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毒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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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毒立誓
五成內力具體是個什麼概念,沉璧不清楚,不過精打細算的天性讓她聽出了虧本的危機,念頭一轉,成功搶在韓青墨之前出聲:“遊前輩好生有趣,既是買賣,怎能連對方要買什麼都不知道就胡亂開價?”
“沉璧,不得無禮!”
韓青墨輕斥,毫不猶豫的將她拽回自己身後。
她不諳江湖之事,更不會知道她出言頂撞的人曾是因血洗江湖而名噪一時的魔頭,至今仇家無數。他曾出手救過遊笑愁,既是偶然,也念在此人是師父生前舊友,秉性並不壞,若非早年練功走岔,絕不致魔性驟發,一個不快就大開殺戒。而且,遊笑愁清醒之時也為民間除去不少禍害,算得上功過相抵。或許自知殺孽過重,又或者自覺時日無多,遊笑愁數年前突然從江湖蒸發,躲到這荒山野嶺來悟道修真,將家傳絕學先天之卦研究得頗為透徹,靈臺日漸明澈,但心魔畢竟難消,行事愈發正邪莫辨,舉止倒表現得像孩童。逢人三分笑,更勝鬼見愁。之前沉璧還笑言怎會有人叫這麼怪的名字,這便是正解了。此人若真翻臉,會有什麼後果誰也不好預料。
“我哪有無禮?”沉璧被唬得一愣,見遊笑愁正幸災樂禍的伸長脖子看熱鬧,索性將小女兒憨態裝得更像,委屈的扁扁嘴道:“我只是好心提醒遊前輩,倘若我們託他的事兒遠非五成內力的價碼,他豈不虧了?又或者,他要是辦不到,你得不償失不說,還連累遊前輩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那才叫無禮!”
“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在幫誰,”遊笑愁嘴上不屑,卻也還有下文:“你分明就是怕韓青墨虧了。我不妨告訴你,他解決不了的事,江湖上便沒幾個人能解決,他會來找我,已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憑先天卦象的博大精深,即便略沾皮毛,也能保我接下的買賣無一失手。唯獨你覺得自己所求之事與眾不同,那我倒想長長見識。”
沉璧見激將法奏效,忙說:“我們想找一個人。”
遊笑愁頓時鼻孔朝天:“區區小事,若是武林同道,即便不用卜卦,我也能將他的下落說個八九不離十。“
“你可以將他的下落告知我們,但人長了腳,不會等在原地,且旦夕禍福往往只在瞬間,我們此去若是沒找著,算誰的?”沉璧打蛇隨竿上,步步緊逼。
遊笑愁呆了呆,顯然沒遇過像沉璧這麼能攪和的,略一琢磨,此類問題若是真湊巧發生了,卻也棘手,說自己親自出山吧,又不太實際,只得推諉道:“當然算你們的,我怎麼知道你們究竟找沒找著,指不定你們找著了也說沒找著呢?”
“同理,我們也看不懂遊前輩所卜的卦象,又怎能肯定說問題絕對不是出在推算上呢?”
“那依你之意,莫不是要我將人帶到你們面前才算數?”
“不敢勞煩遊前輩。”沉璧見好就收,正色道:“我們只打算買遊前輩一個訊息,其他的,自看天意。如此,以青墨的內力修為,五成不吝於天價,請遊前輩再做思量。若遊前輩堅持,我們只好敬謝不敏。”
“你……”韓青墨沒料到沉璧拍板拍得如此爽快,壓根不打算再問他的意見,眼見就要功虧一簣,正考慮要不要點了她的啞穴,一隻小手從袍袖下伸過來握住他的,使勁捏了捏,似在請他安心,他只好忍住沒吭聲。
“哈……哈哈……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繞了半天,還是將我算計了進去!”遊天愁不怒反笑,斜眼瞅著沉璧看了半晌,忽然問道:“你要找誰?”
沉璧正在忐忑,忽聞此言,不禁大喜,脫口道:“我哥哥,沉非。”
“沉非?”笑聲頓沒,渾濁的老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遊笑愁緊聲問道:“你哥哥大你幾歲?”
“十歲左右,似乎還不足……”
沉璧話沒說完就被遊笑愁的喃喃自語打斷:“果真如此……像,實在是太像了……”
“呃……那個,我哥哥,”沉璧彷彿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熊熊燃燒的希望之火頓時熄滅,她無奈的摸摸鼻子:“其實和我不太相像,您大概認錯人了。”
“我說的是你母親,至於你哥哥,”遊笑愁的笑容裡竟帶著幾分輕蔑:“大約長得更像他那一無是處徒有其表的父親。”
沉璧足足愣了幾分鐘才反應過來:“你認識我爹孃?我爹還活著嗎?”
“你爹?”
