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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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過得好嗎？
一頓飯吃下來，唐以舒滿手都是冷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抬起頭看了看鐘，壁鐘的秒針滴滴答答的，像是催命一樣。
“那事情就到這樣決定了。”李浩天望著唐以舒笑了笑，這時候，唐以舒反應過來，立刻隨著幾個人站了起來。
“李爺爺慢走，”唐以舒站起來跟著李浩天一起走了出去，這時候，唐天海也起身往外面走，她連忙道，“爸爸，聽說這家的提拉米蘇很好吃，你幫我去打包一個吧。”
唐天海皺起眉頭，“什麼時候喜歡吃這個了？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的嗎？”
“突然一下喜歡了，”唐以舒笑著對唐天海哀求道，“爸爸你就去給我買一個嘛。”
唐天海實在拿這個女兒沒辦法，捏了捏她的臉然後走向服務檯那邊，顧宴辰看了她一眼，聲音淡然而清冷，“比起染兮，你真是幸福多了。”
唐以舒脣邊的笑容有些尷尬，“是嗎？”
“染兮從來沒有得到過你得到的一切，”他的目光深深的凝視著唐天海的身影，“染兮從來沒有得到過父愛，一天也沒有。”
唐以舒微微笑著，臉色卻是一片蒼白，顧宴辰的話在她的心裡深深留下烙印，她抬頭望了他一眼，低低笑道，“所以你在為莫染兮打炮不平？明明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為什麼命運差別這麼大。”
顧宴辰的脣邊勾起一絲冷淡的笑，“是啊，染兮從來沒有得到的東西，你一直都有。”
“可她得到的東西，我同樣也沒有，”唐以舒抬頭凝視著顧宴辰，彎起好看的眉眼，“是不是？”
顧宴辰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他淡漠的目光凝著她，冷笑道，“什麼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我說的一切都跟你無關，你不用知道。”
“可是……他們要我們在一起？”顧宴辰冷笑起來，“你覺得可能嗎？”
唐以舒朝著門前走去，她緩緩的回頭看了一眼顧宴辰，這時候，染兮突然站在門口，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聽到這話先是一怔，反應過來後呆呆的看著他們。
“姐姐，”唐以舒的眸子瞪得老大，臉色頓時慘白，大驚失色的盯著她，“你……”
染兮靜靜的站著，心尖好似被人狠狠捅了一刀，險些昏厥，她蒼白的小臉上擠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梨渦淺笑，那般的迷人，卻是那般的蒼涼。
唐以舒下意識的朝著她走來，目光裡帶著幾分無奈，“姐姐，事情不是你聽到的那樣。”
她深吸一口氣，感覺舌頭在打顫，不知道為什麼一句話硬是說不清楚，怎麼說都像是狡辯。
“有什麼關係？”染兮輕輕一笑。
顧宴辰的心狠狠一抽，像被鞭子狠狠鞭笞，一口氣喘不上來，根本無法呼吸，他根本不敢看染兮，他怎麼都想不到她會在這裡出現。
染兮笑著看向他們兩個，三個人靜靜杵著，誰也沒有先開口。
“以舒，你要的蛋糕好了。”這時候，唐天海正從裡面
走了出來，臉上掛著溫暖的笑意。
唐以舒聽到這個聲音頓時渾身發抖，她膽戰心驚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唐天海從裡面走了出來。
聽到這個陌生的聲音，染兮猛然睜開眼睛，像是被雷電擊中一般，抬頭望向他。
那是一箇中年男人，約莫四五十歲的年紀，穿著一身黑色大衣，留著兩撇小鬍鬚，眉眼彎起來的時候隱約見到幾許皺紋。
他從裡面走了出來，目光一直緊緊盯著眼前的唐以舒，那是他最心愛的女兒，他的手上還提著給她買的蛋糕，因為她喜歡，只要她喜歡，他什麼都可以給她。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站在唐以舒身後的那個女孩，穿著紅色的小棉襖，那樣的淡薄瘦削，臉色蒼白的厲害，根本沒有任何血色，她就那樣站著，根本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顧宴辰俊臉頓時掠過一絲蒼白，俊逸逼人的臉上寫滿心痛和憐惜，他下意識的望向染兮，她臉上的笑容完全僵硬了，根本沒有半點起伏。
染兮怔怔的處在原地，抬頭呆呆的看著他，他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見到自己另一個親生女兒，跟莫安雅的女兒。
她好想在心底喊一聲爸爸，哪怕這個爸爸不肯認她。
“爸爸，”唐以舒小臉一緊，上前挽住他的手，把他往外面拉，“我們回去吧。”
