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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凍死禰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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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凍死禰衡

寶玉乘坐了公交車回到城裡父母的家,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舒蝤鴵裻寶玉推開/房門,但只見屋子裡濟濟一堂好不熱鬧!

“姐姐、姐夫,你們都來了?”

“原來是寶兄弟,怎麼你一個人回來了?黛玉呢?”

寶玉道:

“有一個老同學來了,她暫時脫不開身,明天我們倆會一起回來看望各位姐、各位姐夫,還有我的侄兒們的!澹”

寶玉的大姐元春,雖然五十多歲但是依然顯得飽滿而豐潤,那貂絨的外套、純金的項鍊、如巧雲般漂亮的盤頭,幽雅的笑容,無不在烘托著一位部長婦人的富貴。

“寶玉啊,你沒回來我們大傢伙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

探春接過去說道鷳:

“當然了大姐,寶兄弟可是咱父母的掌上明珠啊!”

寶玉笑道:

“大姐二姐,你們倆可是咱們家的頂樑柱啊,尤其二姐,持家理財更是精明!”

大姐元春笑道:

“二妹辦事老道,長於謀劃,是女強人中的女強人!要不然怎麼會坐上副總經理的寶座呢!”

寶玉的二姐探春跟大姐元春雖然是同胞姐妹,都是姐倆卻有著天壤之別,探春顯得有稜角但是穿著很隨意,留著短髮,長相中規中矩,眼睛看上去精明而靈活。

“那也比不得大姐您的命好啊!嫁了個部長姐夫,不用奮鬥就有人給你的人生鋪平了道路,哪像我生來就是挨累的命!我倒希望迎春和惜春不要再走我的路子。”

探春的話語中似乎隱隱帶著一種嘲諷,元春也不計較她,只是笑了笑,笑的厚道而又得體:

“二妹啊,一切都是造化,你過去不是常說:‘天將降大雨必溼人也……’”

探春搖頭笑道:

“那不是我說的,是老孟說的!”

“哈哈哈!”

滿屋子裡的人都笑了起來,唯獨賈政坐在沙發的一頭正在看央視春晚,老人家是個不苟言笑的人。

寶玉的兩個妹妹迎春和惜春正在哄著侄兒們玩兒。大姑爺子和二姑爺子一邊磕著瓜子兒一邊談論著2013春晚的事情:

“今年趙本山不上就對了,老出來鬧鬨啥啊?!”

“可不是嘛!翻來覆去就是那點貨色,沒有一點創新,簡直是一年不如一年!”

“依我看,他就是在‘耍大牌’!”

“哎呀!娛樂圈也不知是怎麼了!”

寶玉坐著跟大傢伙說會話,又進了裡屋取出一個包裹對大傢伙說道:

“姐姐姐夫!你們先坐著聊,我出去給朋友送些東西!”

賈政平常那張嚴肅認真的臉,本來因為節日的氣氛而掛上了比日全食多了幾許的笑容,又被寶玉的異常行為給抹殺了:

“剛到家就要走,大過年的幹啥玩意啊?!你眼裡還有家裡人嗎?!”

大傢伙趕緊勸道:

“爸爸您息怒,過節了同學互相祝福問候也在情理之中!”

賈政依舊鐵青著臉:

“真是的,都是你們大傢伙把他給灌的!”

寶玉像老鼠對貓一樣恭敬道:

“我送完東西馬上就回來!”

賈政怒道:

“你老也不回來才好呢!”

王夫人捅了捅賈政:

“大過年的,別啥話都說!”

寶玉夾著包裹低著頭出去了,賈政嘆了口氣:

“常言道人往高處走,縱觀咱老賈家整個家族,哪一個不是求上進的!你看那賈雨村,人家為什麼那麼有出息?不就是有一顆上進心嗎?!再看你們堂兄賈璉,從考國家公務員開始也是步步高昇……”

迎春和惜春都是在校的大學生,很有自己的獨立見解,因為思想沒有被世俗汙染:

“父親您這話就有失偏頗了,賈璉要不是依靠他父親的權利,絕對當不上城管科科長!”

元春對迎春和惜春直使眼色,示意她們倆不要惹老爸生氣。

賈政本來是對寶玉生氣,這麼一來便把矛頭指向了迎春和惜春姐倆,臉色氣的鐵青。

“好啊,你們翅膀都硬了!我花錢供你們唸書,如今反倒教訓起老子來了!”

元春、探春、大姑爺、二姑爺一起勸解道:

“爸爸您消消氣,大過年的,更應該注意身體啊!迎春、惜春啊,別啥話拿過來就說!咱爸身體狀況你們也不是不知道!”

