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281 最後的審判1

281 最後的審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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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 最後的審判1

281.最後的審判1

“……殺人魔,還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曾美麗被白紙上的黑字深穿了最後的希望,她尖叫,嘶吼,歇斯底里,任心底裡狂湧的絕望黑洞吞噬自己。

醫生、護士都嚇壞了,拉扯之間,曾美麗看到玻璃鏡片裡倒映出自己的可怖面止……頭髮幾乎掉光,宛如一片蓑草,**的面板上,坑坑凹凹,比起月球表面更可怖的是,水泡、膿瘡遍佈,青紫的血管在薄薄的表皮下游走,蒼灰的面容沒有一絲血色,被病魔掏空腐蝕的不剩人形,枯瘦的身體,宛如垂死的老人……

曾經的美麗,完全消失,所有的希望,在這一刻碎成片片。

“啊——”

尖叫聲中,曾美麗抱頭搶地,疑似自殺。

好在醫療人員緊急趕到,給她打了鎮定劑。

昏迷的那一刻,曾美麗看到醫生驚訝緊張的表情,左右摁壓著她的護士們都像是看鬼似的眼神,聲音模糊了,視線漸漸黯淡下去,她彷彿看到死神的鐮刀,已經向她狠狠揮下。

媽媽……

“美麗,美麗,我可憐的女兒……”

醫生連夜通知於美蘿到醫院,於美蘿看到女兒的模樣,立即轉開了眼,暗自垂淚。

主治大夫也很是疲憊,自從攤上這麼對奇葩母女,他也覺得自己這幾個月就已經死了很多細胞,估計得少活上一年半載了。

“於女士,曾小姐的情況非常糟糕,尤其需要家人的悉心呵護和陪伴。關於孩子的事情,我理解你們家屬隱瞞的心情,只不過,嘖,這個……事先你也該和孩子父親商量一下,統一一下口逕,免得引起曾小姐的誤會,導致這種意外發生。這樣子,對曾小姐的康復……”

“等等,醫生,你剛才說什麼,孩子的父親是誰?什麼統一口逕?”於美立即捕捉到醫生話裡的問題,冷臉質問起來。

主治大夫心頭一陣兒緊張,說出了馬濤最近一直在照顧曾美麗的事情。

於美蘿其實都是趁著女兒睡著之後,就出去折騰錢的事情,倒騰房產,和未來的生計問題。這些日子,她一直走訪於各大房屋置業公司,為自己和女兒尋找一個更好的安養地。她考慮了非常多,都是女兒曾美麗喜歡的環境,適合養病的氣候,地區,人文特色,等等,甚至連傢俱,裝修什麼的,都在考慮。

其實,她也有些逃避現實的殘酷。害怕在醫院看著病入膏肓的女兒,那死氣沉沉的可怕模樣。變了一種形式,為女兒挑選好東西,似乎就能安撫自己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做母親的心情。

可是這種逃避也只能是暫時的,曾美麗的情況,已經糟糕透了。

“這,這……”

聽到馬濤時常來照顧女兒,於美蘿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主治大夫見狀,才道,“其實現在曾小姐最需要的是來自於親人愛人的關懷和體貼,心靈上的力量。錢的確很重要,不過現在你們也並不用擔心這裡的住院費用,還不如多花些時間讓曾小姐開心起來。這樣對她的康復也更有好處……”

於美蘿只能苦笑。難道她想這樣死要錢嗎?可事實上,女兒是好不了了,她很清楚。她減少了陪伴女兒的時間,也只能承認自己膽小。膽小的人都自私,當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除了放棄,逃避,似乎沒別的辦法。而為了安撫自己那一部分的良心,做的事情都是為了女兒。

“醫生,謝謝了,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有什麼需要,儘管跟咱們醫院提,我們能辦的一定幫忙。”

其實,於美蘿現在知道,這個醫院的大夫絕大多數都並不知道她們和易振海、劉明正的關係,也都只是覆行醫生的責任義務,全力在救治女兒。可也正因為明白了這一點,她才更清楚,若是這些人救不了女兒,女兒其實已經沒有多少希望了。

醫生要走,於美蘿卻追了出去。

她垂頭問,“大夫,您……您能給個準信兒嗎?我女兒,現在……還能支撐多久?”

