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百零五章 四方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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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二百零五章 四方壓力
門口的小春子揚聲道：“兵部尚書，錢致遠求見--”
龍清燁睜開眼，瞧著緊閉的殿門，溫聲道：“傳吧。”
張富貴躬身道：“是！”轉身朝著門口，揚聲道：“宣--”
兵部尚書錢致遠一襲朝服，躬身走了進來，定定立在金磚上，揚聲道：“微臣參見陛下！”
龍清燁點點頭，含笑道：“愛卿平身。”瞧著錢致遠起身，溫和道：“急著見朕，可是有事？”
今日與眾人議論割讓城池之事，錢致遠並未發言，也沒見他有什麼神色表露。這一會，他單獨來見，可是為了邊疆城池之事。
錢致遠微微抬頭，舉著手中的書信恭敬道：“啟稟陛下，這是齊州才來的奏報！”
張富貴小心足下金階，接過他手中的書信捧到了龍清燁的手中。
龍清燁輕輕接過，溫和道：“齊州這幾日不是才來了奏章麼？”
錢致遠躬身抱拳道：“啟稟陛下，這是從軍營裡送來的。”這並不是齊州知州的奏章，而是錢致遠的屬下送來的。剛剛才送到兵部，錢致遠從宮裡出去正好收到。
龍清燁不疑有他，拆開火漆信封，展開薄薄的兩頁素宣信紙，慢慢看起來。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龍清燁才從信紙中抬起頭來。錢致遠疑惑躬身道：“陛下，信上說什麼？”
龍清燁擱下信紙，淡淡道：“不過是說齊州有一個蒼靈東主，日日佈施，是個大善人。”
錢致遠疑惑道：“哦？”
龍清燁點點頭，將信紙交給張富貴，張富貴小心呈給了錢致遠。錢致遠恭敬接過，匆匆看了，揚聲道：“這蒼靈東主來路不明，還是個戴面具的，可見蹊蹺。”
龍清燁淡淡道：“不過是個不成氣候又故作神祕的人罷了！在齊州佈施，能有什麼用？現今兩國開了互市，百姓安居樂業，他不能掀起什麼風浪。”
錢致遠聞言沉死了半晌，躬身道：“可是他不僅佈施，身後還有個蒼靈山莊，這山莊裡的人是做什麼的？他們已經招募了好些百姓進蒼靈山莊習武，只怕有造反之勢！”
龍清燁擺擺手，不在意道：“一個小小山莊，就是招募滿了人，能有多少人？左右不過是個地頭蛇罷了，再有勢力能與朕相比嗎？”
錢致遠面露憂色，躬身道：“這股勢力雖小，卻是不動聲色的越亦壯大，陛下可要微臣去查明瞭？”
龍清燁淡淡道：“朕現今最最頭疼的事可不是什麼東主山莊，而是玳國割讓之事。愛卿難道還不明白？”言畢，隱隱有怒意。
錢致遠自然聽出他的不快，聞言躬身低頭道：“陛下息怒！是微臣太過小心了！”
張富貴忙命人上前斟茶，龍清燁瞧著起伏的茶葉，嘆氣道：“朕一整日都是心煩意亂，你卻拿什麼勞什子山莊來煩朕！縱然那什麼東主拉攏了一批人又如何，縱然他在齊州布
施又如何？眼看著齊州都快不保了，要操心也該換成穆梟雲操心了！”
錢致遠低著頭聽著他的訓斥，硬著頭皮抱拳道：“微臣知罪！”
殿中的宮女嚇得跪倒一片，張富貴小聲道：“陛下息怒……”
龍清燁瞧著殿中驚懼的眾人，平靜了呼吸，淡淡道：“都起來吧……朕也是煩躁罷了！與你們沒有關係！”
眾人這才起身，錢致遠恭敬站著也沒開口。龍清燁伸手撫上龍案，沉靜道：“愛卿今日不曾跟隨左相與右相勸諫之意，朕想聽聽愛卿的意思。”
錢致遠想了想，恭敬道：“陛下真想聽微臣直言？”
龍清燁點點頭：“朕如今倚重的只剩下愛卿……愛卿但說無妨！”
錢致遠見他如此說，揚聲道：“玳國皇帝是陛下的岳丈，玳國的實力更是強盛，於公於私陛下都不應該與玳國撕破臉面。”
龍清燁面色一沉，片刻釋然道：“正是。皇后也說，父皇有意傳位於我朕，此番割讓城池不過是想要個臉面光罷了。”嘆一口氣，溫聲道：“這幾座城池並非富饒之地，就是割讓給玳國，咱們的損失也不會太大。”
