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滿室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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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滿室生春
衣衫如曇花般一層一層地退下，女子光滑如凝脂的肌膚一點一點地顯露出來。
莫無歡眼中的炙熱越加深重，他的手固定在冷魅的腦後，俯身下去吻住她像玫瑰花般的脣，輕輕啃噬，淺嘗即止，直勾得冷魅春情氾濫，雙手主動攀上莫無歡的脖子。
“魅，我愛你。”莫無歡在她耳邊輕聲低語，大手也開始在冷魅身上四處遊離，這個他愛了這麼多年等待了這麼多年的女子，終於來到他的身邊了。他的心，都跟著為這句話而顫抖起來。沉寂了多年的慾望，終於在這個午後被喚醒。
兩人在地上翻來覆去，**。這一刻，整個世界都不復存在。他們的眼裡心裡，統統都只有對方。
“無歡，你有沒有想過，我再也不會回到你身邊？”冷魅嬌喘連連，仰起頭問道。
莫無歡身下的動作一滯，但很快又恢復常態，他笑著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道：“我從來沒有想過，從我遇見你的那天開始，我就確定你是我的女人。今生今世，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你我走得有多遠。可是我們總會相見，總會在一起，就像此刻，你不是又回到我身邊了嗎？”
“可是無歡……”
“噓，魅，不要說話……”莫無歡左手輕輕地遮住她的嘴，看著她的眼情意綿綿。
不要說話，你想說的，其實我都懂。
那些你介意的事情，其實我也是介意的。可是我愛你，我不能接受失去你，所以我可以包容你的過去。只是，請你也不要再提起。
魅，我只想跟你好好地過平凡生活。
莫無歡緊緊抱著冷魅，用力地在她身體裡橫衝直撞。兩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樣熱烈的痴纏，宛如枝頭的並蒂杜鵑花。
世間之事，多半喜憂參半。
莫無歡此刻正跟冷魅****，柳如眉卻是獨自一人黯然神傷。
默默地走著崎嶇的山路，踢著地上的石子，柳如眉只覺得心灰意冷，連帶著藍藍的天，在她眼裡也變得灰暗起來。她原本以為自己在莫無歡心裡不說有多重要，但至少佔有一席之地，哪怕僅僅只是一個角落。所以她才敢那樣放肆，那樣無所顧忌地說著自己想說的話。她是沒指望莫無歡能向著她，能跟她聯手指責冷魅。可是卻也沒有料到，莫無歡竟然會那樣護著冷魅，為了冷魅，竟然選擇那樣的方式來傷害她。
原來，自己在他心裡，竟然連擁有一個小小的角落也是奢望。
如果他有那麼一點在乎自己的話，也不會當著她的面與冷魅那樣親熱。
只是，莫無歡，如果你不愛我，當初又是為什麼要來招惹我呢？為什麼要帶我出府？為什麼要陪著我去找我孃親？為什麼要在山上給我烤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太多的為什麼，太多的疑問，太多的委屈……
柳如眉跌跌撞撞地跑下山，她的眼淚已經快要流乾，她的愛情卻還在歌唱。
就像夜鶯一樣，將荊棘刺入胸膛，忍著劇痛放聲歌唱，只為了那場遙不可及的愛情。
柳如眉抬頭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罵道：你怎麼這麼賤，誰讓你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人呢！
她狠狠地抹去眼淚，更快地往山下跑。
只要還在這座山裡，她的眼前就會不停地晃過莫無歡吻冷魅的情景。那樣的畫面，是她見過最殘酷的風景。只一眼，就足以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馬車上，馬伕看著兩眼紅腫的柳如眉，一直都沒敢問她想要去哪，最後只好在京城裡轉了大半個圈。正當他左右為難，不知道該繼續轉圈還是怎樣的時候。