大夫一臉為難,最後一嘆,“這個我真的無法確定。我只是個婦產科醫生。你女兒現在的病況,恐怕必須轉到帝都第一人民醫院,讓那裡的病毒科的大夫詳細診段一下。不過……”大夫猶豫了一下仍是透露了一些東西,“之前令媛病危時,我們也請了那裡的病毒科大夫來診斷,對方只表示,依病人當前這種健康狀態,估計就……就3到6個月的樣子。”

於美蘿聞言,身子微微一晃,差點兒倒地上去。

她只能捂臉,坐地走廊上無聲地落淚。

……

這夜,北風呼嘯,小雨飄飄,帝都似乎即將迎耿今冬第一場雪。

忙碌了一整天的兵,終於解散回營。

軍官們三五成群,說笑著回自己的辦公室,還要做一個總結會議,或許會開到零晨,這也是最近全國大演習的常態了。

易振海擰著眉心,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想要小憩個一刻鐘,喝杯濃茶,整理一下思緒。

雖然之前姚謙在頭兩日出了些風光,不過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領導們似乎有意打壓姚謙的勢頭,倒是給了他太多的表現機會,憑他在軍中多年的根基,其成效自然相當顯著,受到了各大軍區總司令的一至好評。

哼,在這個系統裡,說來說去,講的還是就兩個字:資歷。

管你後臺再硬,實力再強,沒有這外時間的積累,永遠還是矮人一截兒的。

而且易振海很清楚,上面提拔人才有一種習慣,尖子生冒頭表現出風頭是好事兒,引起領導重視。而隨之而來的考核卻是向來講求一個穩中求勝,過於激進,反而容易被打壓。姚謙的確在頭兩日風頭大好,可惜也正因為如此,他的女兒,那個公主殿下太惹人眼目了,即算有元首、白元帥叫好,也還是必須按照部隊的規程走,想要一步登天是萬不可能,更會因此受到適當的打壓磨練。

在這個圈子裡,萬事是急不來的。

以前易振海還是有些不確定,在國慶日接下來的這段日子裡,深刻地體會到了這種制度的好處。對他來說,不啻是一道大大的保險栓哪!

他心情愉快,之前的後院糟心事兒也基本解決完了,他雖然年過半百,可是一直勤於鍛鍊,精力正好。而今這個狀態,正是做為男人建功立業的最佳時期。

門一關上時,易振海就走向自己的辦公桌,想拿杯子續杯熱濃茶提神醒腦兒。這茶業,正是前來演習的某些巴結討好的小軍官們奉上的,那些人也和當年的自己一樣,想要擠進這四九城中。而今,自己已經掌握了這樣的權利,讓他怎能不自傲。

然而,他的手還沒碰到杯子時,一道高大森黑的背景就衝進了眼簾。手上的杯子嘩啦一下,打落在地。

那站在窗邊的男人,負手而立,緩緩轉過了身,目光宛如寒夜中的兩柄冰刃,夾著極致的銳氣直直插進了易振海的眼中,心神俱顫。

“你……”

“易、振、海!”

厲錦琛沉沉的聲音,每一個字都似含著千鈞殺意,他裹在黑色西裝下的身軀肌肉賁張,充滿了強橫的氣勢壓力。

“厲錦琛,你,你怎麼進來的?這裡現在是軍事要地,你竟敢擅自……唔!”

連看都沒看清楚,彷彿一道黑色閃電般,易振海就被厲錦琛扼住了脖子,一下子抵壓在牆上,撞得旁邊的杯子、獎品桌,都發出嘩嘩的響聲。

兩個水晶獎座,就聲掉落,摔斷了角。

只是這軍隊裡修的辦公大樓,用料紮實,易振海這辦公室裡的這些響動,也絲毫傳不出去。

“易振海,你的膽子夠大,我確實小瞧了你!”

“……咳,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很好,你不知道,那我就全部告訴你,希望你給我記牢了!”

“咳,你這樣做是……是違反紀律的!”

“哼,違反紀律又如何?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時違法殺了你這隻老人渣,帝國也一樣拿我沒辦法?!”

