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主任,我知道你的祕密 可惜不是你 對面的女孩看過來 不朽妖帝 噬日 異能養殖場 藍疆帝月 仙武世界大反派 凶案追擊 獨立三團狙擊戰
第61節
斂起笑意,面無表情地看著在我腿邊的小女孩。我終於知道了我為什麼會覺得她有些面熟了,原來她與她的母親這般相似。
朝陽,慕容無。她是慕容白寄予厚望的孩子。
“你叫我什麼”我啞著嗓音,問道慕容無。
“君君父。”她抱著我腿的小手臂緊了緊,朝我笑著。
我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我告訴自己,上一代人的恩怨不應該責怪到下一代身上去。
儘管就是因為她,才讓我與慕容白,怎麼也回不到過去。
“嬤嬤,請將殿殿下帶走。”我側過頭,對一旁站著不知所措的嬤嬤道。
然後對李德全道:
“走吧。”
“王君陛下”李德全面帶憂色,出聲喚道我。
聞言,一旁所有的宮人們全都朝我下跪行禮道:
“參見王君陛下。”
我冷笑了一聲,王君陛下多麼諷刺的稱呼。
轉過身,邁著大步向前走去,李德全趕緊跟了上來。
慕容無,都那麼大了,儘管我不想承認,但她確實是個漂亮討人喜歡的小孩。
我也該放心了。
之後的一路李德全始終保持著沉默,我也不出言尋問。等我們到了御書房的大門前,李德全這才開口道:
“陛下老奴知道您心裡不痛快,但是”
我打斷了他的話,抬頭看著房樑上那塊寫著“御書房”三個字的匾,淡淡道:
“經年未歸,舊城變化好大。”
“陛下。”
我笑著轉過頭,對李德全道:
“我知道的,放心吧。”
我知道我不該怨,不該怪,也該做好準備。她早已不是我的了,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嗎所以我也該接受了。
李德全用袖子抹了抹眼眶,然後上前推開門,朝我欠了欠身,道:
“陛下,請”
我斂起神色,如上戰場般無悲無喜。抬步邁進那扇門,我知道,我要與她相見了。
如果上次匆匆一別未能好好同她告別,那麼這一次,我一定要笑著同她說再見。
還有,向她道一聲賀喜。
慕容白,你可曾還記得我。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再回首
第五十九章再回首
當我走進御書房看到,這裡的擺設還是同往日一樣,但我並沒有花時間留意在這些上面。我走進內室,入眼的便是那張她用來批閱奏摺的書桌椅,以及旁邊的一張椅子。我鼻子忽然有些發酸,看著那王座旁邊的那張椅子,只有我知道,在以前的很多個日日夜夜裡,我曾坐在她那兒陪著她批閱奏摺到深夜,為她添香。
沒想到它還在那兒。
我有些出神,忘了來的目的,這座宮城裡有著我許許多多的回憶,我曾努力地想要忘記,也以為自己已然將其忘去。然而當我真的回到這兒,置身其中時,我才知道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不知是有多可笑。
“啪”書本掉在地上發出聲響,我從回憶裡驚醒,尋聲望去。只見一襲黑袍,還是那般風華絕代的慕容白站在書櫃前,不眨眼地看著我。大概是知道了有人進來,所以才從書櫃後走出來,卻不料見到了我。她漆黑如墨的眸子裡落滿星光,她將目光死死地鎖在我身上。我看著她腳邊落在地上的書,回過神來,側過兩步,單膝下跪,抱拳道:
“臣鎮國將軍谷從南見過王上,吾王聖安。”
頓了頓,再度開口,儘管我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平靜,但我還是感覺到了它的顫抖:
“未將盔甲在身,未能全禮,請王上恕罪。”
我感到整個屋子瞬間都靜了下來,過了很久,也不見她開口讓我起身,我垂著目光,便安靜地等著。
良久,她顫抖的聲音透過空氣,傳入我的耳中:
“免禮平身。”我聽見她道。
“謝王上。”
我站起身,不敢看她,目光一直落在地上,從懷中拿出奏摺,屈身雙手遞上:
“臣奉旨率軍伐陳,已然兩年。這是臣稟上的奏摺。”
她卻是久久不接,半晌,她才啞著聲音,對我道:
“抬起頭來。”
我心頭一顫,暗吸一口氣,抬頭目光平穩上移。
她看著我,向我近了兩步,與我不過咫尺,道:
