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申請保送讀研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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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申請保送讀研的戰爭
煩躁、**、恐慌和**的秋天裡,申請保送讀研的鬥爭轟轟烈烈地展開了。
“你們倆到底行不行啊?”老嚴看著我和阿維,“參加科研活動,確實可以在綜合測評里加分,但是你們平時的學習成績太差了,估計怎麼加也加不上來。”
“那,您的意思不就是,我們倆怎麼著都沒戲了麼?”“我可沒說,這是你說的。”
老嚴怎麼也學會了乾坤大挪移了啊!“你們的論文都投出去了吧?要是論文能在專業期刊上發表的話,還是比較有說服力的,不然,我覺得你們倆就是——”“什麼?”“按你們的話說,是就連線圓上兩點的線段——懸(弦)。”
我看著阿維,阿維看著我,誰也不說話。
“這個吧,嚴老師,”最後還是阿維那廝反應機敏,“您的語文成績,哈哈,哈哈!那個字發音是‘弦’啊,鹹菜的‘鹹’……”“去,別廢話了!”老嚴揮揮手,“趕緊自己想轍去!還有,好好準備面試。”
盧可剛剛走進了面試的小屋,我和阿維就趴在鑰匙孔上偷看。
“你們倆真無聊!”趕來助威的澎澎踢了我們一人一腳。
“根本不用偷看吧,跟我學,聽得可清楚了。”
小維姐姐正把一隻耳朵緊貼在牆壁上。
阿維命令小維姐姐“趴下”的時候,盧可的發言已經開始了。
“我出生在一個環境優美、風景秀麗、秋高氣爽、天高雲淡的收穫的金色秋天,所以我從小學習就專心刻苦、廢寢忘食、兢兢業業、敏而好學,對於生物的熱愛更是滿腔熱情、全心全意、擁抱自然、迴歸自然……”“喂,不會吧,他面試也敢犯二?”我笑得實在撐不住了,只好自己躲到牆角去,用拳頭捶著牆壁,讓自己安靜下來。
“他好像十佳大學生評選的時候,自我介紹也是這麼說的。”
小維姐姐對阿維說著,“我聽我們屋的同學說嘛,生物系的那個孩子,發言太有意思了。”
“怪不得他被刷下來了,哈哈,應該的,應該的。”
阿維笑夠了,把臉上的溝回撫平,然後問我,“從盧可的事例中,我們能總結出什麼經驗教訓嗎?”“犯二者,過猶不及也。”
我對阿維臭拽,“郭靖為什麼能在武林立足?樸實點兒,樸實點兒,謝謝謝謝。”
鞠躬問好之後,我拼命地在褲子上蹭著手掌,努力保持鎮靜。
“各位老師都已經看過我的資料和簡介了,我只想再說一說這一段我所做的科研工作,以及我申請保送的理由……”好歹把準備好的發言講完了,我像練了一套高深的內功一樣,全身發緊,滿頭是汗。
“哦,那你能說一說,既然你這麼熱愛生物學,也做了不少工作,為什麼你的學習成績這麼低呢?”全場的老師都笑了起來。
彼兄長也!怎麼回答提問的時候,第一個就是這麼怪異的問題啊!“嗯,我覺得,在高中時代,要求我們每一門課的成績都要很好;而到了大學,已經有了專業的區分;到研究生階段,所關注的範圍就更小一些,也更深一些。
在這個趨勢下,我覺得,全才當然是受歡迎的,但是某一方面比較突出的、能取得成就、而其他方面相對弱一些的,這樣的人同樣能成為人才……”再次鞠躬,致謝,然後退出來。
“下一個,阿維!”我和阿維擦肩而過的時候,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而那廝的手,跟我緊緊握了握。
“你好棒哦!”澎澎守候在門口,用面巾紙擦掉了我滿臉的汗水,“我覺得你剛才的那個回答,真的很漂亮!”184憑藉著面試的出色發揮,我和阿維的綜合測評積分才勉強擠進了大名單裡。
“沒有論文,咱們還是沒戲啊!”我們兩個傢伙坐在“古戰場”的草地上,看著天空,發愁。
“這個,你明白了吧,”我低下頭,跟阿維犯二,“這就叫,而今盡識愁滋味,老貓房上睡,一輩傳一輩。”
“什麼?”“就是說,其實每一屆的學生,到了保送的時候,都是這樣的。”
“要不然,”小維姐姐低聲提出了建議,“要不然,你們沒事也去看看書,萬一保送不成,就去參加考試嘛,沒準能考得上呢。”
“我不,我有考試恐懼症。”
我搖搖頭,“不能保送就算了。”
“哈哈,這個,保送,送禮,禮物,物品,品位,位子,子彈,彈弓,弓箭,箭頭,頭頂,頂牛,牛蛙,蛙跳,跳高,高考,考試。
