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9章 不能捅的馬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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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9章 不能捅的馬蜂窩
妮兒把手機開著錄音,邊開車邊聽男子講述,然後按他的要求把他送到了市公安局報案,並且也陪著做了一個見證口供。
下午三點多,她回到了記者站。
插上耳機,靜靜地聽了一遍錄音,她神情凝重地開始寫稿子了。
五點半臨近下班的時候,于濤回來了。
看到妮兒坐在辦公桌上敲電腦,于濤的腳步頓了頓,似乎想過去看看她在寫什麼,頓了片刻,還是直接進了他自己的辦公室。
過了一會兒,李慧走了過來,伏在她耳邊輕聲道:“妮兒,於站長讓你去他辦公室——”
妮兒心裡一愣,不知于濤找她有什麼吩咐?儲存了文件後,合上電腦,來到了于濤的辦公室。
于濤的辦公室收拾得很小資,清一色的原木沙發,鋪著地毯,飄窗上放著一套很不錯的音響,牆角邊是一個大CD架,上面擺滿了CD唱片。
于濤正一邊喝茶一邊聽著音樂,十分愜意。
妮兒來到他跟前,“於站長,你找我?”
“坐!”于濤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喝茶——”
妮兒猶豫了一下,坐了下來。
于濤瞟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兀自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道:“今天去了哪兒?”
妮兒頓了頓,說:“高鐵站。”
于濤側過頭不敢相信地瞪著她,“高鐵站?你去那兒幹嘛了?”
“我去調查黑出租的事兒了——”
于濤頓時驚愕了!他盯著妮兒足足有半分鐘的時間沒回過神來!
妮兒被他的表情嚇壞了,一時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這是做錯了什麼?
“放棄!這是個不能捅的馬蜂窩!”于濤很嚴肅地盯著她說。
“為什麼?高鐵站的計程車那麼混亂,很野蠻地拉客宰客,今天還有司機還毆打旅客,為什麼不能寫?”妮兒不解地問道。
幼稚!于濤在心裡罵道。不過,他並沒有說出口,而是換了一種口氣說:“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讓你放棄就放棄,你剛來的一個小記者,就想捅破天嗎?是不是也不想在鳳洲呆了?”
妮兒被他訓得瞠目結舌!這麼大的問題都不能調查不能報道,那什麼樣的新聞能寫?難道只能寫官樣文章?
“讓你自己去找新聞,也不是什麼新聞都能寫。”于濤繼續說道,“鳳洲是個小地方,這裡的政治生態和其他的地方很不同,像高鐵站這樣的事情,你就是寫了,也是浪費時間,不可能刊發出來的。我這是為你好?明白嗎?”
妮兒咬著脣,一點兒也不明白。
“為什麼不能刊發出來?海城快報做過很多這樣的負面監督,為什麼鳳洲的不行?”妮兒固執地問道。
豬腦子!于濤又在心裡罵了她一句,難怪會被髮配到鳳洲來,看來真是隻有智商沒有情商。
“我無法回答你的十萬個為什麼——”于濤站很不高興地站起來說,“總之我讓你放棄你就放棄,別拿雞蛋碰石頭,這是最起碼的常識。明白嗎?”
妮兒一肚子的疑問,可於濤並不想讓她知道為什
麼,妮兒也只好站起來,準備離開。
“等等——”于濤叫住了她,“文哥回來了,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
“哦——”妮兒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于濤的意思很明確,這頓飯,是專門請文舟的,而不是給她接風,叫上她,也只不過是看在文舟的面子上。
說到底,她其實是絲毫不受于濤待見的一個新人。
也是,她一個遭發配的小記者,還想受到什麼樣的重視嗎?想到這裡,妮兒心裡自然有些難過。
從小到大,她哪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到哪兒她不是千金大小姐?誰見了她不是十二分的尊重?
不過,既然她選擇隱姓埋名南下,也做好了接受一切挑戰的準備。
只是,面對這樣的冷落,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心裡的委屈如滔滔洪水在翻騰。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妮兒神情落寞地坐下來。
李慧看出了她的心思,以為她是被于濤批評了不高興,走過來安慰道:“妮兒,別放心上,於站長就是這樣嘴不饒人的,其實他人還不錯。”
不錯?我可沒看出來。妮兒心裡想,高鐵站的事情不讓寫,明顯就是欺軟怕硬,這一點就有失一個新聞工作者的操守。他說不讓寫就不寫嗎?我偏要寫!哪怕是雞蛋碰石頭,我也要去碰一下!大不了捲鋪蓋回北京繼續過她的大小姐生活。
如此混亂的一個高鐵站,她就不信當地真能坐視不理。
于濤正要帶著妮兒和李慧出門,廖凱從外面風塵僕僕地回來了。
看到妮兒的那一刻,他也吃驚地愣神了,腳步都挪不動了。
“怎麼?看到美女走不動了?”于濤調侃道,“來,介紹一下,這是新來的記者歐陽妮兒,這是廖凱。你們倆就是我們記者站的兩把槍,鳳洲記者站的影響力就靠你們了!”