“取下頭盔。”
我依言取下頭盔,抱在左腰側,抬頭看著她。
她身子劇烈地一抖,眼眶悠然變紅,然後毫無徵兆地落下淚來,淚水砸到地上。
她緩緩抬起手,撫上我的左臉,清傲逼人的臉上淚如雨下。
“疼麼”
“臣奉”
“我問你疼麼”她忽然低吼道,打斷我要說的話。
我感覺得到她在我臉上顫抖的指尖,那般溫柔地撫摸著我醜陋瘡痍。
“疼。”我終於肯直視她的目光,淡然開口道。
怎麼會不疼呢
她抬起左手,捂住了自已的發抖的脣,淚如珍珠,一滴一滴,悵然渧下。
她身子微微曲了些許,低著頭不說話,沉默地落著淚我知道,她不想讓我知道她在哭。
這個女人,永遠都這麼堅強。
就在我以為她還是那麼堅硬如鐵牢不可破的時候。她忽然伸手死死地抱住了我。即使隔著一身戎裝,我還是感覺到了她淚落在我肩頭的溫度。
我垂在身側的手繃地緊緊的,我怕我一個不小心就會想要回抱住她。
我有多愛她,就有多恨她。
但我向來不懂她,就像現下,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而哭。
是在為我而難過嗎
是麼。
“哭什麼呢”半晌,我輕聲道,“該高興才是。”
她抱著我的手又緊上了許多,卻是沉默著不說話。
我嘆了口氣,從苦笑裡生生地擠出了高興,就像我自己說的那樣:該高興才對。
我終於見到了她,也終於失去了她。
“欣然你過得好嗎”我如同夢囈般道,“你要過得很好才是”
這樣才不枉我用了六年的光陰去放下,去遺忘,逼自己去習慣,習慣一個人的生活。沒有慕容白的生活。
“不好”她抱著我,在我肩頭落淚,“很想你”
我怔了一下,我實在難以去想象慕容白這樣的女人,會說出這般直白的話來。以往的那麼些年,我苦苦等候、渴望也沒能得她一句想念我的話。而今她對我說,說她很想我時,我竟可恥地笑了。
我在嘲笑。
原來世人真的是隻有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連慕容白也不例外。
我曾問她愛過我嗎她說她不會愛上我那麼現下她說她想我了,是不是,又在騙我呢那麼無情無義,多次將我逼到絕路上的王,又怎麼會,懂得珍惜呢。
大概只是不甘吧,不甘那個曾站在她背後,以她馬首是瞻的人現下竟離開了她。
不甘而憤怒,那是佔有慾在作怪。
但也正因為如此,在這一刻裡我才清楚明瞭地感覺到了我與慕容白之間的信任是有多欠缺,也許我們一直就欠缺著,但那時的我太開朗太樂觀,太會給自己催眠了。
我給自己親手編織了一個與慕容白白頭到老的美夢,卻被現實所驚醒。
我該信她的,畢竟我還愛她。
我該不信她的,畢竟我還恨她。
“我見到蘇域了。”我淡聲道。
她在我懷裡身子一顫,半晌,她身子微微向後退了些許,離開了我的懷抱。
她抬頭一瞬不瞬地看著我,道:
“那你還怨我麼”
“怨,當然怨。”我直視她的目光,冷靜道,“不止是怨,我還恨你。”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低了下去,還帶上了嘶啞:
“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恨你。”
多恨你是這大秦的王,多恨你是謝長君的妻子,多恨你是慕容無的母親多恨,你不肯做我歸人。
慕容白,我愛你你可以熟視無睹,那麼我恨你,你是否會感到波動
“沒關係的。”她看著我,嘴角卻是勾起了笑,眼神卻還依舊是那麼清冽銳利,“恨與愛,本為一體。你愛我,恨我,都沒關係。”
我定定地看著她,看了許久。我第一次見她時,她就是這麼清傲逼人,八年過去了她還是她,一點都沒有變。
但我卻不是我了。
來秦國時,我還年少,意氣風發。而今青絲白髮,時日無多何必再生糾纏。
也好,她還是這麼好。生而稱王,有朝一日必然君臨天下。
我不能阻擋她,也阻擋不了她。她的野心太強,我的愛太弱,抵不過,也不能抵。
“王上若無其它的事吩咐臣,臣便先行告退了。”我後退一步,行禮道。
“一定要這麼生分麼”
我目光落在地上,聲音平靜,無悲無喜:
“臣,先行告退。”
行過禮,轉過身。剛走出一步,她便出聲喚道我:
“思慮。”
那一刻我險些落下淚來,就在她喊出我名字的那一刻裡。我以為我已然足夠堅強,可以坦然地去面對她現下美好的樣子,也攢夠了勇氣,去旁觀她現下的幸福。
