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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間道的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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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間道的謎語

王女篇 六族 無間道的謎語

“我自路西法處回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如這地下水潭一般冰冷而平靜,“雖然之前就見過你,但是直到見到路西法之後,我才相信,原來真的存在天堂與地獄。”?

灰的身體戰慄的越發的利害,它幾乎接近恐懼的絕望,卻又不肯放棄最後一絲希望。它殘著微弱的聲音答我的話:“光明與黑暗,從遠古時便分野。是否真的存在路西法這樣的角色並不重要。”?

“可是,作為黑暗最高的統御,路西法告訴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目睹著灰眼中的希望慢慢地熄滅,卻殘酷地繼續宣佈著審判,“他說,他從未期許過我的誕生,更清楚地說,是他從未期許過所謂‘拉德爾族出現東方血統的女性族長將統治整個血族’這件事情。”?

那雙漂亮而毫無用處的眼睛茫然地望著我,微張著*有一種恐懼的美,然而我亦不為所動,僅僅以筆直地回望傳遞我已確定某種事實的心情。?

“路西法……是個狡猾的天使,他若說謊,也不奇怪。”這樣說的灰,沒有鄙夷的神色,自然,同為墮天使它也沒有鄙夷的立場,然而,說出這樣的話的它,臉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那是無法壓抑無法掩飾地,本能所反應出的痛苦。?

“剛才你翅膀的顏色……又變深了一點,更接近像路西法那樣的黑色。”無視灰被我的話語所刺的一陣瑟縮,我仍繼續著質疑,“這是因為光明的準則中,不允許你在背後詆譭他人——還是因為,不允許說謊這件事情?”?

路西法固然狡猾,但在我看來,他的驕傲更甚一切,尤其是在對我有一種莫名敵意的情況下,他應該不屑與欺騙我。?

是相信路西法的驕傲,還是相信灰預言的真實度,如果在這兩者相悖的情況下,我想,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因為——“你曾經作出的預言,真的是純粹出自對於未來占卜的結果麼?還是——出自某個意志的授意呢?授意你將預言告知血族,甚至,製造就像窺視未來一樣的夢境給我看。”我相信,不會有一種無緣無故的背叛,尤其是出身光明的天使,不會毫無緣由地投身黑暗,併為之奉獻自身的能力。?

作出那樣的預言,擾亂六族原本堪稱平衡的局勢;作出那樣的夢境,擾亂我原本期望平靜的心——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如果那預言是真的,那來自光明的勢力應盡力隱瞞這預言,並設法於我與血族的命運連繫起來之前,將我消滅,這是最簡單,也是完全與現實相反無法成立的推測。?

如果那預言是假的,那麼我的存在不過是為了削弱乃至消滅血族的勢力——然則,何以有我的存在以印證預言?血族之血向來不為東方血統所容納,不管伯希與我自己如何從客觀常理中推斷我成功*的原因,為何預言竟及時地被徹底實現了??

地獄中,路西法欲言又止的樣子,難道已暗自猜測了我的存在出於光明勢力的陰謀?他為何又順勢將我推上統御六族的道路??

然而矛盾的基點在於,我卻完全無投身光明抑或消滅黑暗的**。試圖統御六族,不過是情勢築就的命運來勢洶洶,我只是選擇了順勢達到目的最便利的一條途徑,若六族真被集結一志,就光明與黑暗在人世的勢力刮分而言,絕對不是有利於光明面的未來。?

光明勢力不會採用這麼沒有把握和有損己方利益的笨法子。?

但,如果我並非源於光明刻意製造的黑暗,那我究竟為何被捲入這命運的漩渦,如同雙眼被蒙上黑布只能依靠提示踏上命運盲道地前行??

這一切的疑點,集中在了製造出預言的原點,墮天使灰身上。?

它究竟是真的背叛,還是假意詐降,為何會甘願為屬於黑暗魔物的血族奉上它作為天使而被賦予的預言能力呢??

我甚至隱隱地感到害怕,如果這真是一場蓄意已久的戰爭,那麼我就是被灰選上的那條無間道,一條橫亙在世間最古老最龐大的兩大勢力之間的無間道,而我,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也沒有選擇退出的自由。?

然而,我不甘束手就擒。一切的突破點,還是在灰身上。?