“你……”

“易振海,你給我聽好了。像你這樣的人渣,我不否認你對軍隊的貢獻,所以我不會私下解決了你。但你私德敗壞,禍害了自己的家人不算,竟敢將手伸到我厲家,害萌萌也中了那該死的真菌病毒。本來,我還想慢慢陪你玩兒,看著你從人人敬仰的神壇上摔下來,玩個家破人亡,聲敗名裂,縱不能還姚爸和我女兒的性命,好歹,孩子們也可以泉下有知了!可惜……”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厲錦琛,你別以為你……你仗著你的家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要是厲老將軍知道……咳!”

那上頭只喉頭的手徒然加大力道,幾乎就要捏斷了易振海的脖子。一片黑花從眼前閃過時,易振海終於感覺到了傳說中的軍神的力量,當真是讓人無法抗拒,太過可怖了。

“易振海,你太毒了!”

“你……”

砰的一記重拳狠狠砸在易振海臉上,頓時,他就感覺自己的鼻樑骨斷了,一股熱液從鼻腔內蜂湧而出,一下子就把他穿了一整日依然筆挺有型的軍禮服給弄髒了。

可惡,他一會兒還要開會啊!這個厲錦琛,也太囂張了。這可是軍部的大樓,他怎麼敢對他如此無禮,該死的!他一定要告他,告他們厲家,讓他們吃不完兜著走。他就不信,憑自己現在的實力,就算告不倒,在他們厲家臉上抹把屎也是綽綽有餘的。他易振海,絕不可能就此被人看遍,隨意這麼侮辱。

該死的!

“老易,老易,你醒醒,你怎麼了?”

易振海渾身一顫,睜開眼,就看到幾個要好的同僚正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他張口就覺得喉嚨很疼,顯然這就是被人扼過脖子後的後遺症了。

然而,一個人卻道,“老易,我看你是不是太累了。怎麼好好的,自己就摔爬在這地上,瞧瞧你的鼻子都瞌破血了,嘖,快,拿紙塞塞。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捱揍了呢!”

旁人也笑著,遞來了一大盒的紙巾。

“我,我的確被人揍了,剛才你們……”

其他人更覺得好笑了,“我說老易你最近是累糊塗了!剛才咱們叫你好半晌都沒醒,這是累得睡著了,還做了怪夢吧!哈哈哈!”

隨即,易振海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鼻樑骨還好好的,只是那裡有一些擦紅,可是脖子明明很疼,他扒下領帶一看,發現也沒有被扼過的指印兒。一進竟然懵了,難道之前看到厲錦琛那麼真實的感覺,都是做夢?

不可能?!

易振海想要尋找證據,但會議已經開始了,別人就是見他一直沒到場才跑來找他的。他沒空打量辦公室的情況,又看了下獎品桌上的東西都放得好好的,而水晶獎盃也沒有任何缺損毀壞。

難道,之前的都是夢?可是那感覺未免太真實了點兒。

當他一離開,從窗簾後慢慢走出了一個人,正是厲錦琛。

而他手裡卻拿著一隻針劑,將針劑收進了特製的黑色盒子裡,他一個翻身躍下了大樓,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任何人發現竟然有人又一次侵入了軍區,還是他們的重要指揮部門。

會議上,易振海的精神一直不是很集中,老是不自覺地會摸摸他的鼻子,脖子。

沒人注意,在易振海的側頸處,有一個極小極小的紅點兒。若是專業醫護人員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剛剛被扎過的動脈針眼兒。

……

亞特帝國,皇家醫院。

在一座巨大的房間裡,彷彿科幻電影裡的巨大儀器,在人的身體表面劃來劃去,帶著一層層的白光光弧,而躺在其中的萌萌,閉著眼睛也覺得外面的光特別亮堂。

大概做了有半個鐘頭的樣子,終於結束了。

出來後,何思蕊立即上前給女兒遞好吃的,因為做了這種儀器之後,就要補充很多的蛋白質和糖份。

萌萌吃著最喜歡的草莓蛋糕,樂巔巔地表示,“嗯,比想像的舒服啊!完了還能放心大膽吃甜食,唔,不愧是咱們亞特的高科技。媽,我覺得背上沒那麼癢癢了。”

“那就好。堅持做完醫生安排的療程,還能美容養顏。你不是說,你羨慕媽媽五十看起來像三十嘛!媽每年都要做好幾次這種全身超聲波按摩呢!”

