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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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顧次白當著肖城的面教訓他兒子，搞得肖城有些尷尬，他小時候跟著他二叔一起長大，要是犯了什麼錯，他二叔從來不會在外人的面前批評他，要教育也是在家裡。
肖城自己現在也是搞教育的，對於家長不分場合批評孩子這一點同樣不贊成，只是今天剛跟學生家長見面，他沒好意思勸，於是只得呆呆的坐在一旁。
不過這兒子顧曉冬也不甘示弱，他爸說一句，他恨不得頂十句，把他爸氣的吹鬍子瞪眼。
顧曉冬很顯然是不想學這些特長，他說：“爸，你能不能消停一下，我在學校裡的學習壓力已經夠大了，你還讓我學這個學那個，你是想逼死我啊，你看看人家美國的小孩兒，學校裡全是教孩子怎麼玩的。”
“大個屁，都第二學期了，學校發的書上一個字沒動，我又不是美國爹，我不管人家美國的小孩怎麼學，總之你以後就給我好好聽肖老師的話。”
提起這個，顧次白就痛心疾首，他自己沒文化，給兒子取個名字都不夠有內涵，所以一心想把兒子培養成精英，兒子小時他工作太忙，把兒子丟給保姆照顧，養著養著，兒子變成這個混不吝的東西，等他意識到時，兒子都大了，稍微管他兩句，就跟他這當老子的談民主要自由。
眼看著要上初中，顧次白不知花了多少精力給兒子找家教上補習班，誰知兒子油鹽不進，他想著文化課不行，總有一樣拿得出手吧，給他花錢買了十幾萬的進口鋼琴，老師來教時，他直接用拳頭捶琴鍵，把老師給氣哭了，後來他想起兒子讀幼兒園時，畫畫還得過小紅花，就想著音樂不行，學美術也不錯，就四處請美術老師，現在老師請來了，他又不樂意。
眼見著顧曉冬要翻臉了，顧次白語氣又重了幾分，他瞪眼說道；“你好好跟老師學，要是再氣走老師了，我跟你沒完！”
顧曉冬哼了一聲，臉上掛著那副滿不在乎的神情，氣得顧次白差點又要念叨他了。
最後，顧次白瞪了兒子顧曉冬一眼，轉頭望著肖城，說道：“肖老師，我帶你去畫室看看。”
肖城說了一聲好，跟著顧次白一起進了一間屋子裡，顧曉冬剛才被他爸唸了一頓，聰明的沒在這個時候再氣他爸，他暖洋洋的從沙發上起來，跟著他們一起進去了。
這間房應該是新裝修不久的，裡面放著兩排書架，書架上都是各種工具書，不同樣式的畫架，排筆，畫布，調色刀，顏料一應俱全，牆上還掛著幾副世界名畫，房間很大，採光也挺好，肖城四處轉了一圈，看得有些不解，也不知道他準備這麼多油畫工具幹什麼。
顧次白還沾沾自喜的對肖城說道：“肖老師，你看還缺啥，就告訴我一聲，我讓人去準備。”
肖城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顧次白說道：“顧先生，這些都暫時用不著，你準備幾支不同型號的鉛筆和素描紙就行！”
顧次白楞了一下，望著肖城問；“啥，學油畫不是要準備這些東西？”
聽了他的話，肖城震驚了，想一步登天，也不是這個樣兒吧。
看了肖城的表情，顧次白就知道學習工具給準備錯了，他對肖城說；“我就跟助理說兒子要學油畫，也不知道要準備啥東西，全是交給他去做的。”
肖城無語了，要學油畫，最起碼要有點美術基礎才行吧。
“沒事，肖老師，聽你的安排，你說讓準備啥，我跟助理再說一聲。”那顧次白倒也沒說什麼，直接給助理打了個電話，要他去準備肖城要的東西。
趁著顧次白打電話的工夫，顧曉冬望著肖城，他問道：“你真是從國美學院畢業的？”
肖城不知他怎麼會問起這個，他看著顧曉冬點了點頭。
顧曉冬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說道；“那還怎麼混到高中去當破教書的去了？我爸還說那學院出來的，都直接當了大畫家呢。”
肖城臉上有些漲紅，他們學美術的，一部分出來後從事了跟專業無關的工作，但好歹他的工作還是跟專業掛鉤，雖說他以前學的是油畫，現在教的是素描，不過進學校的這半年進裡，他還是挺喜歡當老師的。
顧曉冬見肖城不吭聲，又問；“你們當老師一個月工資多少，能養活得了家人嗎？”
眼前這孩子吧，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年齡，應該正在讀小學，不過跟他相處這會兒，肖城就知道他人小鬼大的，看起來很難搞定的樣子。