柳如眉終於開口說話了，她看了眼周圍，淡淡地道：“反正我也沒有好的去處，這樣吧，我就去你接下來想去的那個地方。”
“好嘞。”終於等到柳如眉說話了，車伕十分高興，一邊揚鞭一邊道：“我有個老主顧昨天去的霧離鎮，說好了讓我今天去接她。姑娘竟然這樣說的話，那我就載你去霧離鎮可好？”
“霧離鎮？”柳如眉點了點頭，道：“名字挺有意思的，那就這樣定吧！”
剛才哭的太久，此刻她的眼睛還是有些微的腫，聲音更是不必說了，暗啞如沙。她閉上眼睛，靠在車壁上，希望能夠快點恢復力氣。
不知隔了多久，至少柳如眉覺得已經很久了。她掀開布簾子，看了眼窗外，芳草菁菁的，樹木繁盛成林，這個地方，倒不像是在京城了。
“大伯，這是哪呀？”精神已經恢復了不少的柳如眉驚訝地問道。
“去霧離鎮的路上啊，已經快要到霧離鎮了。姑娘是等得不耐煩了吧，也是，呵呵，別說姑娘，我第一次來這霧離鎮的時候，走了老半天都沒看見人煙，還以為自己來到了絕境。不過呀，這個地方遠雖然偏遠了些，但卻也自有它的好處，清靜幽雅，風景也很漂亮。”車伕高興地答道，他停下馬車，從懷裡摸出一快白布
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開啟拿出一個餅遞給柳如眉，笑道：“來，吃一個解解飢，這是我妻子親手做的桂花餅，可香了！”
柳如眉也的確是餓了，因此道了聲謝，便接過沒有絲毫做作地放在嘴邊大咬一口。餅外面的酥皮紛紛揚揚地掉了她一身，她也只是隨手拍了拍便了事，一點也不慌張。
到了霧離鎮，柳如眉因為沒帶銀錢在身上，只得從頭上拔下一直簪子塞給車伕，帶著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出門走得急，也沒帶錢出來。這裡有只簪子，你可以拿去當鋪換幾個錢。”
“不行不行，這個我不能要。姑娘還是自己留著吧！”車伕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沒事，收下吧，否則的話我良心不安。這一路，多謝你的照顧了。”柳如眉將簪子硬塞給車伕，然後揮了揮手算是作別，瞬間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之中。
柳如眉好奇地看著周圍的東西，脖子伸得老長，東張西望的，突然一個不小心不知踩到了誰，只知道對方是個女子，哎呦呦地叫著疼。
她慌忙退後，抬頭正想說對不起的時候，卻在看見來人的臉時睜大了眼睛。
“忍冬！”柳如眉驚喜地叫道，她兩眼往忍冬身後瞄著，沒看見漱玉人影，笑著問道：“你姐姐呢，她怎麼沒來？”
“姐姐在家，我出來買菜。你怎麼會在這裡啊？”雖然不怎麼喜歡柳如眉，可是念及到漱玉很在乎她，因此忍冬還是朝柳如眉微微笑了笑。
“我……我就是想到處走走，靜靜而已。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碰到你，真好。”柳如眉笑著看向忍冬，帶著企盼請求道：“你可以帶我去見你姐姐嗎？”
“嗯。”忍冬點了點頭。
柳如眉歡喜地拉起她的手，道：“多謝忍冬妹妹了。”
“沒關係的，大家都是姐妹。”有些受不了柳如眉這樣的熱情，忍冬藉口一隻手提著菜籃太酸不著痕跡地抽出了手。
柳如眉也沒在意這些，跟忍冬並肩走著，不停地問她們怎麼會來這裡，過得好不好等等。
忍冬一開始還能耐著性子認真回答，到後面，也就不耐煩起來，隨便說幾句算是敷衍過去。
終於到了惜玉府，忍冬推開了門。
“不是吧，這麼氣派的府邸，居然就只有你跟你姐姐。”柳如眉四處張望後好奇地問道。
“當然不是，還有兩個家僕，兩個廚娘，一個花丁，一個丫頭。”因為已經到府，忍冬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故而認真地答道。