我想我是堅強的,也學會了偽裝。但同時我又是脆弱的,因為我只是聽見了她喚我的名字我就險些落下淚來。
見到慕容無,我沒有哭。
與她重逢,我沒有哭。
聽到她說她想我,我沒有哭。
卻在她喚出我名字的那一刻裡我紅了眼眶,落下淚來。
思慮,思慮,多可笑的名字明明我一生自由隨性卻偏生讓我思憂而慮。
就是個笑話。
“你不想問我什麼嗎”她在我身後道。
我抱著頭盔的手緊了緊,忽然想起曾在長生殿時,我問她的話。
我問,慕容白,你愛過我麼
她說,鬼谷縱橫,孤不會愛上你。
既然我最想知道的事早在幾年前她就告訴了我答案,那麼現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呢
庸人何必自擾。
“或者,你不想知道些什麼嗎”她繼續道。
“不必了。”我淡淡道,“我最想知道的,已然知道了答案。其餘的,就不重要了。”
“她對你,很重要麼”
“很重要。”正是因為知道了你不會愛上我,所以我才能找到理由讓自己解脫,讓自己放下。
感情的事,勉強不得。
“我知道了。”她忽然笑了,“你我對弈,我滿盤皆輸。”
我心頭一顫,猛然回過頭,盯著她,道:
“輸你輸了麼。”
“輸了。”她微微頷首,嘴角似彎非彎,“我輸給了你,輸給了蘇域。”
蘇域關蘇域什麼事我正想開口問她,她卻又繼續道:
“不過沒關係。”她冷下臉,又回到了那個冷漠無情的王,“你是我的人,生是我慕容白的人,死是我慕容白的鬼。你想逃離我我絕對,不允許。”
“你瘋了嗎慕容白”我看著她那張臉,細看之下,竟是有些陌生,“這麼折磨著,你覺得有意思嗎”
“有,當然有。相互折磨到白頭,當然有意思。”
我看著她泛起紅了的眼睛,輕笑了一聲:
“白頭你說白頭”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抬手指著自己滿頭的白髮,問道她:
“我已然白髮,你還要我怎麼樣呢我還能怎麼樣呢”
她瞳仁微微放大,身子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臉色倏然煞白,神色有些慌亂:
“不是的思慮”
“慕容白,就這樣吧。”我看了她許久,最後轉過身,對她道,“如果你一定還想對我說什麼那便等我們再相見時,再回首,你把你想要說的都告訴我。”
“好。”
我點點頭,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我怕我在那兒再多呆一刻鐘我就會忍不住抱著她,告訴她,我有多想她。
我已然沒資格了。
出了御書房,我漫無目的地在宮中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何處。我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殿下,殿下。您慢點跑,慢點跑”
我還未回頭,便感到腿上一緊,低頭看去,只見慕容無又同方才那會一樣,抱著我大腿,抬頭對我笑著。
“君父”她聲音軟軟糯糯的。
我低頭看著她,不得不承認,她與慕容白很像,尤其是眉間
也許慕容白小的時候,也像她這麼可愛。
“你多大了”我彎下腰,問道她。
她歪著頭想了一會,興許年紀太小,她並不能理解我同她說了些什麼。但她卻還笑地十分開心,鬆開了抱著我腿的手,彎著眉,朝我伸手,奶聲奶氣道:
“抱抱抱。”
我沉默了半天,最後還是伸出了手,將她抱起。她開心地抱住了我的脖子,然後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我僵硬著身子沒動,我說不出來心裡是什麼感受。我恨慕容白,這是真的,但我也愛著慕容白。我一向涇渭分明,辦不到將對慕容白背叛的恨牽扯到一個黃毛小兒身上,但我也辦不到對這個孩子親近。她身上流著的,是我最愛的人的血。
但愛屋及烏,我想我對慕容無是辦不到的。
“陛陛下。”遲來的嬤嬤見我抱著慕容無,嚇了一跳,神色緊張,急忙對我行禮道,“老奴該死,沒跟好殿下。讓陛下”
“沒事。”我淡淡道。
慕容無趴在我肩頭,先是玩著我頭髮,過了會便安靜了下來,側頭看去,興許是困了,她在用她的小手揉著眼睛。
