛烈拙，她更愛這個小傢伙。”
“我一生救人，卻救不了我最愛的兩個女人……”渣燦喃動著厚脣，眼神飄忽到窗外，難過傷心不在話下，但那抹深痛又近在眼前。
最愛的兩個女人？夕瑤蹙眉，門口突地溜達來一個肉嘟嘟的身影。
“孃親，爹爹把想兒帶走了，爹爹總是喜歡和雍兒搶女子，哼哼！”完顏雍鼓動著雙腮，很是委屈。
夕瑤抱著狼孩兒，摸著完顏雍的小腦袋嗔笑，“他帶想兒去哪了？”
“宮殿。送她孃親。”完顏雍眨著眉眼，“我聽爹爹說想兒的孃親要去很遠的地方。”
夕瑤聞言，募得一愣。
“孃親，想兒還會回來麼，她孃親會帶她走麼……孃親，你怎麼了？”
夕瑤心中咯噔一下，完顏烈竟瞞著她。蘇佳她不會……該……不可能！絕不可能！
她還不知道烈拙活著，而且已在上京，就在咫尺之遙。她等待的希望沒有破滅，她怎能離去？
“她怎麼了？”冷冷的聲音從視窗飄來，夕瑤愕然覺得背部一陣寒風嗖嗖。
“烈拙，這孩子還未起名兒，你……”
“蘇佳，她在哪？”一雙綠眸直直投射在她眼中，夕瑤心底深沉，低聲，“我怎會知道。”
嗖！
白色身影赫然立在她眼前，提起她的雙肩喝道，“她出事了？是完顏撣？”
“不是，你別瞎猜。”夕瑤瞪起閃眸。
“那就告訴我！”烈拙握緊她的肩膀，夕瑤撇嘴，“你抓疼我了，孩子，你別嚇著孩子！”
烈拙盯著她懷中眨著好奇眼睛看他的小傢伙，頓然放開他，好似那孩子有瘟疫似的躲了開來。
“你就如此不待見他？”夕瑤弄不明白他到底心中作何想。拉朵愛他之深，他看不出來嗎？
烈拙眼中佈滿厭惡和冷淡，“你不告訴，我自有法子。”
“烈拙……”她欲喊他，他早已飛身不見。
渣燦搖頭勾脣，“這樣不停不休地糾纏，老天到底要作弄到何時？”旋即意味不明的瞅著夕瑤。
夕瑤打了個顫，蹙眉，“如何這般看人？”
“我真真羨慕你和完顏烈！”即便有著國恨家仇，他們彼此依舊守護，信任，甚至能放下一切重擔。
夕瑤聳聳肩，“你也覺得我蠢，傻，痴？”完顏烈整日說她沒腦子，當初恨他恨的欲自殺。如今卻要死要活的賴著他。
“未曾不是一件好事。”江木蘭放不下大宋，完顏宗弼放不下大金，而他放不下江木蘭。
烈拙放不下承諾，蘇佳放不下執著，拉朵放不下期望……
夕瑤看著完顏烈一臉落寞憂傷的進屋，便猜到了幾分
。
“他知道了？”
蘇佳竟在拉朵臨盆當日服毒自盡，殊不知是巧合還是冥冥已註定。
“他親手焚了她。”完顏烈緩緩坐下，身體乏困沉重。
夕瑤滿眼含淚，難過傷痛，“為何是焚燒，不是要埋葬嗎？”
“是她的遺願。她的貼身侍女與我說的，說完便也去了。”
“……”夕瑤噗通跌在椅背上，吃痛輕吟了一聲。
“你的眼睛長哪裡？”完顏烈空中一撈，隨便扯住她的手腕，怒目叫囂。
“不必大驚小怪。”她真的沒事。
“過來！”他硬拉她入懷，這丫頭剛小產，本該在榻上躺著休養，奈何府裡出了許多事。一個接一個，那狼孩兒又日日纏著她不放，他又忙著宮裡之事，當真忽略了她。
“已經坐下來了，還繃著臉？”她的手勾住他的脖頸，不願看他擔心的模樣。
“得之不易。”
“……”突地，說這話。
“擔心烈拙？”
完顏烈搖頭又點頭，旋即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雙手緊緊抱著她，頭埋在她脖頸半響。
“桐姐姐的身子好似不大好？”她捧著他的臉岔開話題。
“她懷孕了！”雲淡風輕的口氣，完顏烈舉著碗喂她喝水。
“咳！”夕瑤差點被嗆到，“你你你！”
“是誰的，你應該知道。”
“咳咳咳！”夕瑤這次是真的被嗆到了。完顏亮的？
“烈，這個玩笑開不得。”
“完顏亮自己開得？”完顏烈一副戲謔的表情。
“她知道？”
“故作不知罷了。”
“你說桐姐姐故意逃避？”這可不像趙桐的脾氣。以她的脾氣定是……
“她倒是想先斬後奏，奈何由不得她。”完顏烈瞭然，深不可測的模樣。
“你有事瞞我？”夕瑤捏住他的下巴，皺眉。
