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隔岸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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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隔岸觀望
突然有一道青色身影從門外掠進，那人的目光在屋子裡掃視了一圈，嘆道：“看來是我預估錯誤，居然這麼快就不見了。”
視線掃過伏倒在桌上睡覺的忍冬，他突然玩心大起，走到小木屋旁扯過一根毛毛草咬在嘴裡。輕輕走到忍冬身後，將毛毛草放在忍冬**在外的後頸遊走。
麻麻酥酥的感覺，估計這世間沒有人能忍受。正深陷睡夢當中的忍冬也不安地動了動身子，躲開了毛毛草的騷擾。
青衣男子見此也作罷，打算離開，下山喝幾壺好酒，養精蓄銳，為再見漱玉而做準備。可是，耳邊卻突然傳來“咕咕咕……”的聲音，青衣男子疑惑地掃了眼猶在睡覺的忍冬，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餓到這等地步還能睡著，這個丫頭還真是有趣極了。她的主人想必是不會將她扔在這裡不管不顧的，既然如此的話，那麼他又何必下山呢，索性就在這小木屋裡等待好了。想到這，青衣男子循著酒香走到藏酒之處，撈起一罈酒放在鼻尖處嗅了嗅，一臉享受地喝了起來。
兩三罈美酒入腹後，他開始往外走去。不一會卻又回來了，帶著一大堆樹枝木頭。利用江湖人都知道的鑽木取火方式生起火，架上鍋子，倒上水，蓋上鍋蓋。然後提起放在地上的大南瓜，抽出圍在腰上的軟劍，唰唰幾劍過後，南瓜便被切成大小相等的小方塊，他把它們統一放在水桶裡泡著，只等著水一開就可下鍋。他搬了張凳子坐下，手裡又捧著一罈新開的酒。
喃喃自語道：“我喝你的酒，卻淪為你的煮夫。這等買賣，你也不算虧本。”
“買賣虧不虧本，可不是你這樣子衡量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幽幽的女聲。
青衣男子被嚇了一跳，待回頭看見是那丫頭，這才笑了，眼神明亮地看向她，“那麼，姑娘以為呢？”
“是你！”忍冬看向眼前的青衣男子，突然吃驚地張大了嘴。
“你認識我？”青衣男子伸手指了指自己，比忍冬更為驚訝。
火光跳躍當中，忍冬忽然笑了起來，她走到灶
臺旁，揭開水已經沸騰的鍋蓋，將南瓜倒入鍋中。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認識我？”青衣男子問道。
“怎麼認識的並不重要。”忍冬抿著嘴笑了起來，露出兩個小小的淺淺的酒窩，低聲道：“你只需記得，你是在今天認識我的便好。”
青衣男子盯著忍冬看了一會，忽然撫掌大笑起來，道：“你這個丫頭，倒還真是有趣極了。”
“你知道我？”忍冬眉心微微跳動。
“當然，漱玉的貼身婢女，也是她最親厚的妹妹，不是嗎？”
“你很早就注意到我了？”忍冬有些期待地問道。
“沒有很早。”青衣男子否認道，他看了眼忍冬，有些奇怪地問道：“你真的是一個丫頭嗎？”
“不然呢？”忍冬笑道。
她的表情不卑不亢，一時之間倒真讓人猜不透。
“沒什麼，我只是好奇一個丫頭哪裡來的這份膽色。看來，你的主子真的是待你太好了，把你慣得一點奴性都沒有。”青衣男子淡淡地說道。
“你也知道我姐姐？”忍冬追問道。
“當然，你的主子，我怎麼會不知道。”青衣男子笑了，若不是因為她，我又如何會出現在這裡呢？
“你喜歡她？”忍冬猜測道。
“我為什麼不喜歡她？”青衣男子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看著忍冬，反問道:“她又美麗又溫柔，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去喜歡她呢？”
忍冬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但很快，她又高興起來，她看著青衣男子搖了搖頭，道：“可是你喜歡她也沒有用了，她不但有喜歡的人，還有人喜歡。”
“不但有喜歡的人，還有人喜歡。”青衣男子重複著忍冬最後的一句話，他眸子裡的笑意越來越深厚，“你說話真有意思。”
“謝謝誇獎。”
“……”青衣男子有些無言以對，他拿起桌上已開封還沒喝完的酒，準備朝外走去。
“等等……”忍冬突然叫道。
青衣男子
微微頓了頓腳步。
“明天，你還會去市集講書嗎？”忍冬期待地問道。
“也許會，也許不會。”青衣男子輕輕地說道。
忍冬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青衣男子遠去，心裡激動地就像是有玉米在開花，都能聽到嘣嘣嘣的聲響。
但隨即她又搖了搖頭，笑自己的傻和天真。平日裡見他，就總覺得他不一般，如今看來竟真的大有來頭。這樣的人，哪裡是自己能高攀得起呢？
很多事情，不是有一張伶牙利嘴，不是他贊你一句有意思，你就能對他產生宵想的。這點，忍冬從來沒有忘記過。漱玉待她再好，她也始終是漱玉的一個丫頭而已。
南瓜羹已經好了，熱氣蒸騰，香味也跟著逸了出來，飄得滿屋都是。忍冬深呼吸了兩口氣，覺得幸福極了。她盛了一碗出來放在桌上，愉快地想著等下姐姐回來也可以吃。
一碗，一碗，又一碗。
三碗過後，忍冬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有些無奈地笑了。再吃的話，就真的會撐成一條豬了，還有可能是一條肚子會爆炸的豬。她砸吧砸吧嘴巴，拿著桶子出門，準備打一桶乾淨的水來洗碗。不曾想到，那說書的青衣男子還坐在榕樹下，他看著遠方，似乎是在想著什麼，偶爾會提起酒罈大灌一口。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面部表情看得並不真切，可忍冬卻還是覺得他肯定是在難過。
那麼，他是在為誰難過呢？
忍冬不禁又開始痴痴地猜測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觀望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響打擾到他。卻不知道，坐在樹底下的青衣男子，卻是早已發現她。
她一直看著他，想著他在鬧事當中談笑風生的說書模樣，想著他為自己生火做羹的溫暖模樣，想著自己小小女兒的心事。
他偶爾也拿眼斜睨著她，回味著她略帶醋意的話語，以及那笑起來會有酒窩出現的甜美面容。
兩人就這樣隔岸觀望著，各有各的心思徜徉。
時光，彷彿都就此停止流動。這一瞬，就是永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