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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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死別
從那天過後，葉晴紫發現，卓曜軒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陰魂不散這招，只要是她到外面，總會“偶然”的碰到他。
但是他再沒有像那天一樣糾纏，只是遠遠的看著她，守著她和孩子。
有時候走的累了，在不遠處總會發現他送的零食和水，或是她偶爾提到過的一些想吃的東西。
他依然沒有解釋什麼，她的心卻在這沉默的堅持中，一點點軟化下來。
她早已傾向了原諒他，只是想起當初，依然覺得有些不甘心。
直到某一天，保姆一句無心的話驟然驚醒了她。
“這人哪，總以為相處的時間還有很多，年輕的時候由著性子鬧彆扭，慪氣，卻不知道哪一天分開，說不定就是死別，誰能知道自己的壽命什麼時候到呢？”
葉晴紫初時沒有在意，越想卻越是心驚。
是啊，我們都以為自己會活很久，所以肆意的揮霍所擁有的時光，可是這個世界上意外這麼多，誰又怎能保證自己和愛的人會一直平安呢？
為什麼要把寶貴的相處的時間浪費在吵架，置氣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
她的心底霍然開朗，人生太短暫了，她既然還愛著他，又為什麼強拗著自己的心意浪費時間？
她終於下定了決心，沒有猶豫的撥通了那個早已刻在心底的電話。
“小晴….”他的聲音有些激動，明顯帶著絲無法置信的驚喜。
她想著他那樣淡漠內斂的人在辦公室露出失控的表情，眼底帶出一絲笑意。
“我想見你…”她輕輕道，拿著話筒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的飛快，就像第一次約會戀愛一樣。
半晌，才聽到他沉聲說了一個字，“好。”他的嗓音帶著點嘶啞，像是極力壓抑要洩露的情緒。
他們約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屋見面，葉晴紫把衣箱裡所有美麗的衣裙都翻了出來，心裡居然帶著一種少見的焦慮。
剛生完寶寶，很多衣服都穿不下了，看著鏡子中明顯豐滿的身影，她頭一次為了外表這麼沮喪。
雖然只是一次簡單的見面，她卻想把最美的自己展現在他面前。
想要漂亮一些，卻又怕他看出她是特意為了他打扮，心情矛盾卻又雀躍。
把所有的衣服都試了一遍，最終她還是隻選了一條素白色的長裙，臉上脂粉不施，黑亮的如錦緞般的頭髮柔柔披下，他說過，最喜歡她純美無暇的樣子。
她到的時候，卓曜軒已經在對面等候了，他穿著一身米色的休閒服，在人群中那麼醒目，如同鶴立雞群般那麼俊逸挺拔。
卓曜軒一眼就看到了她，他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胸腔裡一點一點漲滿喜悅，讓他整個人就像要飄起來一樣
。
葉晴紫向他跑了過去，白紗的裙襬微微飄揚，襯著她如花般明媚的笑臉，連絢爛的陽光都似乎黯然失色。
然而就在她過馬路的一瞬間，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的車子驀地發動，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快的向她撞了過來。
那輛車的速度實在太快，她根本來不及躲閃，只一秒間，它就已經到了她的近前。
在這一刻，葉晴紫的腦中一片空白，根本什麼都來不及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車子衝過來，身子像被定住了一樣一動不能動。
就在這一瞬間，不知從哪來的一股大力突然撞開了她，葉晴紫被推的整個人都跌倒在地。
與此同時，一道刺耳的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如一把尖刀般撕裂人們的耳膜。
而在她的視野中，只看到一個米白色的身影被高高拋起，然後重重的砸落在汽車前，滾落在地。
葉晴紫的心跳驟然一停，眼前一片空白。她幾乎什麼都看不見，聽不到，整個人像是突然失去靈魂般，不言不動，無法反應。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匍匐在地上，然後身下漸漸漫出一灘鮮紅的血跡。