唐天海溺愛的看了她一眼，一回頭，正好見到站在唐以舒身後的染兮，那個女孩，純的如清泉一般，擁有世上最好看的眸子，精光閃閃，清純乾淨。
裹著淡薄的棉襖，整個人看起來那樣瘦削可憐，美眸裡卻是那般清冷淡漠。
唐天海完全怔住，根本不敢相信居然會看到她！
太像了！簡直太像了！她跟莫安雅簡直一模一樣。
他的手一滑，蛋糕砰地一聲掉在地上，怔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他緊緊凝視著眼前的染兮，幾乎以為是莫安雅回來了。
“安雅……”
唐天海喃喃念道這個名字，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顫抖，他怎麼都想不到居然會見到染兮，莫染兮，他的女兒！
染兮呆呆的往後退了幾步，轉身踉踉蹌蹌的走下臺階，朝著遠處飛奔而去，她不知道自己跑的有多快，可是，她不能停下來！不能停！
“染兮！”顧宴辰想都沒有，幾乎是下意識的衝上去，他跑的很快，衝上去拽著她的手，把她拉入懷中，“別走，染兮！你還有我！”
懷中的女孩重重的跌入一個堅實的懷抱，被他強硬壓在懷中，根本無法呼吸。
六年前那一場意外，他也是這樣抱著她，也是這樣把她摟在懷中，他的肩膀還是一樣，連觸感都是一樣，可是，她卻無法再次投入這個懷抱。
感到懷中的人拼命的掙扎，顧宴辰的心痛的在滴血，“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染兮。”
“別靠近我，”她的聲音極為沙啞，帶著一絲乞求，“求求你別靠近我。”
她抬起頭凝視著他，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眸中落下，“顧宴辰你要我怎
麼樣？”
她不知道還能對他說什麼，兩個人一直彼此傷害，一直互相虧欠，到底是誰的錯，她不知道。
“染兮為什麼不讓我保護你，”他低低的道，“為什麼不讓我保護你？”
染兮淡淡的一笑，輕聲道，“不用。”
她早就不需要他的保護了，他的保護，只是傷害。
染兮心知肚明。
她推開了他，“我先回去了。”
神色依舊冰涼，沒有半點起伏，那樣的表情刺痛了顧宴辰，他深吸一口氣，緩和了許久才讓自己的心沉下來。
他不能逼她，她已經夠痛苦了，他怎麼忍心讓她再痛苦下去。
可是染兮，我明明想要給你最好的，卻發現我給你帶來的只有傷害。
染兮一個人靜靜的走在路上，天寒地凍的正月裡，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唯獨她。
她感到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連最後的稻草都被拗斷了，她不知道自己還有誰可以依靠。
她一個人走在路上，緩緩的吐了一口氣，低聲道，“莫染兮，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撐過去！”
一定可以，她一定要好好活著，依靠自己活著。
唐以舒的看到她遠走的孤單背影，不由嘆了一口氣，回頭望著唐天海，“爸爸，這就是姐姐。”
“她叫染兮，”唐天海怔怔的念道這個名字，“二十多年了，我竟然現在才見到她。”
他錯愕的望著她孤單的背影，“她好嗎？”
“她很好，”唐以舒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跟著顧宴辰，應該過得很好吧。”
“跟著顧宴辰？”唐天海重複著這句話，“她竟然跟了顧宴辰？”
不，這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跟著顧宴辰？
“不！”唐天海搖了搖頭，“以舒，跟著顧宴辰的那個人應該是你啊！”
“爸爸，很多事強求不來的，顧宴辰喜歡的是姐姐，不是我，”唐以舒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姐姐是顧宴辰養大的，他們互相喜歡，我不能插足啊。”
唐天海眉頭皺的死緊，“不，不行！絕對不行！”
“為什麼？”唐以舒固執的問。
“你知道當年我為了留下你付出多少代價嗎？我怎麼可能承認染兮的身份，這就相當於我向全世界宣佈我跟莫安雅有關係。”
唐以舒小臉緊繃，“爸爸，難道你沒想過要姐姐認祖歸宗？難道你從來沒想過你在外面還有這個女兒？我們的媽媽哪裡對不起你，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要她！”
面對唐以舒的質問，唐天海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重重嘆息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沒那麼簡單！”
“為什麼，一切都是因為你的懦弱，否則媽媽怎麼可能跟了顧國安，姐姐也不可能過得這麼慘！”唐以舒忍不住對唐天海咆哮起來。
啪的一聲，唐天海狠狠的給了她一個耳光，“放肆！你是怎麼說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