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糖衣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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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糖衣愛情
都說愛情猶如裹了糖衣的毒藥，一開始它靠近你的時候，你只覺得色澤鮮豔芬芳誘人。可是等到後來，時日漸長，那毒性方會一點一點地顯露出來。
可是，彼時已經晚了。
情之一毒，為世間之最毒，無藥可解。你只能一邊流著淚，一邊看著自己的心智被逐漸摧毀，最終整個人都如摧枯拉朽般走向毀滅的深淵。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柳如眉此刻大抵就是如此，她並沒有睡著，只是困得很，困到連眼皮都無法抬動半分，然莫無歡在她耳邊絮絮叨叨的話，卻並沒有逃過她的耳朵。那些話，統統都一字不漏地被她聽了進去。
……
“其實，我知道你去找她了，你心裡一定很生氣很憤怒，認為我是在被人玩弄對吧？”
“可你卻不知道，她這樣做，就是為了我，為了我跟她之後的長相廝守。她是一個好女子，也是我一直以來都愛著的女子，我此生都不願意辜負她。”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卻更願意相信這是我的錯覺，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的以為，而不是事實。你跟我，最適合的身份並不是愛人，而是朋友。我會關心你，會心疼你，會照顧你，但這並不代表我愛你。一個真正的男人，不能動輒拿愛不愛來衡量一切，而更應該拿責任感來約束自己的行為與思想。如今的我已心有所屬，所以，雖然我懂你的好，卻也無可能欣然接受。若你依然拋不開心中的執念，只會苦了你自己。”
……
這樣深情的話，是說給她聽，可物件卻並不是她。
她只不過是充當了兩人之間的一個見證者，見證他們那偉大地可以對抗一切的愛情。而她，或許就是上天給予他們最大的考驗。
淚，大顆大顆地冒了出來。她明明還睡著，沒有醒過來，可眼淚卻已經開始肆虐。她無法忍受這種痛苦，在自我催眠中，終於將最後一絲清明也完全抹去，整個人陷入深度的睡眠當中。
而一直在喝酒的莫無歡，也漸漸有了醉意。終於，在喝到第十一罈酒的時候，他醉倒了，整個人如一灘爛泥般倒在桌子上，那被開壇的酒此刻傾倒著，甘美的酒水正源源不斷地往外淌出。
沒有人會來心疼這窖藏了幾十年的好酒，因為房間裡僅有的兩人都已經醉倒了。
月黑風高，山上比山下要多一些昆蟲鳥雀，因此間或會傳來幾聲鳥叫或蟲鳴，打破這份接近極點的寂靜。
突然，有個身影快速溜進了小木屋，她的視線在屋裡巡視了番，落在那壇開啟的酒上，“真是浪費！”
她責備道，隨即一把提過酒，仰首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但顯而易見的是，她並不是個會喝酒的人，她喝得很急，咽的速度卻很慢，以致於酒水大半都從她的嘴角溢位，溼了大片衣裳，並且還被嗆著，劇烈咳嗽起來。
她氣惱地將已經見底的酒罈扔到牆角，突然盯著趴在桌子上的莫無歡。但只一瞬，隨著她身形一晃，下一秒，她赫然已經將他扛在肩上來到了下山的小路。
“我不許你和她在一起！”她不滿地咕噥道。
風輕輕吹著，涼涼的，空氣中，滿滿地都是樹木最原始的芬芳。她額頭上的汗珠卻並沒有因為這涼涼的風而隱去，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該死的，誰讓你醉得這麼深，難道說我讓你趕她走，你就這麼於心不忍嗎？”她忍不住埋怨出聲。
可是沒有人回答。
她只得揹著他繼續走，王府是不敢回了。倘若被張張卓溪看見她跟她以這等親密的方式出現在南宮府，一定會被氣得吐血。南宮府則自是不必提了，她都是靠給南宮塵下了薰香才能偷溜出來的。
說起南宮塵，冷魅的心也是跟著一頓，彷彿是血液突然凝滯停止迴圈，冰冷而略帶麻木的感覺，這讓冷魅十分不好受。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問自己：這沒有錯啊，一切都是按自己預先設想好
的道路在行走，雖然中間出了點小差錯，但好在亡羊補牢也不算晚。現在這樣的局面，不就是自己一直以來所渴望的嗎？可是為什麼如今幸福就握在手中，她卻忐忑不安起來了呢。難道真的是沾染了塵世當中的煙火氣息，也開始變得心慈手軟起來了嗎？
她重重嘆了口氣，放下肩頭的莫無歡，看著他沉睡的眉眼，很多話湧上心頭卻還是生生壓了下去。
他是她心裡最美好的所在，這幸福，太過奢望難得，她不願去打破。
山頂下，已然有輛馬車在等著。
她做事，一向穩妥細緻。
年輕的車伕隔著簾子問道：“姑娘打算去哪呢？”
“去鎮上吧，給我找一家客棧。”冷魅淡淡地道，揹著莫無歡下山，耗費了她大半的體力，此刻只覺得全身痠痛，四肢無力。
“往西走的話，是霧離鎮。風景好，而且路途近。我知道有一條路，只需兩個多時辰就能到。”車伕還想繼續說說往南走是什麼地方，畢竟他剛做這行沒多久，最最需要的就是僱主的肯定，因此特別喜歡賣弄學問。
可是顯然他找錯人了，冷魅根本就沒這份閒情陪她嘮叨這些，徑直道：“既然霧離鎮近，那就去霧離鎮吧！”
車伕頓時一口口水卡在了喉嚨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原來，距離最近的並不是霧離鎮，他只是想先說這個比較遠的，然再等客人著急了，再將話扯到真正的近路上。這樣，顧客一定會覺得他很厲害，懂得的真多。
“唉。”他輕輕嘆息道，駕著車往霧離鎮而去。
車裡，冷魅推了推莫無歡，試圖把他叫醒。她可不想等下去客棧開房的時候，肩上還扛著一個大男人。可是不管她多麼用力地推，莫無歡也不見有任何甦醒的跡象，把她氣得恨不得狠狠給他踹上幾腳。
她推累了，也氣累了，靠著馬車的車壁，也跟著睡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