“真的呀!那,媽,做這個,頭髮會不會長得比較快一些?”

何思蕊一看女兒犯二的天真模樣,就笑開了。母女兩有說有笑著,離開了醫院。

卻不知,她們走後,整個醫院的最高領導們都在匯診公主殿下的病情,最後將彙總的一手資料送到大西宮皇太子手中。

亞德尼斯一邊看醫療報告,一邊聽取主治大夫的直接報告。

“目前,殿下身體裡的病毒已經控制住了。讓我們欣慰的是,這種病毒若是入了普通人的身體,普通人的免疫系統很難抵抗,容易惡化。但是公主殿下的黃金血卻相當特別,似乎對這種病毒有一定的抑制作用。我們帝國的黃金血,如陛下,對於尋常的疾病,和很多毒素,都有天然較好的抵抗能力。就連那些大降頭師的降毒,也不容易傷害到黃金血族人……”

不管怎樣,這樣的訊息,他也好對厲錦琛交待了。

而那時候,萌萌還陪著母親高興地逛著商場,絲毫不知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前又兜了一圈兒。

……

帝都,軍區的醫院裡。

於美蘿在眼上鋪了一層粉,掩去了一夜的哭紅,才進屋為曾美麗倒屎尿盆子,擦臉,擦手,換衣服,喂水。

這時候,曾美麗通常都還睡著,所以她並不知道這些事情都是母親不借他人之手,親自照顧她的。

而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曾美麗在於美蘿給自己擦身子上藥時,就醒了。

她感覺到母親正小心地用綿籤,粘去她身上又破了皮的膿泡兒,用鹽水洗了消毒,再抹上保護面板的藥膏,涼涼的藥膏瞬間減去肌膚上的麻癢刺痛感。隱約中,她知道了什麼,眼淚汩汩地往下流淌。

在於美蘿出去又拿了一大包綿籤回來時,曾美麗睜開了眼,看著於美蘿立即將棉籤不動聲色似地扔到一邊的桌子上,就笑著對她噓寒問暖,還迅速從她每次出門必帶的大包包裡掏出了幾個厚厚的圖冊,開啟來給她看。

“美麗,你瞧,這樓盤怎麼樣?漂亮不?這是我讓置業中心幫咱做的圖片兒。你看看,這裡有雲南大理的,那裡氣候最適合人養身子了。還有這裡,海南那塊兒的小鎮,氣候也好,水果特別豐富。不過,我考慮到那裡風土民情,可能不太適合咱們。這裡,距離咱們涪城不遠的省城中心,那裡商圈兒特別多,大城市,思想開放,過小日子可舒服了。比起咱涪城,各方面設施可齊備多了。絕對不比姚萌萌他父母買的……咳!”

有時候,這人骨子裡的攀比情節似乎是改不掉的。

於美蘿立即打住話題,就換了另一個畫冊,攤開來,裡面都是各式各樣的裝修風格,“美麗啊,我知道你向來喜歡田園風格兒。你瞧瞧,這韓國的,和法德那邊的,都不太一樣。我覺得,咱們還是更適合法德那邊的田園風,大氣。再說現在咱有錢了,要住肯定住好的,大的,舒服的,氣派的,是不是?你放心,這房子所有的裝修風格,全按你喜歡的來!”

曾美麗看著看著,心裡的一股氣流就衝口而出,“媽,那孩子,你賣給易振海和周玲多少錢?幾百萬?”

“美麗,你別這樣……”於美蘿的神色立即變得慌亂,眼神兒都不敢正視女兒了。

曾美麗卻激動地一把抓住母親想要閃躲的手,聲音瞬間尖戾,“媽,你就告訴我,那個死嬰到底賣了多少錢?我要知道?我辛苦懷胎這麼久,生裡來死裡去,弄成這副鬼樣子,到底值幾個錢,幾個錢?你說啊,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五,五百五十萬!”於美蘿哆嗦著說了出來。