錢致遠聽到這裡，面色微微肅然道：“陛下他日繼承大統，這幾座城池也自然歸屬陛下！”
龍清燁面上露出了笑意，溫聲道：“愛卿也是如此想的嗎？朕與皇后也是這樣揣度。”笑了一會，卻神色黯淡道：“只是這番道理斷然不能說與右相等人聽，他們聽了只會嘲笑朕，背後唾棄朕……哎……”
錢致遠聞言搖搖頭，躬身道：“陛下的難處正是在此處！”微微抬頭瞧著龍清燁溫和的面色，恭敬道：“可是，陛下有無想過，齊州、滄州等地的百姓是絕不願意被割讓給玳國的。”
龍清燁一愣，遲疑道：“這……”
錢致遠肅然抱拳道：“齊州、滄州等地的百姓升為璟國人，自然不願意成為玳國人。雖然與玳國接壤，但是習俗多有不同，又怎能與他們融合無間呢？”
龍清燁面色茫然，輕輕蹙起了兩條疏眉。
錢致遠接著道：“縱然與玳國融合了，他們始終會比玳國百姓的地位低下的。而且玳國皇帝，您的岳丈也不見得會善待齊州、滄州等地的百姓，或許還會成為奴才。”
龍清燁聞言，皺眉道：“父皇不會的……”
錢致遠搖搖頭，嘆氣道：“玳國皇帝陛下會不會善待齊州、滄州等地的百姓，陛下其實與微臣一般無底氣。”
龍清燁嘆一口氣，輕聲道：“你這樣說，是叫朕如何處理呢？”
錢致遠恭敬抱拳道：“陛下……微臣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微臣接到了滄州呈給兵部的書信，微臣也是擔心而已……”頓了頓，從懷中摸出一封拆開的書信，恭敬的舉著。
龍清燁一怔，張富貴慌忙上前將書信拿上來，龍清燁飛快接過來，抽出信紙看
起來。
這是滄州軍營來的書信，言百姓中頗多人猜忌朝廷的做法，很多人認為朝廷會將滄州拱手讓與玳國，所以很多百姓已經悄悄遷出滄州，也有很多不願走的百姓，言若是璟國將滄州送人，便要以死謝國。
龍清燁看完震怒道：“為何滄州知州並未說起？”
錢致遠低頭道：“滄州剛剛開放互市之時，知州李鶴軒請辭還鄉，陛下還獎賞過他，如今就任的知州乃是左相的人馬。陛下也知，左相只認錢不認人，他的屬下自然也是盡情搜刮，怎會在意百姓的言論。”
龍清燁一掌拍在龍案上，撫額嘆道：“朕……”話未完，長長嘆息一口，沒再說話。關於邵雄，在朝為官的誰不知他的秉性，只是此人城府之深，圓滑世故又有根基，無人能輕易撼動。龍清燁能回到璟國登基，邵雄的功勞最大，就算明知是他的心腹，明知他的人馬是報喜不報憂，也不能輕易將滄州知州罷黜。得罪了邵雄，天知道他會用什麼手段報復。何況如今，邵雄儼然已經是穆梟雲的人了，他更加不敢得罪。
錢致遠瞧見他不說話，深知其中之意，也只好站著不言語。
龍清燁沉默了良久，揉著太陽穴道：“這是三日前的書信，為何今日才報？”
錢致遠恭敬道：“微臣收到書信，並不覺得陛下會將滄州送人，所以也不敢將此事呈給陛下，只是修書命屬下注意百姓動靜便是。誰知今日便聽到左相說起玳國皇帝陛下的要求，這才不敢再瞞著陛下，想要與陛下商議。”
龍清燁搖搖頭，溫聲道：“看來，割讓之事，玳國已經命人悄悄將訊息散步到了滄州境內，想要試探百姓的看法呢！”
錢致遠點點頭，躬身道：“微臣也認為是玳國先放出了訊息。”
龍清燁皺眉道：“如此一來，朕不管做什麼決定，都一定會背上罵名。”嘆一口氣，淡淡道：“若是割讓了城池，便是不顧百姓，便是畏懼玳國實力。若是朕不割讓……若是朕不割讓，百姓也會以為朕本來打算割讓的……”
錢致遠躬身沉靜道：“陛下保重龍體，切勿過於憂慮……”
龍清燁皺眉揉著太陽穴，苦笑道：“朕也不想憂慮……朕也想好好的當這個皇帝啊……”
殿中靜悄悄的，只能聽見龍清燁輕輕的嘆息，良久龍清燁抬頭道：“愛卿說，朕是割讓還是不割讓？”
錢致遠抱拳抬頭，揚聲道：“微臣……此事還需商榷，但是，微臣卻以為不能割讓。”
龍清燁淡淡道：“你說說……”
錢致遠目視龍清燁的煩憂，恭敬道：“陛下乃是璟國天子，陛下自當以民為重，縱然失了名聲，卻決不能做出傷害百姓有損疆土的事！”
龍清燁淡淡道：“只是……”
門口傳來嘈雜聲，似乎是小春子正與誰爭執，龍清燁轉頭去瞧，緊閉的殿門看不見任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