所以——”我早就熟悉了阿維的手段,因此開口和他一起說了出來:“所以,保送和考試是存在聯絡的,咿呼呀呼兒嘿!”小維姐姐無奈了。
“傻貓啊!”當我和阿維犯二不止的時候,澎澎騎著單車出現了,“我問你,要是我給你帶來好訊息了,你該怎麼謝我啊?”“嗯,那就,讓他以身相許唄。”
阿維摳著嘴角,廢話。
“打你的以身相許!”我不再理阿維,轉向澎澎,“什麼好訊息啊,你說說看先。”
“不幹!我要你請我們大家吃晚飯,我要吃磷蝦的。”
“你自己去南極捉吧。”
我撇撇嘴,決定不跟澎澎廢話了。
“好啦,動不動就不高興的傻貓先生,你自己看,這是什麼?”澎澎遞過了一個信封。
專業期刊的來信,裡面是一張論文被接收的證明,有蓋章的。
“看著你們每天鬱悶,我想,還不如想想辦法呢,”澎澎得意洋洋地誇耀自己的豐功偉績,“所以我沒事就給人家編輯部打電話啊,那天正好打通了,我問人家,人家說論文基本上決定接收,但是要在年底才發表。
我說,這件事關係到生死存亡,能不能給開個接收證明啊,人家善良,結果——”“傻貓呀,你真的該請客哦。”
小維姐姐也過來祝賀我。
“走吧,我們吃磷蝦去。”
阿維從草地上站了起來,拍拍屁股,拉住我,“有志青年,好好幹,這個,細雨更兼梧桐,前途無限光明。
我被那張接收證明上的紅色公章,刺得睜不開眼睛。
所以,我不敢正視澎澎的笑臉。
185我把接收證明的事打電話通報老嚴。
“葭,你這不行啊,學校下了通知,說只憑一點科研成果就保送,這個制度還要修改的。”
電話裡,老嚴的聲音也很無奈,“還有,你和阿維還比較麻煩,當初你們策劃罷考、跟宿管中心打架,這些事學校還要嚴格地調查一下。”
“怎麼了?”澎澎看著我的臉色漸漸變成了冬天,於是小心地問。
“COW!肯定又是盧可那泡豬屎乾的!”我扔下電話聽筒,罵著,一瞬間只覺得一年多的時間精心策劃的方向,突然之間變成了無底的沼澤。
“沒事的,沒事的,會有辦法的。”
澎澎抱住失魂落魄的我,把頭靠在我的胸前,小聲唱著:“都會好的,總會有的,那些風雨,還有陰霾,關於未來,就請你坦然……”校方自己公佈的綜合測評制度又被自己收回了,訊息一夜之間傳開,天下大亂。
“我們系也有傳聞了,”小維姐姐給我打來電話,“聽說,是生物系有人對系裡的保送不滿,所以找校長告狀去了。”
兩個小時後,傳聞瘋漲為找教委告狀、找教育部長告狀、找人大常委會告狀、找國家總理告狀,如此這般,琳琅滿目。
“聽說了嗎?有人說,是生物系有人對保送不滿,所以找聯合國祕書長告狀去了!”在通宵快餐店裡,阿維一露面就彙報著最新實況。
“打你的聯合國祕書長,我還找女神雅典娜告狀去呢!”“你們倆犯二能解決問題嗎?”小維姐姐看著我和阿維,臉上全是擔憂。
“彆著急啊,我想,學校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
阿維那廝穩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豆漿,開始闡述,“一個人不滿,別管告到哪兒,也抵不過一群人不滿吧?這個制度既然已經實施了,總不可能現在再廢除,然後重新來一套政策的。”
“可是,我給老嚴打電話了。”
“沒關係,要是聽我的,就什麼也別管,坐著看著,過不了兩天,準有變化。”
除了忐忑,我只能聽從阿維的建議,任由更多的不滿人群,進出於學校的各個管理機構,熙熙攘攘,絡繹不絕。
“你真是未成熟的水稻種子啊!”兩天後,我稱讚阿維。
“怎麼講?”“水稻最後不是‘米’嗎?未成熟,顏色不是‘青’的嗎?所以你真是‘精’啊!”“謝謝謝謝,怎麼了,又出什麼傳聞了?”“不是傳聞,學校發通知了,維持原來的辦法,按綜合測評成績來決定保送人選。
還說從來就沒改過,不應該傳謠言,專門出榜安民呢。”
“那你怎麼還是一臉的愁苦啊?這樣改回去,你是不肯定沒問題的麼?”“有啊。”
我確實一臉愁苦,不加掩飾,“老嚴說,雖然學校維持原來的辦法,但是特別批示了,如果以前有破壞校規校紀的行為,則不在考慮之內。”
“喂,我們可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啊!”“哪有良民策劃罷考、和宿管中心嗆火、又被懷疑唆使他人毆打同學的?反正學校在審查,看他們的意思,沒有倆仨月審查不出結果了,那幫豬頭,全是豬頭!”“是嗎?”阿維的小賊眼睛眯縫了起來,盯著屋頂的燈光,“這樣啊,哼哼,要不然,你看我的。
這個,豬頭,是吧?豬頭肉,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