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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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勸引
“我記得御花園裡有幾枝寒梅,開得極好。你說呢?”
“咣噹”一聲,我這跤摔得好脆,硬生生地坐在地上,屁股怕是要成兔子的嘴了,三瓣兒的,我訕笑道,“有嗎?聽惠夫人說開得極嬌豔,可惜我沒這福分看。”邊說著話,我邊扶著凳子坐起來,屁股剛剛捱到凳子邊。
胤從袖籠裡掏出一樣東西在我眼前一晃。
“咣噹”一聲,我又坐到地上了,這次不但是我,連凳子都四腳朝天,我倆摔得這叫一個有技巧,難度係數頗高。
胤忍不住大笑出來,聲音這叫一個朗朗動聽,我看他根本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我大怒道,“我去了,我就是去了,你能怎麼著吧!你說,你能怎麼著我吧!”拼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我屁股都不要了,還要臉幹嘛!充門面啊!
“我只是想問問你,這東西你看著眼熟不?我上次賞梅的時候,在御花園撿到的……新鮮玩意。”胤把玩著手裡的東西。
我簡直要把頭埋到地板下面,最好能穿過一樓,直接埋進地基裡面。我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
胤手裡的“新鮮玩意”是書籤。不是康熙手裡的那種楓葉書籤,是我自己閒來無事做得磁鐵書籤。
我真想爆捶自己的頭,我幹嘛要圖省事,做這麼個玩意,而且迷迷糊糊的丟了都不記得!“說吧,你的條件。”
胤點點頭。用手指比劃了一個數字。
“成,十個肯定沒問題。”我痛快地答應道。
胤搖搖手指,示意數量不符。
“成。一百個,我也沒問題哦。”我無所謂的答應道。
胤搖搖手指。示意數量還是不符。
“成,一千個就一千個,我絕對能做到!”我咬牙切齒地答應道。
胤搖搖手指,示意數量依舊不符。“成!一萬個!說好地!”我捶胸頓足地答應道。
胤搖搖手指,示意數量仍舊不符。
怒火四濺。我大吼道,“你是不是豬腳麵線吃多了,還是你的手指頭受傷了?“
胤閒閒地吹吹手指,伸到我面前。。
嗯,很完美,很修長,很……我猛然抬頭,“你到底什麼意思?”
“全部,每一件成品都要由我的人去經營買賣。”胤多得很輕鬆。輕鬆得就好像在他自己地宅子裡蹲著吃大白菜那麼容易。
“我這個只是玩具!!!而且模仿很容易的!”我苦笑了,笑得很感慨。
“無礙,這個東西還是賣給文人為尚。我看倒是可以在上面刻點天地君親師之類地話。”
高才!高才!這種籠絡人心。賣好給朝廷的法子都想得出來,怪不得算是比較大公無私的一代帝王啊!我只得順著他的話接著說。“其實也可以賣給王公貴族嘛。謄上什麼王羲之顧愷之吳道子這些高人的字畫,質地再選擇地金貴些。想來可以弄得有市無價;若是弄點柳三變、納蘭先生的詞,怕是閨閣小姐們都要爭相搶購了,當然,百花爭豔也是必須的。最好還是帶香氣的那種,雖是無花自暗香,別有一番風情啊……”其實就是個周邊產品,要是炒作個什麼人物,我非得弄得能J家的某位花樣美男一般……不對呀,現在是女色時代,我應該弄一些某某大家的周邊產品,嘎嘎嘎嘎嘎嘎,賣藝不賣身,可是YY無罪,YY有理!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大笑出來。
四爺,謝謝您了,要不是您這番要挾,我還沒想起來,原來還有這種好玩又更新換代快的商品可以賺錢吶!
我微笑著向胤伸出手,“五五分,我們擊掌為誓!希望合作愉快!”
“六四開。”胤涼涼地說。
“喂,不要太貪心啊!”我跺著腳負氣地說。
“再廢話就七三開。”胤很無所謂地說。
“知道啦,葛朗臺。”我心不甘情不願地嘟囔道。
“你說什麼?”
“什麼也沒有。”我連連擺手否定道,“不過,你怎麼認出是我?”
“宮裡有人像你一樣走路嗎?看著溫婉嫻靜似流水,沒人的時候,根本就像只要竄出去的猴子。”
“啊!我像猴子?”我怏怏唸叨著,“不能動手,不能動手,毆打皇親國戚那是死罪!”