放下老賈家怎麼樣起內訌不說,單說賈寶玉夾著包裹出了家門,在大年夜直奔城南的山神廟方向而去。

他要去見禰衡,給他送棉衣。

門市房店鋪櫥窗上的霓虹燈不停地變換著色彩,懶洋洋而又忠於職守地照射著空落落的街巷。平日熱鬧繁華的大街小巷此時反而變得冷落了許多,因為是大年夜,家家戶戶都關門閉戶在屋子裡飲酒取樂,暴飲暴食、通宵達旦坐在麻將桌旁往往是從這個時候拉開了序幕,老人們則在兒女進門之前已經把壓歲錢撰在了手心裡面。

賈寶玉像個幽靈一樣在大街上飄著。

他深深地知道自己的歡樂不在世俗,也不在所謂的節日,世俗所標榜、讚美、抨擊的——那種頑固的理念,無不在扼殺著他的真實,責令他的歡樂化為子虛烏有。

鞭炮聲時緊時慢地撞擊著節日的夜空,凜冽的北風夾著刺鼻的火藥味。

疲於奔命的人們,似乎把所有的歡樂都壓在了新年,但是歡樂是他們的,那種“樂”與寶玉有什麼相干呢?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

越往南面走,越是讓人感覺到了蕭條冷落,樓房漸漸地稀少,人們隨手拋棄的白色塑膠袋隨處可見,在巷子口像白色幽靈一樣來回盤旋。前面就是山神廟了。

說起這“山神廟”啊,雖然看上去已經沒有什麼存在和保留價值,非常的影響市容,城管早已經下令將其拆除,可是有一天市裡來了兩位“考古專家”,摸著剝蝕的牆壁對城管科科長賈璉說:

“據我們考察的資料分析,很可能它始建於宋代,確切地說是北宋年間。這和林沖刺配滄州的年代非常的吻合!”

賈璉興致勃勃地把這個重大發現上報給了當市長的父親賈赦,如今當官的哪一個不喜歡大興土木?即為自己掙得了榮譽又使得腰包像吹氣球一樣迅速地鼓起來。

不過在“專家”來此考察之前,它只不過是流浪者們一個臨時的避難所而已,破廟四周全都是一人來高的蒿草,烏鴉在屋頂上不知道已經繁殖了多少代,四世同堂也未可知!

寶玉手裡拿著電筒,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裡走。

北風吹著破舊的窗櫺嗚嗚地鳴叫,像鬼的哭聲,一窩耗子受到了驚嚇“吱吱”叫著鑽進了牆縫裡面。寶玉感覺到頭皮一陣陣發炸,咋著膽子低聲喊道:

“禰老前輩!你在哪裡?我是寶玉,來給你送棉衣來了!”

沒有人回答,寶玉心想:“禰衡四海為家、行蹤不定,說不定他找到了一個更暖和的地方過年,如果是那樣更好了,這冰天雪地的大年夜,四面透風的破廟!禰衡啊禰衡,你空有絕世才華,怎奈生不逢時!這或許就是杜甫所謂‘自古才大不可用’的道理吧?在這個唯利是圖的時代,有誰會對你噓寒問暖?!誰會在意你的感受?!世俗棄你如同草芥,可我卻認定你是個奇才,我和黛玉要振興教育,正需要你這樣的奇才啊!”

寶玉拿著手電筒往裡面照去,猛然間好像牆旮旯處坐著一個人,頭部埋在兩腿之間,但是此人衣服不僅破舊而且單薄,雖然他極力想用稻草裹住身體,但是看起來是徒勞的。

寶玉即興奮又焦急地喊道:

“禰衡前輩!趕緊起來,會被凍僵的!你看,我給你帶來了棉衣!”

沒有任何反應。

寶玉把包裹放在一邊,再次呼喚道:

“前輩,前輩!”

依然沒有反應。

寶玉復又去拉禰衡的胳膊,不拉不要緊,寶玉只感覺禰衡的手像冰一樣寒涼,再去摸他的頭,同樣沒有一絲熱量也沒有一絲的呼吸,可以斷定禰衡已經死去多時了!

寶玉的心中,掠過一種從未有過的悲涼!

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而一切又在“情理之中”,在這“一切從實際出發”的年代,一切都無法定論,也沒有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過去他在語文課堂念課文時,魯迅筆下的《祝福》,安徒生童話裡《賣火柴的小女孩》,都曾經觸動過他那善良的靈魂,當時他還以為是作者在編故事,可是……

寶玉的眼睛溼潤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他不僅在哭一個才華橫溢而又微不足道的的禰衡,同時也在哭這樣一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所謂制度!

鞭炮聲在城市上空噼裡啪啦地響著,人們把一年的希望和祝福都融入了鞭炮裡面,可是祝福是他們的,寶玉什麼也沒有,這大年夜的聲聲鞭炮把他的希望趕進了冰冷的墓穴。他哭夠了,像殭屍一樣站在那裡。

“打110報警嗎?對死者又有什麼意義!還不如讓他安靜地呆在這裡!”

寶玉唯一所能做的就是開啟包裹裡面的棉衣,輕輕覆蓋在死者的身上,可是就在這一瞬,寶玉感覺禰衡手裡好像握著一樣東西,細看時原來是從垃圾堆撿來的一隻鉛筆頭。

寶玉拿著手電筒繼續向下找去,又在禰衡大腿下面發現了許多小學生丟棄的已經寫完的作業本,每個本子的背面都被寫上了工整而娟秀的鉛筆字,原來都是出自禰衡手裡的那隻鉛筆頭。

那些字跡不像是禰衡用來練筆的,看起來很有章法。

寶玉拿過來仔細地看,果然又有了新發現:它們不僅有章法而且語句非常的優美,令人愛不釋手!再仔細品味,竟然都是論述教育的。

寶玉又開始四處尋找著,只見在牆角旮旯的枯草下面,到處是那樣的作業本,本子上全然是禰衡的手跡。每個本子上面都寫著“論教育體制的改革”,可能是文章的總標題。

寶玉此時此刻全然明白了:

原來“山神廟”就是禰衡的“工作室”,他居然靠撿破爛的微薄收入完成了此鴻篇鉅著,而人卻被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