“很快你會知道。丫頭，把狼孩兒送走可好？”他亦捏住她的下巴。
“你害怕他以後變狼出去嚇人？”府裡的女婢侍衛多半不敢靠近，但最近幾日，那小子很討人歡心，可愛地不得了。怎會傷人。
不過是生氣不悅時伸伸狼耳朵，撅撅嘴罷了。
完顏烈搖頭，他只是擔心那孩子待在上京不安全。既然夕瑤喜歡，他亦暫時妥協。
“我給他起了個小名兒，阿冽。我覺得他很像冷冽。”
完顏烈收住她的腰身，柔聲道，“你喜歡便好。”
竹筍湯，蓮子羹，紫薯銀耳羹，針菇瓜子湯，羊肉泡泡羹，夕瑤握著竹筷，笑嗔，“扶芷，你這是要唱跟湯羹戲呀？”
扶芷抿脣道，“王妃這幾日照看阿冽少爺，少不了補補。我這是現學現唱，請王爺和王妃嚐嚐吧。”
“看著成色不錯，扶芷很少做菜，倒是得吃吃。烈，嘗一口。”夕瑤盛了一碗竹筍湯放在完顏烈面前，正欲喂他，他止手道，“總不能成日被你伺候。”
夕瑤腆笑道，“我們的王爺今日學乖巧了。平日倒是很粘人？”
完顏烈輕咳，垂頭自顧喝湯。夕瑤嚐了一口，“味道極好。”
“謝王妃誇讚。”
扶芷討巧嗔笑。
夕瑤推推完顏烈的胳膊。
“嗯，賞了。”完顏烈低聲。
夕瑤從懷中拿出一塊精緻玉佩送到扶芷手裡，扶芷真真不敢接，“太貴重了，著實使不得。”
“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一直未曾有個心意送你，今兒你就滿足我這個願望。收了。不然王爺責罰你了？”夕瑤笑嗔。
扶芷為難接下，雙膝跪地，夕瑤忙扶起她。
護著胸口的金字烈牌，翹眉瞅著完顏烈，他一直不知這牌子在她身上呢？
“看著我作甚麼？”完顏烈淡淡開口。
這傢伙，總能知道她的思想和眼睛。
“看你俊俏威嚴，好嚇人！”夕瑤趴在他肩膀上，撒嬌。扶芷掩脣退了出去。
“還未到時候，別**我。”完顏烈拉開她的手。
她又放回去，勾住他的脖頸，努嘴，“什麼未到時候？”
“要我們的第三個孩子。”索性拉她入懷，被她兩個麵糰弄得很不舒服啊。
夕瑤臉色微紅，“少主，您都多大年紀了，整日想著這些亂七八糟，不累？”
“嫌我老？嗯？”他捏住她的下巴，乾淨的鬍渣渣著她的嫩臉。
“哪裡敢……”唔，夕瑤突地捂住胸口，有點想吐。
“不舒服？”完顏烈緊張不已，握住她的手。
“沒事，只覺得胸口憋屈，喉頭……惡……”話還未落，夕瑤一頭栽下去，嘔出半口血！
“烈……”
“來人！”完顏烈扶住她的肩膀，向外大呼。
“王，王妃！”扶芷瞠目瞪著地上的血，夕瑤半個身子俯在完顏烈的手臂裡。
“說！”
“王妃吐血了！”扶芷舉手無措，方才還好好地。猛地，看著飯桌上的湯羹。不會是……
“你下毒！”完顏烈一腳踹開扶芷，身體擋住夕瑤。
“不……不是，我沒有……奴婢怎麼會害王妃……不是我……王妃，王爺……”扶芷愕然失措，雙眸瞪得老大，急於解釋，結結巴巴起來。
“不是她，她不會。”夕瑤揪著胸口，還是覺得難受，抬眸看向桌上的兩碗湯，擔憂道，“你也喝了？”
“……”完顏烈木怔。他沒事。隱隱的，背部一陣涼意穿透，猛地抬頭，一把劍已抵在他後頸。
“桐姐姐？”夕瑤從完顏烈懷中抬頭，呆呆地看去。
趙桐看著地上的血漬，夕瑤嘴邊的殘紅，眼神意外一掠。
“毒是你下的？”夕瑤蹙眉瞅著她。
“我說過我要報仇！”趙桐的劍頭逼進完顏烈面板半分。
“他待你不薄，趙桐，我帶你來上京，就想讓你放下心結，不要活著仇恨中。完顏烈他是殺了楊開，但罪責在我，你要殺也該是殺我！”夕瑤伸手握住劍刃，瞠目看著她。
“你不是我，怎會懂我心中所痛。我和楊開才成婚三日，他就活活死在了我面前，我孤零零一個人整日守在一座空房子裡，你懂那是什麼感覺嗎？三年，你還有個孩子陪伴，歡聲笑語，即便是個苦日子，可還有個盼頭。我想啊，可楊開那個混蛋留給我什麼，一個墳頭嗎？我恨，要不是完顏烈，他根本不會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