耳邊人群驟然間喧鬧起來，夾雜著女人們奔跑尖叫的聲音，和汽車急速的剎車聲。
她的大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思考，只是眼眸漸漸被那一灘刺目的鮮紅染紅。
她猛地撲了過去，抱住他的頭，他身上溫熱的血流到她的手上，染紅了她潔白的裙襬。
“卓曜軒…..阿曜…曜….”她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喚著他，然而口中卻沒有聲音，唯有眼淚大顆大顆砸在他的臉上。
卓曜軒的手指微動了一下，卻最終沒有睜開眼睛。
葉晴紫沾著血的手顫抖著撫上他的眉眼，腦中沒有一絲思想，整個人木木的，她幾乎不知道周圍的人是誰打了急救電話，是誰把她拉開，周圍各種聲音都有，她卻聽不到一絲一毫。
救護車呼嘯而來，卓曜軒被抬了上去，她在隨著他上車前，無意識的回頭看了一下，那輛黑色的車就停在路邊，透過擋風玻璃，她正對上唐馨蕊一雙瘋狂扭曲仇恨的眼睛。
卓景灝聽到訊息趕到醫院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急救室外的她，她垂著頭，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腳尖，整個人就如同一尊沒有生氣的雕像。
她漆黑的頭髮散亂著，潔白的裙子上染滿血跡，臉色蒼白的如同死去一般，看起來觸目驚心。
過來過去的人都忍不住看她一眼，卓景灝壓下心底的驚跳，一步一步走過去。
他就站在她面前，她卻如同沒有看到他般，垂著的眸子沒有半絲波動。
卓景灝蹲了下來，握住她冰涼的指尖，開口道，“你放心，哥一
定會沒事的。”
他的心底無比酸澀，除了說這句話，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她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著，甚至眼底沒有一絲眼淚，整個人卻像是死去了般。
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卓曜軒被推了出來，卓景灝迎上了主治大夫，詢問情況，一轉頭，葉晴紫卻已不見了。
病房中靜悄悄的，卓曜軒靜靜躺著，臉色比身上的床單還要白。
他的身上插滿了各式的管子，臉上戴著呼氧機，如果不是儀器還在顯示，幾乎就像是完全沒有生命一般。
葉晴紫的指尖一點點撫過他消瘦的臉頰，眼底帶著無比的纏綿眷戀。
她將頭靠在他的胸口，輕聲道，“你知道我今天約你出來要做什麼嗎？我是想說，我們重新開始吧。”
她握著他的手，兩人十指交纏，他掌心的溫度讓她心底無比的踏實。
靜謐的房間裡，只聽得到她一個人的喃喃自語。
“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可是我沒有勇氣和你說，我是怕你又因為什麼原因把我拋下，再來一次的話，我真的會恨死你！”
她的聲音低低緩緩的，如輕淺低迴的風，門外卓景灝正要推門，手驀地一頓。
“你說我是不是上輩子真的欠了你？明明那麼相愛，每次卻都有不得已的理由把我推開，如同這一次，你還是這麼幹脆！”
“不過我已經想好了，以後你別再想甩脫我，你去哪裡我一定會跟你到哪裡，如果你不想被我這麼糾纏的話，就快點睜開眼睛，我數三下，如果你聽話，我就原諒你…..”
她輕輕的數著，“一、二、三……”
門外的卓景灝緊緊咬著牙，強忍著眼底泛起的淚，門內的聲音依然在繼續，直數到了快一百，她的聲音已嘶啞嗚咽，卻始終沒有停下。
卓曜軒的情況非常不容樂觀，醫生宣佈他的大腦受到重創，很難再醒過來。
卓景灝雖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卻也毫無辦法，只能儘快的上手公司事務，將卓越的一徑事務全部接下。
卓妙薇把董曼青接回了家裡，日夜精心照料，已經無暇分心，照顧卓曜軒的事情全部落在了葉晴紫的身上。
然而不論醫生說的多麼讓人絕望，她卻始終沒有放棄，寶寶交給保姆照顧，她則全身心的陪在了卓曜軒身邊。
每日除了為他按摩全身四肢，她還不停的跟他說話，以前的，未來的，包括寶寶的點點滴滴，都會說給他聽。
雖然醫生說恢復的可能很小，但是很小總比沒有希望好！
每日能看到他依舊呼吸著躺在那裡，她就無比感恩知足，直到現在，她才深深的後悔，為什麼以前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