“困了”我輕聲問道她,連我自己也沒察覺到聲音竟是如此溫和。
大概我對慕容白的愛要多過恨吧。
“君父”她嘟著嘴,小臉貼到我脖子上,手還緊緊地圈著,“抱抱”
“好,抱。”我哄著她。
嬤嬤跪在地上。
“她怎麼叫我君父”我問道嬤嬤。
嬤嬤愣了下,道:
“是王上讓的,再說陛下本就是殿下的生身父親”
我臉色一沉,冷聲道:
“你說什麼”
“陛下恕罪。早年陛下從軍,殿下從出生起便未見過陛下,王上政務繁多”
“你說,她是我的孩子”我一字一頓道。
“陛下從軍,怕是不知道。”嬤嬤恭敬道,“說句大不違的話,若不是陛下的孩子殿下又怎會被立嫡長公主。”
我抿著脣,半晌不說話。而今看來整個王宮或者天下的人都以為慕容無是我的孩子了,想來也正常畢竟我與慕容白成婚多年。
嫡長公主,自然是我與慕容白的孩子。
但我與慕容白都心知肚明,我們,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我輕拍著慕容無的背,哄著她入睡,腰也打直了些許,想讓她睡得更安穩。我想,如果她真是我的孩子,那該有多好啊
“謝長君呢”
“陛下是說謝公子麼”嬤嬤回答道,“陳與秦開戰時,謝公子便被幽禁在了永安殿了。”
“知道了。”我點頭。
嬤嬤退到一旁。
我抱著睡著了的慕容無,發了好長時間的呆。
將慕容無哄睡後我便去了兵部,在那裡等著我的部下們見到我來,紛紛行禮道:
“將軍。”
我點頭,道:
“進去吧。”
“諾。”
從兵部出來後,天色已然暗了。我對屬下道:
“回去吧。”
“將軍要回家了麼”一名將士笑著調侃道,我知道他是在同我開著善意的玩笑,畢竟歸京的這一路上,大家神經都沒放鬆過,現下事情了了一大半,也該輕鬆輕鬆了。
但我卻是足足愣了半刻,家好陌生的詞。我抬眼看去這諾大的秦王宮,那高高的城牆外是大秦最繁華的王都好大的城,好強大的國但是卻沒有我的家。
家我好多年,不曾有過家了。
回京後的第三天,臘月二十一,我就準備回鎮**營去了。左右也述了職,雖說不怎麼愉快,但我也不想再留在王都這邊了。反正也要回去,正好此次回來還能押不少糧草回去。
邳森來送我時問我怎麼不在王都過完年再走,我說:
“算了,我習慣了軍營中過年的氣氛,在王都冷冷清清的,也沒什麼意思。”
邳森沉默了一下,忽又笑道:
“這仗什麼時候打完”
我搖搖頭,若是陳國無軒逸,我早率軍破了陳王都,滅了陳國,但事實上自陳國有了軒逸後這仗就越來越難打了。軒逸領軍與我交戰,雖然此前陳國消耗太大,他改變不了陳國被滅的結局,但他卻能讓陳國滅國的時間延遲。
“不知道啊,興許半年,興許一年兩年。”我聳肩道,“鬼知道呢。”
邳森笑著拍了拍我的肩,道:
“早些完事吧。這樣秦國完成了一統天下的使命,你也就可以輕鬆些了。”
我笑著點頭。
“等戰打完了,秦王稱帝了,我邳家護慕容氏三代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他眉間都帶上了笑,“我終於可以解脫了,辭了官,我就可以瀟灑行醫江湖去啦。”
“是啊,快解脫了。”我站在玄武門前回身望去,整座秦王宮落在我眼底,熟悉的不熟悉的,變過的沒變過的。我都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後將目光移到秦王宮的最高處那座高高的望月樓閣,遠遠的,我看見了那上面掛著的那座青銅鐘。我想,等下次它鳴響時,便是秦軍凱旋歸來。
“若戰事完了,你打算去哪”邳森問道我,“還是說你打算繼續留在這裡。”
“不了。”我搖頭,伸了個懶腰,對邳森道,“此戰得勝後我便解甲歸田,去北海了。”
邳森怔了一下,繼而笑道:
“想去看海”
“也不全是,”我笑,“想親人了,我有位親人,她在北海那裡等著我。她說等我功成名就歸去時,她在那裡等著我。”
“那我到時候便來北海看你。”
“好。”我翻身上馬,對邳森道,“與君今日一別,他日相見,定請故人吃茶。”
“那麼,再見了。”
“再見。”我勒著馬韁,與邳森告別,騎馬透過玄武門,策馬而去。沒回頭,也不敢回頭,因為我知道,我背後的那座秦王宮,已然離我越來越遠了。
直到再也看不見。
“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