曾美麗一下住了手,整個人攤在了**,將之前那一點兒精氣神兒都用完了,整個人宛如已死,嘴裡嗚咽著啜泣,“五,五百萬……呵呵呵,真值錢哪!一出手,就五百萬啊!我孩子的命,我的命,就值這五百萬嗎?哈哈哈……也對,在咱們小城市,就算是中了一個超級大彩票啊!哈哈哈……嗚嗚……嗝……我,我們就值這個價……這條賤命,就值500萬……呵呵,他,他都沒來看過我一眼……再也沒來看過……我,我……”

於美蘿心疼得握住女兒的手,各種哄勸。

曾美麗卻只是慘笑著,“媽,你就別騙我了……你說孩子沒死,是個兒子……阿濤說,孩子還好好的,是個像我一樣漂亮的女兒……呵呵呵,可憐我竟然都相信了你們,你們……你們一個個的都在騙我……我知道,都是我錯了,我錯了……可是,你們為什麼還要這樣騙我……”、

曾美麗一邊尖叫著,一邊將母親遞到眼前的畫面,狠狠甩了出去,打翻了一桌的早餐。

“美麗,不是的,媽媽不想騙你的。媽只想你好好地養病,等身子好了,你要生幾個孩子,媽都幫你帶。你想過什麼日子,媽都陪著你。只要身子好了,一切都有希望。你還年輕,還這麼年輕,過幾年好了,你就會懂,過去發生的一切,只是過去了。咱們努力往前看,往前看,你看,你看,媽媽給你選的房子,城市,多漂亮……咱們還有希望,還有希望的啊!”

希望是什麼?!

就是錢嗎?!

曾美麗什麼也說不出口,閉上眼,後悔的淚水比那一夜夜母親熬的藥,更苦不堪言。

……

亞特帝國

不知不覺,萌萌已經在大西城待了又半個多月。

打電話時,她就急不可待地想要回國了,“厲錦琛,你太過份了。把咱們孃兒三丟在這裡,自己一個人跑回帝都逍遙,過份!你瞧瞧,寶寶們都不認識你了。”

大大的落地螢幕裡,那方的聊天機械人跟著厲錦琛在匿大的慈森辦公室裡移動著,將男人的一舉一動都攝了出來,雙方除了一面大大的落地投影牆幕,就宛如親臨一般。

三個小傢伙一字排開,跟著媽媽表態。

“爸爸,爸爸,你看豆豆轉圈圈兒,轉圈圈兒!孔雀開屏,呼呼呼——”

第一個最激動表現的,還是小豆腐姑娘,差點兒衝到牆上,對著父親把小花裙子轉得溜兒圓,還一邊甩著小腦袋上的漂亮小辮子,顯得不得了。

厲錦琛失笑,立即點頭,“嗯,今天我們家小豆豆,真是世界上最漂亮可愛的小淑女了。美得爸爸都眼花了。這條裙子,是外婆送給你的,還是未來的舅母給你做的?”

“外婆送我頭花花,裙裙是舅母的。嘻嘻嘻!”

“我的小豆豆,是世界上最美的姑娘!”

小豆腐可樂得搖搖擺擺,小臉羞得紅通通的。讓厲錦琛真是又愛又心癢,也恨不能立即將小傢伙捧回掌心,好好親幾口。

萌萌小臉一癟,立即叫靚寶將小花痴給攥了回來,立即拉回主題,“剛才歪樓的不算啊!我給你說正事兒,我的癢癢症已經好了。我明天就回來,哦不,今晚就到家!我不管,我不要再待在這裡了。再一個月我就要交魔鬼教授的論文了啦,你……”

“爸,爸爸,我跟穆善叔叔學了降龍十八掌,真的哦!我可以保護媽媽妹妹和哥哥了,你不用擔心。我們可以再玩幾天的啦!”

萌萌話沒完就又被小包子給搶了白。

大人們一陣兒好笑無語,一家五口七嘴八舌,各表一枝,鬧騰了好半天,終於勉強達成了協議。

“好,寶貝們,今晚我在機場接你們。”

“爸爸,爸爸,抱抱!”小豆腐都伸手了。

“爸爸,再見!”靚寶已經拿著遙控哭了。

“爸,你看我,你看我的降龍!”小包子還在耍寶兒。

萌萌被厲錦琛最後那個眼神兒給嚇得立即捂腦袋,但還是滿心地期待。

通話結束,她還在嘀咕,難不成真是因為自己剪了頭髮,這男人就生氣到現在,之前還不辭而別,藉口什麼公司有急事兒。切!不就是幾根頭髮,至於嘛!

