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孰對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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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孰對孰錯
而莫無歡呢？
他此刻又在做些什麼？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有太多事，都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而這當中的虛虛假假，亦不是光看著就能明瞭。
莫無歡躺在**，他的雙眼早已如一口枯井，沒有半分神采。
冷魅看著他，也只覺得心酸。她捫心暗問，這還是當年那個丰神絕美。神采飛揚的翩翩少年郎嗎？想到他如今之所以這般模樣，皆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冷魅就不由得難過起來，她坐在那快笨拙的石頭上，那石頭還是柳如眉費了老大的勁才搬到草廬裡來的。冷魅摸著冰冷的石頭，只覺得那侵人的寒意也一併侵入了自己的心裡。
她不自覺地開始嘆氣起來。
莫無歡一直沉默著，此刻聽見冷魅嘆氣，他嘴動了動，終究還是問道：“你怎麼了？”語氣淡淡的，並無什麼波瀾，就彷彿他們也不過是陌路相逢的尋常人家。
冷魅苦笑了下，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然後有些難過而已。”
莫無歡也跟著笑了起來，他單手撐著床，坐起身子來，兩眼看著冷魅，道：“你想到了什麼？”
“那，你希望我想到什麼呢？”冷魅目光灼灼地看向莫無歡，她的眸子裡，包含了太多東西。而那些東西，都曾經是莫無歡最最貪戀的。
莫無歡眼裡有光彩隱現，但也僅一瞬，就像是天際的流星，輕飄飄地劃過便快速隕落。他脣色蒼白，面無血色，他看著自己無力枯瘦的手，傷感地道：“希望，是這世間最無望的東西。只可惜，我偏生要等到今時今日才明白。如果我早些就能領悟的話，或許也不會落得如今境地。”
“可是如若沒有希望，那你的人生豈不是要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了嗎？那樣的人生，又有何樂趣而言。沒錯，我的確不是個好女人，我也深深地傷害過你。但是難道你又忘了
嗎，我們也曾經有過美麗的歲月啊！我甚至可以毫不懷疑地說我一定是你生命中最鮮豔的一抹色彩，如果沒有我，你的人生會比白開水更要寡淡無味。”
“白開水雖然寡淡，可是保質期卻很長。而色彩鮮豔的，卻總是如天際的彩虹，看著傾心無比，卻只會換來傷心。冷魅，都過去了那麼長時間，我已經不再愛你了。同樣，我也不再恨你了。我只希望，這一輩子，都不要再看見你。”莫無歡的手指用力地抓著床單，雙眼也並不看向冷魅，而是盯著那用樹葉塞滿的牆洞。
冷魅抿了抿嘴笑了起來，風情流露無遺。她始終都是漂亮誘人的，不管身處何時，也不管面對何人，更遑論心情如何。美麗妖嬈，似乎是她的影子，如影隨形，根本就不必刻意維持了。她此刻，正用那對盪漾著溫柔情意的眸子看著莫無歡，她的笑也在脣角悄然凝聚，她湊近莫無歡跟前，微微笑道：“你說你再也不要看見我，這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是的。”莫無歡點了點頭，身子卻不由地往後縮。不知為何，此刻，他竟然從心底抗拒冷魅的靠近。只是，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這抗拒，究竟是因為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還是因為打心底就對她厭惡？
他不願去想，這些，他統統都不願去想。他早已將自己界定為一個廢人，他跟冷魅，雖然還在同一個世界，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早已超越陰陽相隔。即使，這刻，她就在他眼前，甚至還帶給他一種她從未離開過的錯覺。他也斷然不會再輕信。心，早已被傷得徹底了。
冷魅咯咯笑了起來，她並沒有因為莫無歡那一聲是的而產生任何沮喪。對她而言，他從來都不過是手中的一條蟲，他所有的喜怒哀樂，她只看一眼就能明瞭。她是冰雪般聰慧的人，她早已明白，莫無歡這一輩子也不會忘了自己。不管她怎麼壞，怎麼傷害他，她也始終都是他放在心尖上愛的人兒。
是這樣的篤定，這樣的自信。
“無歡，你聽我說，其實我還是愛你的。只是，有些事情，並不是相愛就能解決。我有我的使命，我的人生，我的路要走。我完全沒有辦法做到面面兼顧，你明白嗎？”冷魅循循善誘道。
莫無歡嘲弄地笑了，“所以，到最後，你就選擇了兼顧了其他，而放棄我是嗎？”
“不是放棄，而是暫時地沒有去關懷你。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呢。”冷魅低聲道。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句話，的確是冷魅的心底話。至少，在她含淚離開王府踏進南宮府時，她心底當真是這般想的。她曾經暗暗發誓，終有一日，要回到那個只為自己紅衣著身的男子身邊，她要做他溫婉知性的妻，陪著他看盡花開花落細水長流。只是奈何造物弄人，她跟他終究還是漸行漸遠了。又或者這一切都是上天註定，他跟她，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冷魅，你到底有何目的？我如今已經一無所有，沒有什麼值得你利用或者忌憚的，你為什麼還不放過我呢？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勾起那不堪回首的過往。你到底想做什麼，你難道非要看見我被你折磨地死去，你才會滿意嗎？”一行淚，從莫無歡不復清澈的眸子裡緩緩流下，他抬起手擦去，看著冷魅絕望地嘶聲喊道。
兩個曾經相愛的人，如今卻只留聲嘶力竭的控訴？
這究竟是誰的錯？
或許是沒有想過莫無歡會哭吧，冷魅嘴角的笑也不由僵住了。她搖了搖頭，道：“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沒有想要你死。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真的，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好好的。無歡，我沒有你想得那麼歹毒。”
“不，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歹毒一百倍一萬倍，我只恨我從前一心愛著你，竟然沒有看清你的真面目。”莫無歡情緒激動，大聲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