兩人正在說話間，漱玉的聲音突然由遠及近，“忍冬你買菜回來了，在跟誰嘀嘀咕咕的呢？呀……眉姐姐來了！”
說罷飛奔過來給了柳如眉一個大大的擁抱，嘆道：“眉姐姐，你今兒個怎麼捨得來看了我啊！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
“忘了誰也絕不會忘了你啊！”柳如眉也用力地抱著漱玉，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桃花薰香，感覺心裡的浮躁怨憤都被化解不少。
“你好像瘦了。”手觸控到她背上那對越來越明顯的蝴蝶骨，漱玉心疼地問道。
“的確是瘦了些，不過瘦了好啊！現在一口氣爬到泰山頂，也不會喘粗氣了！”柳如眉自嘲地笑了笑，有些事，她暫時還不想告訴漱玉。在她眼裡，漱玉是心思過於單純的人，告訴她這些，除了增加她心理負擔以外，對兩個人都沒有什麼意義。
兩姐妹許久不見，漱玉心情大好，親自進了廚房，讓兩位廚娘給自己打下手。忍冬在一旁看著，心裡酸酸的，可卻也並沒有表露在臉上。跟在漱玉身邊這麼長時間，她總算是清楚地明白漱玉是什麼樣的人了。忍冬相信，如果今天回來的人是自己，漱玉也一定會如出一轍的高興。
想到這個，忍冬的心情也跟著變得愉悅起來。她看著柳如眉，友好地笑道：“從前是我不對，言語之間多有衝撞，眉姐姐可別放在心上才好！”
忍冬的主動致歉示好，讓柳如眉大感意外，不過很快，她便伸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忍冬的肩道：“你眉姐姐我是那樣小氣的人嗎？以後，我們三就都是情比金堅的好姐妹了！”
忍冬看了眼在廚房裡忙忙碌碌的漱玉，用力點了點頭。
這時，漱玉已經做好了一碗煎餅子，端出來看了眼兩人，笑問道：“揹著我在說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
柳如魅嘿嘿地賊笑，擠眉弄眼道：“莫非姐姐心裡還藏了什麼祕密，怕被忍冬識破瞭然後說與我聽不成？”
“能有什麼祕密，就是有，憑我們三人的交情，那也是絕對會拿出來共享的。”漱玉拿起一個煎餅子遞給柳如眉，笑道：“我最近變懶了很多，平常別說下廚，就是下床都需要忍冬在耳邊嘮叨很久。所以，今天的這個煎餅子，就算是味道比不上從前了，也絕不許說不好吃。”
“你玉姐姐是黔驢技窮，跑這裡來對我們兩天真無辜的小妹妹玩警告了。”
柳如眉湊到忍冬跟前，輕笑道：“待會吃了，甭管味道是真好還是假好，都只管一個勁地說好吃！否則的話，我們倆一定會被這個女人給禁食！”
柳如眉說話時聲音本來就不低，因此剛才所說的悄悄話自然是一個字都沒拉下，統統落進了一直凝神傾聽的漱玉耳朵裡。
漱玉聞言劈手便奪過柳如眉手中的煎餅子，兩隻手將煎餅子捲了卷就往嘴裡塞，塞得倆腮幫子鼓得高高的，瞪了眼柳如眉道：“你不吃我吃。”
柳如眉跟忍冬何時見過漱玉這樣粗魯的吃相，當下兩人對視一眼，十分沒有良心地大笑了起來。
柳如眉也拿起一個煎餅子，學著漱玉的樣子隨意捲了卷，鼓著腮幫子吃了起來。
忍冬看著兩人瘋狂的吃相，瞠目結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吃啊，好……好好吃……”柳如眉拿起一個遞給忍冬，笑得兩隻大眼睛都完成了月牙兒。
忍冬接過，閉上眼，狠了狠心，也跟著大吃起來。
三個平素都斯斯文文的女孩子，此刻卻像個江湖俠客般絲毫不顧及形象。可是還真別說，這樣的吃法真的是個排除憂思的好方法。三人大吃大笑著，柳如眉心頭鬱結的煩惱也隨之消散了不少。她感激地看向笑聲最大腮幫子最鼓的漱玉，走過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謝謝你，玉兒。”柳如眉伏在漱玉的肩上，為漱玉這樣別出心裁給自己減壓的方式而感動得含淚凝噎。
“傻瓜，以後別再這樣強迫自己笑了，你這樣的笑容我每次看見了都覺得好心疼。我希望以後你有什麼心事，都能敞開心懷跟我和忍冬說。我們，會是你身後最堅實的盾。無論你在外面受了什麼傷，我們都會盡全力將你醫治好。”漱玉拍了拍柳如眉的肩，看著她的眼睛關切地問道：“可以告訴我，在這段時間裡，都發生了些什麼嗎？”