我手指撫過灰的翅膀,柔順的羽毛像掙扎一般,不肯幹脆地沉淪為黑色,如同它自稱的名字“灰”,無從抗拒地染上汙濁的顏色,卻曖昧地落在模糊的色調上。“你……為何投身於拉德爾族?是什麼令你背叛了光明?你曾經潛入過我的夢境吧,不僅是偷窺,還讓我做了在人類文明消失的沙漠中帶領血族的夢。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你必須清清楚楚地告訴我一切原因,若有一絲謊言,請做好被我察覺後相對的覺悟。”?

灰在巨大的絕望後,露出慘然的笑容:“你果然已經猜到了麼,是我故意讓你做那樣子的夢——可是到了今天,說實話或者繼續撒謊,對我而言,結局會有任何區別麼?”?

我一陣沉默,的確,灰是個太不穩定的因素,無論今夜會得到怎樣的答案,我來此之前,已下定決心,必須對於它的存在採取某種絕對的手段?

換而言之,無論它告訴我怎樣的事實,都無法改變我對它的不信任,以及由不信任而引發的行動。?

“總會有區別的,”即將從我口中說出的殘酷話語令我對灰有一絲歉疚,即使如此,我亦沒有猶豫,“若你願對我坦誠,我亦會堂堂正正給於你毫無遺憾的結局。若你繼續用陰謀欺騙我,我便會毫不留情地施展卑鄙的手段——比如,試著將你*為吸血鬼如何?我知道,當光明與黑暗的力量在同一個身體裡擴張的時候,會造成可怕的效果。你應該很清楚,中國近代的吸血殭屍便是由你的預言間接造成的結果。當這手段用於天使,會有怎樣的後果呢?”?

灰重重地顫抖了一下,盲眼的它朝著我的方向微微地抬著頭,如同自言自語般輕輕地呢喃:“真殘酷……你就像……路西法一樣……像純血的惡魔一樣……殘酷……”?

灰的話,像針一樣刺在我有所不忍的心頭,我揮手給了它一個不太響脆的耳光:“你不知道嗎,人類本來就是殘酷的生物,更何況是自願化身魔物的血族?不用對我發表無謂的感嘆,乾乾脆脆地告訴我想要的答案,大家都輕鬆,不是嗎?”?

灰的臉色慢慢地白到了沒有顏色,常年地下的幽閉加上它自身的膚色,它原本就是像這山洞裡一張無力而蒼白的綿紙,然而,在我的喝斥之下,它的臉孔,它*,彷彿褪卻了一切生機的顏色,黯淡的,就像是快要透明而消失得一抹幽靈。?

“……預言是真的。”灰用更為堅決的語氣重複了一遍,“預言全部都是真的。除此之外,我無法告訴你任何事情。”?

我心中漸漸浮現出無力感,我說話的調子還是淡淡的沒有情緒,自己卻知道自己的色厲內荏:“不是威脅你,我對於自己的手段有著相當的自信。即使你這樣直接拒絕我,也不過是令我多花些力氣從你身上挖出有用的資訊而已——透過折磨你的方式,從**到精神。”?

如果不是站在自己第一視角的位置,這樣的言語與行為,應該算得上一般劇情中的大反派了吧。?

灰美麗的,性別模糊的面孔像一朵垂敗的花一樣哀豔:“請你——不,求你,殺了我。”?

我荒誕地聯想到,此情此景,簡直趕上抗戰中被日本鬼子捉到的革命烈士。?

“我不想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

“天使……是沒有辦法自殺的。”灰的眼神死寂中燃燒著某種可怕的執著,“我想在還是天使樣子的時候死去,求求你,殺了我。如果你能成全我,我願意告訴你一項對你有幫助的事情。”?

“而那件事情不是我想知道的關於預言的前因後果?”?

“關於那些,我無法告訴你更多的,預言千真萬確沒有任何偽造的,這是我唯一能說的。”?

想以天使的身份死去的灰是否知道,對於狡猾的人類而言,有時候,“不能說”這種態度,已經足以說明了太多。?

足以讓我確認,在這樁關於我的預言之中,光明力量的涉足。我不知道灰是怎樣取得血族的信任的,但在見到路西法,親口聽到他對於我的存在一無所知之後,灰身份與所作所為的可疑,顯而易見地擺在了眼前。?

