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點宮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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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點宮砂
第057章點宮砂
塗二公隨家丁來到了大廳，一見陳湘如不由驚道：“陳姑娘，近一年來我們甚為你擔心。”
陳湘如答道：“沒想塗二公也到了洛陽，塗大公、塗公、錢公他們可好？”
王家人故意把塗二公說成是塗公，就是想知道這陳湘到底認不識，這塗家也在臨安府，若是真的，她自來分辯出塗公的身份來。
陳湘如的氣質著實與他們想的實在不一樣，怎麼看都不像風塵女，倒更似一個溫婉出色的大家閨秀。
塗二公抱拳道：“江南一亂，我們走散了。去歲臘月初，得到訊息說軟香樓毀於一旦。當時在下便想，不知姑娘可曾逃出昇天。”
陳湘如面露痛色，若塗二公所言屬實，柳姨定是凶多吉少。
只是一瞬，她卻換成了早前平靜含笑的面容，“活著就有希望，還請塗二公保重，待得這天下大定，會有塗二公施展才華之所，屆時，公可為天下人、姓謀福，與其感嘆世事滄桑變化，不如看到他美好的地方。”
這女總給人一線美好的希望，雖聽她寥寥幾句，就頓時讓人快樂起來。
王家的幾個公，目光齊刷刷地落在陳湘如身上，有歡喜的，有生出好感的，更有帶著質疑的，可聽二人言談，陳湘如定是真的。
王老爺道：“來人，擺棋盤，老夫聽聞姑娘的棋藝一絕，便是青城棋迷道長都在你手下輸過棋。”
“老爺謬讚了，不過是湘如狂妄，而道長謙讓。”
周遭的下人捧了棋盤來，陳湘如與王老相對而坐，這一年，她既沒生疏琴藝，也沒擱下棋譜，雖獨自研究棋譜，卻是日日都有習練。
王家孫圍聚在周圍，津津有味地看他們下棋。
王老爺的棋藝在王家算是最厲害的，可才下一半，便逾發覺得艱難，王老爺依稀在她的下棋風格里瞧出了犀厲、乾淨與利落，而她始終平靜如初，這個女當真不簡單！
要是陳湘如勝了王老爺，這傳揚出去也丟臉了。
王老爺與棋迷道長下過棋，那是輸了的，他突地起身道：“孫兒，你來，老夫眼睛疼。”
面前的女是陳湘如，只有陳湘如才會有如此高超的棋藝。
王家所有人都能肯定陳湘如的身份。
王老爺在一邊瞧著，心頭有敬重，有疑惑，一個在風塵長大的女，怎會養出這樣的氣與才華，要是唱曲跳舞倒還情有可原，而她最拿手的竟然是棋藝，是棋藝呀。
王公看著棋盤，輸局已定，抱拳道：“我輸了！”
陳湘如欠身行禮，“是江南也好，在洛陽也罷，聽曲一支五兩銀，下棋一盤一千兩銀，無論輸贏，王公回頭記得把銀送來。”
任她扮得再高貴如此，她在世人的眼裡，就應是一個貪財愛錢之人。
王公一副：你說什麼？
她現在的人都成了王家的階下囚，還讓她送銀。
陳湘如這麼做則是不想被王家的這些個老爺、公的給煩死，瞧剛才的模樣，在旁觀望的，個個都生與她對奕的心思，只有用這個法才能打消他們的心思。
“怎麼，王公不懂我的規矩？一千兩銀，一分也不能少，湘如很久沒有施粥了，就變換成糧食贈給落難姓，塗二公，你我朋友一場，你不會拒絕為我辦點事吧。”
前片刻，眾人還在想，到底是上不得檯面的，可此刻她要銀竟是要施粥，誰還敢小窺了去。
塗二公最近手頭緊得很，這一千兩銀也是銀，讓他來辦，說不定還能從中得點好處，抱拳：“姑娘吩咐，在下豈有不從，況這是行善義舉。”
陳湘如道：“多謝！王公將銀送來，我立即送到你手裡。”
她一扭頭，欠身道：“不知老夫人把我安頓何處？小女斗膽，服侍的下人不用多，挑兩個幹練的丫頭就行；飯菜不用好，早上樣粥、包、饅頭、再花捲各一枚，每日房中得備糕點樣，鮮果碟；小女偏愛褙、曲裾緞衣，又以水紅、湖藍、粉藍為佳。
若有來尋小女奕棋的，還勞各位幫忙說清楚，一局一千兩銀，過兩個時辰收紋銀五千兩，過四個時辰者恕不奉陪，聽琴一曲五兩。”她又是一拜，淺笑盈盈。
大概，所有人都被她的給嚇住了，這哪裡是來做客的，分明就拿她當主人了。
她有才，這有才的女，都有張狂和驕傲，偏此刻還笑得如此無害，讓人忘憂。
王老夫人回過神來，這女聲名大，程家軍要是聽說王家得了此女，定會放過王家上下，只是這未免也反客為主了，居然自己說起她的喜好、規矩來，不過是下了一盤棋，就要一千兩銀。
末了，陳湘如欠身道：“還盼老夫人賜教，不知王家有甚規矩，一併說出來，也好賓主盡興，免得生了誤會。”
一邊的大夫人接過話道：“姑娘，你是貴客，只屑住在客院，出門記得帶上服侍丫頭，前院是幾位公的院，後院住著女眷，想來姑娘原是出身風塵，這男女有別的事也不必遵守了，只是……”她頓了一下，“但凡住進珠蕊軒的美人，照矩都是要先點宮砂。”
這話就帶有羞辱之意。
若是大家閨秀，自會覓了僻靜處，與她好好說話。
現在屋裡男女皆有，王大夫人沒有半分避諱，而是這樣直白地道破。
想做好地方，你配麼？
要是無完璧之身，任你才高八斗，也不過是男的玩物。
陳湘如問：“這有什麼說法麼？”
“點過宮砂後，要分住南軒還是北軒，住南軒的必須得冰清玉潔的女。”
當真是風塵中人，居然不懂規矩，竟先與王家說起她的規矩來，大夫人當著這眾多人的面，就是想給陳湘如一個下馬威。這住北軒的女，是送到程家軍裡當營妓的，而這南軒則是獻給程家軍主將的美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若她拒絕，怕是違抗不過。
陳湘如勾脣露出一絲冷笑，“既是如此，大夫人只管請了嬤嬤來點宮砂就是。”*求讀友親們支援哦！養肥的讀友可以開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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