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共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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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共患難
陳湘如笑啐道：“那原是龍虎寨的，你喜歡種菜，回頭多開墾幾塊。..”
草帽兒山的幾人抬了箱，喜妹抱著乖乖，給乖乖戴上新做的漂亮虎頭帽，遮擋住風寒，一行人出了湘竹苑。
到龍虎寨大門時，當家單當、四當家崔維都到了，崔維很想跟了呂連城去，可他老婆要死要活的不許，直說草帽兒山幾十個人，個個都是外地到這兒的，便是周圍的山賊也得瞧不起他們，能有甚出，那邊住的是四面透風的茅屋，山洞是暖和，留給了老弱婦孺住。
眾人打了招呼，寒喧了幾句，說了些道別的話兒，二備了些吃食乾糧，道：“喲，大人倒沒什麼，這麼大點的孩也跟你們去受苦，當真是心狠的。”
陳湘如看著喜妹懷裡的乖乖，笑道：“就算我們不吃，也不會餓著她。”她欠身道：“這些日多謝各位當家和關照，陳氏告辭，各位保重！”
呂連城抱拳，對陳湘如道：“外頭備了馬車，你先上馬車。”
那是一輛馬車，卻是一輛無篷馬車，只大箱一放，便是陳湘如、喜妹和乖乖了，由草帽兒山的兄弟趕著馬車，一行人離了龍虎寨彎彎曲曲的小。
*
這，就是草帽兒山。
在龍虎寨的後山就能望見，一趕來卻走了一個多半辰。
山頂是一個近似圓形的平地，長著森森松柏，被伐成空曠的地帶上，零星地建著五處茅屋，另一頭能瞧見破舊的布簾，上面用碎布塊補丁加補丁地縫補成簾。
陳湘如倒吸了一口寒氣，呂連城神色有些微愧疚，“月亮，你放心，這只是暫時的，用不了多久，我就讓你過上比龍虎寨大還體面、風光的日……”
“吳大當家就是個山賊，可你是要做將軍的。”她勾脣笑了，笑得釋然，“一切都會好起來。”拉著他的手，“我們住哪裡？”
立時就從裡頭出來一個男，哈著腰道：“聽說陳小姐要來，小的們把山洞給拾掇出來了，專挑了一間石屋給大當家和陳小姐住，請！都在裡面。”
陳湘如進了山洞，頂上有一個洞，裡面倒還亮堂，堆放了幾堆柴火，火上或支著黑黢黢的砂鍋，一側放有缺一塊的破鍋，又有簡易的筷，老人們瘦得皮包骨，頭髮凌亂，唯有那雙眼睛顯得出奇的大。
以雜草為床，稍好的能有一床破被，一個個抬頭看著進來穿戴得錦衣華服的陳湘如，更有七八歲的孩衣不蔽體，無論男女老少，此刻一統地跪下，仿若敬重神靈一般。
陳湘如道：“喜妹，把我箱開啟。”
喜妹輕呼一聲“小姐”。
“開啟！”
喜妹放下乖乖。
乖乖見有小孩，搖搖晃晃地走到一邊一個四歲的小姑娘身邊，將手裡的半塊餅給她：“你吃！你吃……”
小女娃見有吃的，吞了一口唾沫，怯怯地看著乖乖，又看著呂連城與陳湘如。
乖乖重複著：“你吃……”
不等小女娃接過，一邊的七八歲男孩衝了過來，一把奪去就往嘴裡喂。
陳湘如輕嘆一聲道：“瞧來都餓壞了。”
一邊的年輕少年道：“陳小姐，二當家已拿了一萬兩銀票下山採辦，到時候穿的衣服、吃的糧食都會有了。”
陳湘如取出自己的一套衣衫，走近一名老嫗，道：“大娘，這身寒衣你且穿上，這原是我逃難之時為自己備的尋常衣衫。”
老嫗嘴脣微蠕，這可是陳小姐的衣衫，重重一磕，陳湘如忙止住道：“你且拿著，回頭吃的、穿的都會有，大家都再支撐一下，日總會越過越好。有你們的呂大當家在，我們也會像龍虎寨那樣過上衣食無憂的日。”
陳湘如又拿了乖乖不能穿的兩套衣衫，走近一名正懷裡抱著孩的婦人，“大嫂，這兩套是我家孩的，瞧著他能穿。”
呂連城憶起離開龍虎寨時還有些乾糧，道：“來人，把乾糧拿出來給大家分了吧。”
未時二刻，二當家鄭達採買的寒衣就到了，由四個兄弟各背了一大包上山。
頓時間，所有人都匯聚在山洞裡，人人都得了一套寒衣，連孩的也有，只是孩多是買大了，眾人迫不及待地穿上寒衣。
彼此，陳湘如與喜妹正在另一間山洞裡拾掇著，許是知他們要來，有會木工活的人特意做了簡易的木門，是用樹枝編的，屋裡擺了一張大床，又一張小榻，因是山洞倒還算暖和。
酉時一刻，鄭達領的幾個人也到了，有滿滿車的糧食，有米麵還有豬肉等物，樂得整個山寨頓時如同過大年一般。