……

帝都軍校

塵沙飛楊的演習場上,坦克大炮遍地走,戰機飛機滿天飛。

停靠在一邊高地上的指揮車旁,人來人往,電報聲,傳訊聲,各司其職,十分忙碌。

勤務兵送來茶水。

易振海端起一杯,突然手一抖,杯子又應聲砸碎在地上。

周人也是一驚,都回頭看了一眼,但隨即又埋頭忙著自己的。

政委見狀,轉身過來,將一個軍用壺塞進了易振海的手裡,拍拍他的肩道,“這大概是你打壞的第四個杯子了。老易,等這場演習結束,你就好好休息幾日。身體要緊啊!”

易振海神色瞬間一變,立即行了個軍禮,“首長,我還頂得住。”

“別說傻話了。咱們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比不得外面的那些壯小夥兒,幾天幾夜不睡覺都壯得跟牛似的。身體要緊!畢竟,你的那個任命,可馬上要下來了,別在這節骨眼兒上,因小失大啊!”

政委的笑容比起往日的客套,多了幾分真誠和勸慰。

易振海卻沒有了往日的心情,只得點了點頭,回頭瞪著那沙盤模型圖,卻怎麼也靜不下來了。

他會如此心神不寧,並不是因為演習的疲累,也許,有一些。但是,最主要的是最近他總是產生近乎於真實的幻覺。就從那晚總結會議前的意外昏倒開始,他總會不時看到厲錦琛警告自己,甚至有一次在走廊上,因為看到姚謙,他竟然產生幻覺,姚謙也掐著他的脖子說要替死去二十多年的女兒報仇。

那可是公共場合,姚謙的性子是不可能做出那種誇張的事情的。所以,他開始肯定自己肯定是幻覺。可是這幻覺來得莫名其妙,就從那天見過厲錦琛之後……他覺得,那晚昏倒可能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就是在那時候,厲錦琛對自己動了什麼手腳,才導致他產生那麼多真實的幻覺,幾乎就要攪亂他整個生活和精神了。

該死的!

他不會被這可惡的小伎倆打倒的。

厲錦琛知道了他對姚萌萌下了陰招又如何,那種真菌病毒,若是沒有周玲的解藥,必死無疑。這麼多年了,這東西可是周玲一輩子研究的心血呢!呵呵呵!聽姚謙說,那個姚萌萌還一直待在大西城沒回來,估計是想利用那裡最先進的醫學治病吧!

哈哈哈!難怪厲錦琛會狗急跳牆,竟然跑到這裡來威脅自己。是的,只有即將失敗的敵人才會像瘋狂一樣亂吠亂叫。

演習告一段落後,易振海在政委的提議下,先坐車回到了軍校。

然而,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時,在十字路口他竟然又意外地碰到了和妻子一起回家的姚謙。

雙方打了個照面兒,不冷不熱,就錯身走過。

突然,易振海就感覺有股風從身後襲來,他下意地朝前一撲,有刺目的燈光從拐角處一下射出。

接著就聽到嘎吱一聲急剎車的聲音。

“呀,老易,你,你這是怎麼的了?”

等到有人把易振海扶起來,還是他熟識的人,他剛才並沒注意這人就走在姚家夫婦身後。

此時,姚謙和阮靈芝都瞪著一雙眼,站在一輛燈光大亮的汽車後。

車門開啟,走下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視窗還爬出幾張大小臉兒。正是厲家五口!大腦袋叫“媽媽”,小腦袋們嚷嚷著叫“外公外婆”,嘰嘰喳喳的一片嘈雜聲裡。

易振海聽到厲錦琛陰沉冷森的聲音,毫無歉意地詢問他是否被撞著了?!

扶著易振海的人忙說沒有。

易振海在心裡冷哼,可卻不敢看厲錦琛背光中的眼睛。彷彿,那就是一雙魔眸,看了之後會產生奇怪的幻覺。剛才……剛才他以為這車會直接撞上自己,將自己輾死?!該死的,這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易老師,真抱歉!”

