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暗藏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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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暗藏玄機
忍冬並沒有直接走到窗戶口去看風景，如漱玉所想，在爬山這個過程當中，她就已經將這些枝繁葉茂的大樹給看了個膩，所以饒是窗外的這一片綠色格外青翠養眼，她也絕不會有半點想看的慾望。
她在距離窗戶三步之遠的時候停了下來，輕輕挽起了衣袖，然後蹲下身從滿是油膩的桌子底下拖出了一個又髒又舊的麻袋。
麻袋彷彿沒有重量般，被她輕輕一拽，便徑直拖了出來。但麻袋卻又彷彿不是麻袋，因為它居然還會動。它不止在緩慢地蠕動，甚至還發出細微破碎的呻^吟聲。
忍冬渾身的汗毛立時就豎了起來，她原本也是無意間看到底下那個麻袋。因為天色已經暗黑，光線並不是太好，所以她也並沒有看清楚。只是感覺那個黑兮兮的東西有些古怪，她禁受不住好奇，於是鼓起勇氣打算一探究竟。
可是……
地上的東西還在動，它動得很緩慢，彷彿是生命即將耗盡，此刻在做最後的掙扎般。
“這，這肯定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姐姐，我們趕快走吧！”一種恐懼感從心底油然而生，忍冬此刻只感覺自己兩條腿都在打顫，她看向漱玉，微帶乞求地道。
“不。”但漱玉卻只用一個字就拒絕了她的請求。
她一步一步，鎮定而冷靜地走到那個麻袋跟前。她彎下腰，輕輕地拍了拍麻袋，她的眼睛就像月亮一樣溫柔，她的聲音就像花兒一樣香甜，她輕輕地輕輕地喚道：“眉姐姐，眉姐姐……”
麻袋忽然全身巨震，它立刻停止任何蠕動，停止任何呻^吟。它一動不動地安靜地躺在地上，彷彿就是一個毫不起眼沒有任何生命力的破麻袋般。
“眉姐姐，我知道是你。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漱玉雙手顫抖著在麻袋身上摸索尋找著，她的眼淚已經大顆大顆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打溼了她的衣襟，同樣亦滲透進麻袋，溼了裡面的人的心。
“眉姐姐，求你
，求你說說話好嗎？你不要這樣子，好嗎？”漱玉跪在地上，哭著哀求道。從姥姥死後，她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害怕恐懼了。沒錯，她也在恐懼，但她的恐懼卻跟忍冬不大一樣。她所恐懼的是裡面這個人是否真的是柳如眉。
人都是這樣，在某件事明明已經可以很確定的時候，卻還是因為內心的無法接受，而去給自己找諸多的理由去否決。
此刻的漱玉，心裡又何嘗沒有抱有這樣一絲念想呢？
只要沒有看到這個人的臉，就無法確認她是柳如眉。她如此想，並且因這想法而又細微難以言喻的竊喜。
她手上的動作已經越來越慢，因為她已經摸到了麻袋的出口，只要她往下一拉，麻袋裡面的人就會暴露出來。她還在猶豫，還在躊躇，還在準備。
可是麻袋裡卻已然有人開口說話，那聲音嘶啞，分辨不出男女，懇求道：“如果你執意要見我，就讓其他的人出去。”
“我不是其他人。”忍冬不滿地抗議道。
可是漱玉卻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噤嘴。
忍冬扁了扁嘴，不樂意地走出房間，反手帶上門。
“現在，你可以背轉身過去嗎？”那聲音繼續道。
“為什麼？”漱玉微帶不解地問道，與此同時，她亦是在第一時間將視線投向了敞開的窗戶。
彷彿明瞭她心中的想法，麻袋裡的人長長地嘆了口氣，幽幽道：“你既然已經識出了我，我自然不會想要逃跑。我讓你背過身去，只是不想讓你看到我此刻的樣子。你就當是給我一點保留尊嚴的權利。”
漱玉眼含熱淚，默然起身，背過身去。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不一會，便聽見柳如眉淡淡地道：“好了。”
漱玉回過頭往身後看去，桌子上已經點了一根只有半截長的蠟燭，冒著黯淡卻也足以照亮這間小木屋的光芒。柳如眉就坐在桌子旁，她正在倒水，燭光映在她臉上
，她依然像從前一樣容顏美麗。只是……
她轉過頭來看向漱玉，她的眼睛竟然就像是一潭死水。
她還活著，可她的心，她的眼，卻已經瀕臨死亡。
“是冷魅告訴你我在這裡的吧？”柳如眉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水，輕輕地問道。
“冷魅是誰？”漱玉訝然地問道。
柳如眉笑了，自嘲道：“瞧我怎麼就忘了這對她而言可是個祕密。”
漱玉心裡不禁越發好奇起來，柳如眉究竟知道了些什麼祕密，又是誰的祕密，何以她竟然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漱玉走到柳如眉對面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氣喝乾，她其實也早已渴得要命。
“漱玉，你這一生經歷的也不比常人少，甚至想比大多數人來說還要多得多，對嗎？”柳如眉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水，啞著聲問道。
“也許吧。”漱玉點了點頭，她並不知道柳如眉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些。但隱約間，卻也明白這必然只是一個字首一個引子，接下來她要說的話，才是重點。
果然。
“你經歷了那麼多，卻依然能夠淡笑對待人生，一顆心風裡來雨裡去，卻也始終保持著純潔善良。不像我，區區一場無疾而終的情愛，就足以將我毀得面目全非。漱玉呵，我真是羨慕你呀！”柳如眉低嘆道。
漱玉卻低下頭，脣角露出一抹苦笑。
她在羨慕她，羨慕她的堅強，還是在羨慕她的偽裝技術高超地能騙過所有人的眼睛？
可，她的心裡，也有痛，也有縱橫交錯深淺不一的傷啊！只是痛到極點，傷到深處，便只能借一張笑臉來掩藏一切。
當然，饒是柳如眉剛才的這番話勾起了漱玉心中潛藏的傷痛，可她卻也知道此時此刻絕不是互相晒傷口的時候。她徐徐起身，走到柳如眉跟前，將柳如眉攬入懷裡，輕輕摸著她的頭髮，柔聲問道：“告訴我，你究竟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