預言原本便是模糊而似是而非的東西,所謂“她將是血族中不可取代的存在,她是所有血族至高無上的光芒所在”,即使是這樣看似定論般清楚的判斷,也可以理解成“特別造就的一個角色,為了將血族全部覆之光明勢力毀滅”這樣的意思吧。?

就像星座占卜,不能說它準確或錯誤,權看參考的角度而已。?

而灰求死的態度,守密的堅決,無一不顯露出它無法捨棄的立場,預言是否真的揭示了拉德爾族乃至血族美好的前景,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對其它數族或曖昧或鮮明的敵意,拉德爾族,準確地說,是對於已決定站在峰尖浪口掀開血族歷史全新一夜的我來說,是埋藏在根本處的一顆最可怕而致命的地雷。?

除非再也沒有人能夠從灰口裡探尋出任何關於預言的資訊,才能讓預言真正鐵板釘釘地成為一曲積極而鼓舞血族的凱歌。?

我在過去半個月內為免於坐以待斃的被動局面,定下了主動於其它數族分化接觸的策略。然而如此一來,拉德爾堡中勢必有相當一段時間力量分散守備薄弱。我雖無所謂這座漂亮的古堡是否會被攻陷奪取,但灰卻絕不可落於其他人手中——莫說是他族之人,就算是拉德爾族的族人,我也須儘可能地防備他們接觸到這位預言的製造者。而原本便野心**的讓長老與灰的糾葛關係,令我思慮更重一層。只要灰稍縱異心,我是萬萬經不起內憂外患同時發作的狀況的。?

我不可能隨身帶著灰到處跑,也無法安心它留於堡中,唯一的選擇,就是殺——真正一勞永逸、用絕後患的法子。?

雖然早已知道,答應路西法的條件,選擇走上統御六族之路時,我便不可能再如從前一般驕矜地保持事不關己兩手清白,但彼時卻未曾想及,這深藏於地底被囚禁了五百年蒼白縈弱的天使,竟會是第一個因為我的執念而死的生命。?

說不恐懼負疚,我是做不到的,但是到如今再退縮脫逃,亦絕無可能。?

事到如今,不過也就是最後一點狠心,用什麼樣的手段,才可做的無跡可尋,至少令讓長老在我尋訪完德古拉一族回堡之前,都無法對我發難。?

這地下密洞機關天險障礙重重,族中只有朱安、尤安與安赫知道我有不畏水的法子,朱安已走,安赫效忠的物件僅我一人,而唯一清楚我有可能*此地的尤安,也與我站在同一陣線上,至少相當時間內不會倒向讓長老那一邊。如果沒有料錯,依據從試煉到全族議事定下我的族長之位時讓長老對我的態度,他應該至今仍不知道我與灰已有了接觸。若他也不知道的話,全族上下,也就差不多無人會知了。?

用適合而不露痕跡的方法殺掉灰,就算讓長老懷疑我,也不可能立刻因此大動干戈,掀起內訌。?

想到此處,我再度強逼著自己硬起心腸,落實殺機。?

與試煉時因被我攝住心神而作為晚宴食物奪走生命的東方留學生不同。這是我第一次必須親手去扼殺一條生命,不是小貓小狗飛禽走獸,而是一個擁有著與人類完全一樣身體,與人類一樣或者超越人類靈智的生物,我的殺意,無可避免地,清晰而**地,倒影在對方的雙眼之中。?

以人類社會的法律來說,這便是犯罪,無法用任何言辭去修飾掩蓋的事實,我即將犯下等同甚至重於殺害同類的重罪。以“人類”的身份成長走過了大段生命的我,即使可以用理智認定,自己已無法歸入人類這一物種,但佔據絕大部分生命時間而培養教育出的道德價值觀,還是成為了生生勒痛靈魂的一道荊棘。?

心中的聲音不斷地催促著自己儘快動手,我早已步入了一個無法用人類常理來約束的世界,若以人類的法則繼續參與這場殘酷而龐大的遊戲,那也只能落得像人類一般被未知的大能擺弄至死的結局。但若動手……但若動手的話……?

恍惚間,彷彿聽到地獄深處,與路西法身心交纏時,那如同讖語般不祥而帶著歡愉的低語——?

“這下……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