肖城想了半天，嘴裡蹦出一句話：“我還沒結婚。”
“難怪，你說你們當老師一個月能拿幾個錢？估計也沒女人願意跟你們去吃苦啊。”
言語間盡是對教師這個職業的鄙視，這時顧次白的電話也打完了，他剛好聽到顧曉冬這句話，於是鼓著一雙眼睛，瞪著他兒子說道：“不許對老師沒禮貌！”
顧曉冬撇了一下嘴，總算沒再說話。
相比顧曉冬，顧次白這人雖然舉止有些粗魯，有時候還喜歡罵兒子，但是對肖城很尊重，他說；“肖老師，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叫人準備了東西。”
肖城點頭，他又對顧次白說道：“顧同學沒有美術基礎，我要先從基礎教起，可能到時進度比較慢。”
肖城提前先跟顧次白說好，省得到時被家長怪他教學不認真。
顧次白說道：“你是老師，都聽你的。”
肖城又跟顧次白約好了明天上課的時間，就要回家去了，顧次白拿了車鑰匙，對著肖城說道：“肖老師，我送你回去。”
肖城連忙擺擺手，他對顧次白說；“這麼晚了，就不勞煩你了。”
顧次白還以為他在客氣，說道：“以後我家曉冬就託給你了，肖老師你就別跟我客氣了。”
聽了他的話，肖城眉角抽搐了兩下，想起他兒子顧曉冬，肖城心裡已經開始有些沉重了，不過他確實也沒想麻煩人家，於是說道：“顧先生，留步吧，我家離這兒挺近的。”
肖城再三婉拒了，顧次白就沒堅持，他親自開啟門，又按了電梯，一直看著肖城上了電梯，這才轉身。
回了屋裡，顧曉冬正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見他爸進來了，就說道：“爸，你就別讓我學啥美術了，你看他這麼年輕，能教得好我嗎！”
顧次白說：“你別瞧不起人，我已經打聽過了，人家當年上高中時，憑著美術特長，被國外兩三家大學錄取，還給獎學金呢！”
顧曉冬眼珠子朝上翻了兩下，都能說明啥？最後還不是回來當了個教書的。
“那他怎麼沒到國外去留學？”顧曉冬問道。
顧次白想了一下，說道：“好想是說當時他什麼親戚得了重病吧。”
顧曉冬嗤笑了兩聲，他對他爸說：“被國外大學錄取有什麼用，家裡條件不好，親戚病了沒錢治，還不是白搭。”
顧次白見兒子不以為然，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能爭氣點嗎，別讓人在外面說，我這當老子的是個沒文化的暴發富，你這當兒子的也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
“爸，你都會用不學無術這個成語了，誰敢說你沒文化了！”
“你再給我貧嘴一句試試！”
顧曉冬哼了一聲，扭臉去看電視上的球賽去了。
顧次白看著安靜下來的兒子，心裡簡直髮愁死了，他這兒子吧，壞心眼倒是沒有，就是小時候被慣狠了，他又沒好好教育，進入了青春叛逆期，什麼都喜歡跟他這當爸爸的對著幹，他聽人說，這段時間，正是形成價值觀世界觀的時候，萬一以後長歪了，跟社會上那些不學好的富二代一樣，那他還有個啥奔頭。
這頭肖城回了家裡，他二叔和航叔正等著他吃飯，他見飯菜都已經擺上桌了，說道：“不是說讓你們先吃嗎。”
“反正我跟你二叔在家也沒事。”
他航叔把最後燉的湯端上來，他們一家終於可以開飯了。
他們家也沒那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在飯桌上，肖城就說了他兼職的事，當著家人的面，肖城可算是狠狠把顧曉冬抱怨了一通：“聽他爸說，氣走了好幾個老師呢。”
他二叔說道：“這樣的孩子，都是家裡有錢，給慣的唄。”
他航叔放下筷子，對著肖城說；“你做得來嗎，要不推了算了，反正也不缺那兩個兼職的錢。”
他們家肖城，除了小時候家裡窮，吃過幾年苦，等上了小學，家裡條件漸漸好了，他又懂事，大人都不捨得讓他吃苦頭，那學生一聽就是個不聽話，到時能教得好嗎？
一旁的二叔瞪了他航叔一眼，說道：“推啥，爹有媽有不如自己有，趁著年輕不多攢點錢，到老了再想拼就沒力氣了。”
肖城也笑著對他航叔說；“二叔說得對，我盡我的能力教就是了，再說了，那家裡給的學費不少，等我存了錢，請你和二叔旅遊去。”
他航叔這才沒說啥，又跟肖城說起了飯館裡的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