“不,沒事兒,是我自己不注心。”

“嗯,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離開了。若是你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厲錦琛身後就走出一個保鏢,將一張只有號碼的名牌遞了出來。

易振海當然沒接,但旁邊扶著他的同僚卻急急地接了過來,一副蒙受隆恩似的哈巴狗樣兒。這讓易振海的心情莫名地又糟糕了幾分。

厲家和姚家人很快離開了,易振海卻覺得仍有些莫名地恍惚感,同時覺得肩後背有些癢,他摳了兩把,就將好心的同僚打發走了,自己回了公寓。

老樣子,滿屋子的菜香味兒,卻聞起來讓他心情莫名地感到煩躁。

他對著一桌子豐盛的菜希,頓失食慾,腦子裡反覆轉著剛才的情形。他分明看到汽車裡的駕駛員厲錦琛,像是猛踩了油門兒,要當場輾死他似的,嚇得他當時腿一軟就摔倒在地。

“振海,你不舒服嗎?要不先去浴室衝個澡,再出來吃飯。我今天燉了……”

易振海什麼也沒說,起身進了洗手間。但剛脫掉外套時,他突然衝了出來,抓著正端著湯出來的周玲,湯都差點兒撒了出來,卻濺紅了周玲的手背,那是用砂鍋燉的,保溫效果好,卻非常湯。

周玲手臂疼著,易振海也沒管那麼多,只將鍋一入就問,“那兩個女人,現在離開帝都了沒?”

周玲不想男人突然又問起定事兒,“之前我去看過,曾美麗剛生產完要做月子。我和於美蘿約好了,只要小月子一滿,不管怎樣都讓人將她們送走。以曾美麗的情況,也撐不過半年了。而於美蘿她……我想……”

易振海突然勃然大怒,吼道,“廢物!”

哐啷一聲,易振海甩開周玲的時候,竟然揮手就將桌上的飯菜盤碟都打碎在地。

“振海!”

“閉嘴,我叫你趕緊把這兩個女人給我處理掉,你竟然還拖拖拉拉。你是不是想她們害死我,才甘心。你知不知道,最近我的壓力有多大。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砰……啪——嘩啦!

不過五分鐘,公寓裡的東西都被易振海砸了個遍。

若不是有隔壁前來敲門兒,估計易振海還會繼續砸下去。好歹為了在軍隊裡的面子,為了即將到手的升職令,易振海立即裝出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藉口說成周玲熬了一鍋湯,差點兒湯著手,卻不小心將湯撒了。

“你們瞧,我一著急,衝著給她拿藥箱,結果把桌椅凳子都撞倒了,唉……不好意思,吵著大家了。”

旁人只朝屋裡瞄了一眼,倒也沒發現有什麼異處,倒是更多聞到了屋子裡的飯菜香,都羨慕易振海的好福氣,便離開了。

回頭當門一關,易振海滿臉黑氣,森森地盯著周玲,將人拉到了臥室裡。

“你明天就去醫院,不管於美蘿要搞什麼鬼,立即把他們母女都扔出帝都,所有他們存在的東西都銷燬掉。還有,那棟別墅裡的東西,也通通都燒掉。於美蘿絕對不能留,這個女人,心思狡詐,不知道未來還會搞出什麼妖蛾子!”

“振海,你,你有點兒……”

易振海卻一手打掉了伸來的手,厲聲喝令,“周玲,你是我老婆,你必須站在我這邊。於美蘿,絕不能留。這次聯合演習一結束,正式任命書就要下來了,我絕不能在這種時候出任何差錯。”

最後,他還是重重地扶住了她的肩頭,目光如劍般緊緊鎖住了周玲的眼。

“玲兒,你乖乖的,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咱們永遠在一起,誰也別想再搞什麼妖蛾子。你相信我,玲兒,你乖乖的,幫我除掉於美蘿!我心裡只有你一個……”

兩人斜倒進大床,很快剩下的只有慾望的嘶吼。

……

清早,五點半,天還剛亮。

易振海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了。

周玲頂著一臉縱慾的憔悴走出臥室,看到丈夫在衣冠鏡前的模樣,仍是沒由來地生出幾分少女時代才有的悸動來。她立即上前,要幫男人整理衣褶子。

男人卻啪地一下打開了她的手,兩人對上視線時,都有莫名地驚訝、尷尬,不奈煩,猶豫,種種複雜情緒,隨即又迅速收斂,化成了一個掩飾的笑。

易振海又抓回了周玲的手,語聲輕軟道,“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回頭,記得幫我把事情辦好,就成了。”