兩個極普通的字眼竟像是從遊笑愁的牙縫中擠出一般,他重複了好幾遍,枯瘦的手漸漸緊握成拳,嘴角抽搐著,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形容十分可怖。
韓青墨見狀,只道是舊年內傷又在作祟,忙上前準備渡些內力助他衝緩,卻被他一掌逼開,身形遊移之快,令他措手不及,不過一個錯眼,遊笑愁已欺近沉璧,伸手捏住她的下頷,烏黑的指甲深深陷進白嫩的皮肉,硬生生掰起她的臉細細端詳,眼神狂亂而暴躁。
“你爹早死了……啊,是了,你也是他們的孽種,為何你還存活於世上……”
“我從來都沒見過爹孃,你……你放開我!”沉璧又怕又疼,可遊笑愁哪裡會聽她的,鐵鉗般的手指一徑加力,幾乎快把沉璧掐斷氣。
“前輩手下留情!”韓青墨心急如焚,卻半步也不敢挪動,只怕刺激得他當場結果了手中人。事發突然,他萬沒料到沉璧的上輩會與遊笑愁積下如此厚怨,稍稍提及都會令他神智錯亂。
“我不放開,我再也不放開,曦兒……”遊笑愁如入魔怔般語無倫次:“早知今日,我寧願你死在我手裡,也絕不放開你……”
“誰是曦兒,你看清楚!我沒爹沒孃,我才不要死……”沉璧使出吃奶的勁掙扎:“青墨,你告訴他,我叫沉璧,沉璧!”
一語驚醒夢中人。
遊笑愁手一鬆,沉璧“撲通”跪倒在地,咳喘連連。
韓青墨飛身上前護住她,紫影離鞘,蓄勢待發。不想遊笑愁卻匆忙到連頭都不抬,自懷中摸出幾塊甲骨扔了一地,唸唸有詞的擺弄,極盡瘋癲之態。他顧不上多想,掌心暗凝內力撫上沉璧的背,緩緩幫她順氣。
“我……沒事……”沉璧艱難出聲,她指指遊笑愁:“……先問……問他……”
“你先別亂動。”韓青墨剛要站起,卻聽腦後“嗖”的一下,竟是暗器破空之音,他揮手接下,青灰色袖箭頂端彆著一張字條。
“替我殺了紙上留名的十個人,上天入地,我自帶她去見沉非。”遊笑愁不知何時已恢復常態,一字一頓:“再無二價!”
韓青墨攥緊紙條,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他們可都是大奸大惡之人?”
遊笑愁冷笑:“紫影嗜血,它的主人竟會問這麼幼稚的問題。殺一個人是殺,一百個人也是殺,身處亂世,人心難測,好壞又有什麼區別?等你取了這十個人的性命,你才真正配得上做絕情劍的主人。”
韓青墨一言不發,薄脣抿了又抿,過了好一會,手指微轉,尖銳的箭矢劃過腕間,他揚手將袖箭扔了回去。
“你的手……怎麼……”沉璧見那傷口遇風凝固,眨眼便留下一道青灰色血痕,猙獰無比,心中不免起疑。
“沒什麼,走吧。”韓青墨一刻也不耽誤,抱起沉璧筆直走下山去。
沉璧扭轉頭,只見遊笑愁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面朝他們離去的方向,那眼神早不復初時的狂妄,也沒有佔據上風的得意,全然空無一物,白鬚白髮的傴僂身影遠遠看去,就像一具殘破的木雕。
一路無話,看得出青墨心事重重,沉璧幾度想開口詢問,都被瀰漫在兩人中間的奇怪氣場給壓下。
想了又想,她小聲說:“青墨,放我下來。”
“嗯?”韓青墨應聲,腳底繼續生風。
沉璧咬咬脣,提高音量:“那個……我想下去……方便。”
韓青墨這才反應過來,臉頰微微一熱,忙停住腳步。
沉璧敏捷的跳下地,側身往灌木叢中鑽去。
“不要跑太遠。”
韓青墨說話的點兒,連人影都不見了,林間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忽輕忽重,極不均勻,顯犯習武之人吐納大忌,卻也沒心思顧慮了。以毒立誓,便是應了遊笑愁的條件。然而,十條鮮活的人命,只為博取佳人一笑,他一定是瘋了。早知落得這般境況,絕不該讓沉璧開口說任何話,他寧願抵上五成內力——那總歸是他自己的,不去計較後果,他願意為她那麼做,至少,誰都不欠。
沉璧繞開青墨往山上跑去,離遊笑愁近了,她心有餘悸的放慢腳步,不料遊笑愁卻似知道她會折返一般,背對著她,蒼涼的聲音自風中飄來:“你放心,他既接了我的活,你便也是我的主顧,在錢貨兩訖之前,我不殺你。”
“你如果真要殺,不會等到現在。”沉璧鼓起勇氣道:“我哥哥還活著,對嗎?”
“我說過上天入地,也可能是帶你見他的魂魄。”
“我知道他還活著,只是興許過得不好,不願來見我。”沉璧堅定的說。
遊笑愁蔑然道:“無知者無畏,你怎麼想,我管不著。但你若是想替韓青墨推掉他自己應承下的事,恐怕也來不及了。”
“沒有什麼來不及,我就是來告訴你,我會另想辦法找哥哥,你不要逼他做任何他不願做的事。”
“不願做的事?”遊笑愁怪笑道:“他起初倒是很願意以內力相抵,你又何故逼他放棄?全是說得好聽罷了!兒女私情自古便是動搖基業的禍根,看在他師父份上,我從旁幫他一把。而你,最好離他遠點,否則等他潦倒落魄的那一日,第一個恨的人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