一旁的忍冬這時突然起身，道：“我先出去下，你們慢慢說。”
柳如眉探手拉住忍冬的衣袖，笑道：“你不必迴避，我們三姐妹難得有次機會可以坐在一起聊聊天。”
“嗯。”忍冬看了眼漱玉，也不再忸怩什麼，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
可是故事那麼長，該從哪裡說起呢？
柳如眉看了眼漱玉，又看了眼忍冬，目光流轉間，卻始終無法找到一個好的切入口開始訴說。
忍冬一看這樣，急了，當下率先丟擲自己的疑問：“眉姐姐，你當日離開了因為什麼？”
“離開？”柳如眉看了眼漱玉，不知道該不該說出血魂玉的祕密。卻見漱玉微微一笑，已經主動說道：“她離開，是因為要去見她的孃親。”
“那眉姐姐見到了嗎？”忍冬追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不止忍冬好奇。漱玉，亦是在將血魂玉交給柳如眉那刻開始，便一直暗暗地設想著柳如眉跟她孃親的見面，她們是會抱頭痛哭還是會欣喜若狂？她們是會歸隱山林還是會出世生活？漱玉想得太多，可是卻一直不能得到柳如眉一個確定的答案。此刻見忍冬問出，當下全神貫注地傾聽著，唯恐錯過一個字。
可柳如眉的聲音卻並非她們想象當中的激動驚喜，而是帶著不堪回首的悲嗆，“我見到了，她比我想象中還要漂亮幾百倍，一雙眼睛彷彿會說話般。她站在我的面前，我恍惚間就像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一樣的倔強，一樣的決絕。只是，為什麼上天待我如此不公。上天已經讓我跟她錯過了十五年，為什麼還要讓我跟她繼續錯過？”
說到這裡，柳如眉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巨大的悲痛排山倒海般襲來，她完全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一旁的忍冬，雖然聽得稀裡糊塗雲裡霧裡，可是見柳如眉哭成這樣，也不由跟著悲慼起來。
漱玉將柳如眉抱在懷裡，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帶著歉意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我不該問你這些話的。”
“玉兒，你知道嗎，我現在心裡好自責好自責。因為我對她的思念，所以我藉助外界力量強行改變五道讓她復活，這導致了她連屍身都蕩然無存。就在她不願相信我是她女兒，並且跌跌撞撞地試圖去找那個她一直深愛的男人時，她整個人忽然間像爆竹一樣炸裂開來，在半空中湮滅成灰塵，什麼都沒有剩下，什麼都沒有留下……”
“為什麼會是這樣子，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玉兒，你說這是不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柳如眉趴在漱玉懷裡，哭得像個淚人似的。隨著記憶在腦海中翻滾，她的全身都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孃親之死，對她來說，從來都是心底最深的夢魘。
只是，她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回憶。她把這段記憶埋得很深，就像一枚地雷，讓人無法預知它的位置。但也正因如此，你也就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突然爆炸。
此刻在漱玉的引導下，這枚地雷終於炸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