說一套做一套!什麼兩把槍?連高鐵站這樣的事情都不讓寫,鳳洲記者站還能有什麼影響力?此時,妮兒打心眼裡瞧不上于濤的做派。
妮兒和廖凱打了招呼,發現這個白白淨淨的廖凱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美女記者,歡迎歡迎!”廖凱以一個老記者的姿態說道,“終於來了一位仙女級別的了,以後咱就可以男女搭配,幹活兒不累。”
“走吧,韓水樓出發!”于濤說道,“一起坐我的車。”
於是,四個人一起上了于濤的車,往韓水樓開去。
廖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一路和于濤聊著東山採訪的事情,妮兒和李慧在後座上靜靜地聽著。
其實,妮兒心裡一直在想,于濤為什麼不讓她寫高鐵站的事兒?是因為那個“坤哥”嗎?還是因為當地政府?為什麼他那麼怕她捅這個馬蜂窩?
車子轉出市區,上了韓水橋,繞過橋中心的島,就來到了韓水樓。
只見一棟古色古香的兩層小樓靜臥在韓水河邊,小樓側邊有幾棵高大茂盛的古榕樹,根鬚垂落到地上,猶如一位慈祥而睿智的老者。
走進餐廳,裡面縈繞著悅耳的古典音樂,服務員穿著統一的古典旗袍。
很有特色的一家餐廳。
文舟和文軍早就到了。
看到妮兒的時候,文舟滿臉都是燦爛的笑容。
于濤走過去,文舟使勁兒錘了一下他的肩膀:“幾個月不見,又長膘了!鳳洲人民把你喂得如此膘肥體壯,你何以為報啊?”
“我準備嫁到鳳洲做上門女婿!賣身為奴!夠意思了吧!”于濤笑道。
“哈哈,真的假的?”文舟大笑起來。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于濤笑著說,“改天帶你看看你弟妹——”
“今天就應該帶來啊,還等什麼改天?”文舟說道。
“一碼是一碼,今天是專門請文哥,下回再來個定親宴——”于濤說道,“來,坐上來,妮兒,你和文舟坐一起——”
定親宴……妮兒腦海裡不禁想到了那副照片和那個負心漢。
她默默地坐在文舟旁邊。
鳳洲菜很豐盛,清一色的新鮮海鮮和特色小吃。
于濤看上去很興奮,文舟也很高興。一直都在不停地講笑話,現場的氣氛很歡樂。
第一次聚餐,雖說不是為妮兒接風,但妮兒還是被于濤逼著喝了幾杯洋酒,臉上很快飛起了紅霞,于濤再要她喝的時候,文舟給她擋了。
那一晚妮兒喝醉的情景歷歷在目,他可不想看到妮兒被于濤灌醉。
“什麼情況?她的酒你喝?”于濤故意問道,“憑什麼?給我個理由?”
“人家不會喝酒,你一個大男人幹嘛為難她?”文舟說。
“呵呵,我看出來了,你這是在保護她,憐香惜玉是嗎?”于濤有點兒醉態。
“男人保護女人,天經地義啊!”文舟說道,“于濤,你小子別耍酒瘋,人家不喝酒別勉強,這是起碼的男人氣度——”
“哈哈,好,文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逼她喝。不過,我告訴你,當記者的,不管男的女的,不會喝酒,那就別混了!”于濤看著妮兒說道,“歐陽妮兒,你要想做個好記者,就必須學會喝酒,學會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這是做記者的標配!文哥,你還能處處護著她?”
文舟明顯不高興,擰著眉頭間的“八字”,生氣道:“胡說什麼?不喝酒就不能成為好記者?這是什麼狗屁邏輯?妮兒,別聽他胡謅,好記者的關鍵是有敏銳的觀察力和過硬的筆頭子,有了這兩點,你就能做一個好記者。和喝不喝酒沒有半毛錢關係!女孩子,千萬別多喝酒,尤其是在外面採訪的時候!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
妮兒點點頭,不要說她不會喝酒,就是會喝酒,她也不會多喝。
那天晚上喝醉,完全是因為失去了理智。
文舟擋著于濤,不讓他勸妮兒喝酒,卻把自己給灌了個半醉。
三年多了,他第一次喝這麼多酒。
文舟本想讓文軍送妮兒和李慧回去,于濤當仁不讓地說要親自送兩位美女,以示他這位領導的盡心盡責,於是找了一個代駕送他們四人。
文舟上了車,摸著有點兒暈乎的腦袋,看了看手機,對文軍說:“去鳳洲賓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