“不過,你倒是那裡唯一地一個活人。”胤語不驚人死不休。
我手裡要是有根鉛筆,那一定在此刻被我咔嚓掰成兩截,就某種事實而言,的確就我一個活人。在歷史的長流裡,他們都是冷冰冰地古人,每一件事於我根本就是一場戲,我,只是偶爾看了一眼的過客。在一堆骨頭架子中間,以我所來地時間和空間地平行來說,我的確是唯一地活人。
“多謝四爺誇獎,羽默汗顏。”
“普天之下的芸芸蒼生,在我面前,你只是縈雪。”胤說得隨意。
“未曾生我誰是我?生我之時我是誰?長大成*人方是我,閤眼蒙朧又是誰?”我笑著對胤說,我就是太執著於我是誰,才落得如此下場。其實是誰又何妨,這個皮囊裡,裝得只是我,只有我,唯有我。
“不,這不一樣。”胤這句話說得很慢,慢得就好像是在回答我,三生石上,刻著的到底是誰的名字那般,“你何時……成親?”
“明年開春吧。”提到和冥追有關的事情,總能讓我開心。
“我不會祝你百年好合。”
“不用,百年好合不是祝福出來的,是過日子過出來的。”我笑呵呵地看著胤,“當然,四爺都成家啦,想來比我知道的更是清楚。”
“我沒想過。”胤把頭轉開,“親是老爺決定的,妻妾們都是老爺指的,與我無關。”
這孩子,怎麼能這麼說呢!四福晉是多麼溫婉的一個可人啊,比老八的那位機關槍可是賢惠的多。想起那位不分敵我的機關槍,我咬著嘴脣想了想,“四爺,你要記得哦,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夫妻間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也不便插手。清官難斷家務事,手伸得太長可不好!”
胤琢磨了一會兒,臉色變得很難看,“你能不能嫁成,與我無關。但是我答應你,到你成親那天,我都不會派人或是親自來搗亂。但是,如果你這親事沒成,我該不該伸手,要不要伸手,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什麼啊,猴吃麻花……滿擰!“放心,我一定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嫁得開心又得意!”
“你……會請你的阿瑪和額娘來嗎?”胤很平靜地問我“阿瑪……額娘……”我站起來,轉過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櫺,月光如水銀般瀉落下來,如藍幕般的夜空掛著珍珠般的寥落星星。我還記得額娘在眾人中伸出的那隻手,顫巍巍地把我拉回到人間。“他們……還好嗎?”
“你不知道。”胤的話里根本沒有一點疑問的語氣。
諸多念想,亦如風行過了烏雲,心情眷眷,哀傷融融。自我離開那個地方,一路輾轉,幾乎像逃難一樣的逃到揚州。直到穩定下來,我才託人去打聽他們二老的訊息。
我說不清對他們是什麼樣的感覺。生我的是誰,這簡直就成了一個謎;養育我的,是爹和娘,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可是,在我絕望的時候,給我溫暖的卻是阿瑪和額娘,我不知道這麼戲劇的奇遇有沒有可能發生在現實世界,可他們待我以真心,我卻讓他們再一次失去了唯一的孩子。
康熙到底怎麼告訴阿瑪和額孃的,我不知道。只是,回信的人說府裡並沒有辦喪事,想來,他們還不知道我已經死在圍場,又或者說,康熙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假死遁走。
康熙到底在想什麼,他到底會怎麼做?這些都是一個謎。可是,已經與漢文化全部融合的皇室,不會拉下臉去搶一個已經成親的女子,這個,我敢肯定。因為,我……不是董鄂氏烏雲珠,他也不是痴情的順治帝福臨。
烏雲珠與福臨之間,是“悲辛無盡”。
我與康熙之間,只是“玩笑”一個。
“我當然不知道。在阿瑪和額娘心中,我還在宮裡當著長隨。在那種不得見天日的地方,他們能有我的什麼訊息?”
胤沒有落井下石,沒有諷刺嘲笑,他抿著嘴默默地起身離開,直到走出房門,他才淡淡地留給我一句話,“京裡的訊息,你阿瑪被點了江南道的府臺。”
說完,他消失在夜色中,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