次日就是大年十，有了糧食和肉食，草帽兒山的人自有年以來過了一次最像模像樣的年節，老人、孩都穿了新買的寒衣，人人都有一雙鞋穿，只是孩穿的鞋雖是成人的最小，套在腳上依舊很大，直擊在山洞的石板地面“啪！啪！”直響。
茅屋雖冷，可呂連城還堅持住進去了，把山洞裡的房間留給了陳湘如人。
陳湘如想到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夜裡睡不著，便琢磨著如何打理好這山寨，憶起前世的陳家大院，裡面各大管事也是各司其職，相輔相成才未亂過，她可以不管外頭的事，但山上的後宅之事，吃的、用的她必須管，就像龍虎寨前院的事是男人們的天下，而後院則女人的地方。
正月初，呂連城召集了所有的男人在外頭說話。
陳湘如則召了十幾個婦人在山洞裡說話。
喜妹朗聲道：“往後，這山上的事，樣樣都得規範起來，現在要挑幾個大廚房的廚娘、管事，廚娘管事就是管廚房、管廚娘的頭兒，精通廚藝的婦人只要能動的，能幹活的都舉手。”
昨兒夜裡，陳湘如便與喜妹說了一些自己的打算。
早前得了陳湘如寒衣的老嫗舉手道：“稟陳小姐，小的以前在北方時，在一個大戶人家家裡做過下人，也是管廚房的，可逃難時與兒、兒媳失散了，原也說他們一家是要到洛陽的，可尋了年，也沒個下落，好在當時懷裡抱了孫……”
昔日一歲多的孫，而今已經有四五歲了，卻又瘦又小，好歹是自個的親人，彼此在一處也有個指望。
陳湘如道：“好，既是伍大娘以前做過廚房管事，這廚房就交給你了，還有誰願做廚娘的。”
這可是在廚房呆，廚房是做什麼的？那是做吃的，有得吃就不能餓肚。
婦人一聽，連個花白頭髮的婆都要爭，她們不能示弱，立時都站了起來，“我們會做飯，願意做廚娘。”
一律都想做廚娘。
陳湘如微微勾脣，與喜妹交換了一個眼色，喜妹道：“誰知道宮爆雞丁是如何做的？”
鄉野婦人，就知道幾樣簡單的菜式，這菜名聽都沒聽說過。
喜妹又問道：“誰會做糖醋排骨？”
有一個眉眼清秀，臉頰上地有兩條難看疤痕的婦人走出來，道：“小的會，先將排骨在鍋裡煮七分熟，再將排骨瀝出油炸，炸熟之後，用糖、醋熬成汁淋上。”
喜妹指著她道：“你出來。”
一瞧就是被選中了。
喜妹又問：“誰會揉麵、蒸饅頭、包。”
立時又有幾個大嚷：“我會！我會！”
喜妹瞧著這些婦人個個都是北方人，而這種事揉麵的活她們大多都會，指著一個體格健壯的道：“就你了。”
喜妹見挑了個人，對伍大娘道：“往後這廚房就交給伍大娘了，你們個要相互配合，往後這山上來的人會越來越多，也會酌情給你們大廚房增添人手。你們主要負責山上人的食用。”末了，又道：“現下要挑繡房的人，管事一人負責山上的衣穿，繡娘則要負責山上人的縫衣工作。”
又挑了個善女紅的。
陳湘如又挑了雜庫房的管事，特意挑了個會識字、記賬的。
昨兒陳湘如特意令一個會打灶的男挑了一間茅屋做大廚房，又暫挑了一間茅屋做繡房，她想著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今兒，呂連城召了男人們，準備新建兩座像樣的屋，這草帽兒山倒是地方大的，要建新屋，伐幾棵樹，再把地面平了就成，伐下的大樹還可建房用，有二十幾個男，又有充足的糧食，幹起來倒是異常的快。
陳湘如則換了尋常山野婦人的衣衫，領著婦人們到不遠處的荒坡上墾地種草，又讓男人們伐了些大樹，數日下來，十幾個女人就墾了近畝的菜地。
年紀大的婦人幹不了活，就留下看孩。幹得風生水起，乖乖便被孩們捧著了“乖小姐”，大的、小的孩都圍著她轉，乖乖竟似比在龍虎寨還玩得開心。
早前也有幾塊菜地，但因周圍長有樹木，菜長得小，也不夠好，而今伐樹開墾，只等天一轉暖就下種播上。
有人帶領，婦人們也覺得日有了盼頭。
呂連城建好了一座像樣“議事堂”，因是新房，在幾座茅屋裡顯得異常顯眼，又領著眾人在後頭建了幾排好些的屋，一統的建修成了穿鬥房，又特選了黃泥，挑了茅草和著泥往用樹枝編結的牆上抹，這樣一來，就算到了冬天也不會四處灌風。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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