他微微傾了下身,似乎是想吻一下她,可最終還只是伸手捋了一下她鬢邊的亂髮,便拿起寬沿軍帽戴上,開門離開了。

周玲站在原地,發了半晌愣才又重新振作精神,衝進了浴室裡。

衣衫落地時,從小小的洗漱鏡子裡,看到自己身上多處的餘痕,她仍是有些羞澀的。這也多虧她自己學醫,平日保養得當,至今還保有生育能力,倒是讓男人十分滿意。

然而在洗漱完時,她突然覺得頸背後有些發癢的感覺,她抓了兩把抓紅了面板,那裡卻又留有男人的痕跡。她沒有多想,穿上新買的羊呢大衣,還是有些洋氣的紅色花紋款,便匆匆離開了學院。先去了一家時尚造型店,做頭髮,又化妝,打扮得宛如一個富太太。

她突然自嘲地笑笑,其實在很多人眼裡,她其實也算是個二代。只是自己心態一直平淡,沒有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可如今遇到於美蘿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女人,也必須擺起這架子,才更能掌握談判的氣場。

……

醫院裡。

曾美麗從與於美蘿吵架那天起,就不怎麼愛說話了。整個人都死一般的沉寂下去,不管於美蘿怎麼逗她,哄她,做好吃的,買了很多她喜歡的奢侈品逗她開心,她都不屑一顧了。

不耐煩的時候,曾美麗只會對於美蘿惡狠狠地吼上一句,“我就要死了,你還管那麼多幹嘛!你去買你的漂亮也罷,做你的漂亮頭髮啊!你管我幹嘛,反正我都要死了,要死了——”

曾美麗負氣地大吼著,將身邊的東西都砸向於美蘿,直到於美蘿不得不離開。

可惜,她又怎麼明白,於美蘿做這些架勢,也無非就是為了跟周玲鬥。戰鬥的話,總得有一身拿得出手的行頭吧?至少,輸人不輸陣!

馬濤來看曾美麗時,於美蘿剛被趕出來。

於美蘿看著這水管工帶著吃的穿的,還有雜誌,並不像往常那樣驅趕,只道,“她心情不好,你……小心點兒吧!要不行,就讓護士去。免得讓她難受,對身子,也不好。”

馬濤應了一聲,轉身時眼底裡依然是不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早就應該把孩子拿掉,全力救美麗的。拖到今天這地步,就是為了錢!他真是不理解父母那一輩的人,錢就那麼重要嗎?沒錢,好像他們什麼價值也沒有。現在,人真的要沒了,後悔有什麼用?!

似乎,曾美麗對於馬濤的接受度,要比於美蘿好了很多。

於美蘿心情黯淡地離開了醫院。

病房裡,馬濤說著自己早準備好的幾個笑話,逗笑了曾美麗,兩人一起吃飯。

吃完之後,馬濤收拾東西時,曾美麗看著牆角,突然道,“阿濤,你把那地上兩本書拿給我瞧瞧。”

“哦,好!”

馬濤隱約覺得,這東西應該是跟於美蘿有關的,不過他什麼都沒問,將書揀回來擦了擦,遞給曾美麗看。他已經知道曾美麗發現了孩子的真相,心情忐忑,不敢提這話題。見著曾美麗竟然沒對自己發火,而只是對於美蘿發了一頓火,心又悄悄放下了。

“阿濤,”曾美麗突然對洗碗回來的男人說,“你瞧,這是咱媽幫咱選的婚房,你喜歡嗎?”

咱媽?婚房?

馬濤愣了一下,沒有說什麼,立即笑著擦了擦手上的水,坐到床邊,和曾美麗聊起了安居的事情。兩個年輕人的話題總是更容易投機,聊著聊著,未來的藍圖,幸福的期待,似乎又悄悄降臨。

“阿濤,我想出去走走。聽說下雪了,空氣一定很好。”

“唉,好。”

馬濤啥都沒想,就瞧著女人高興,便應下了。完全忘了,曾美麗正在坐月子,這時候最見不得寒氣。

後來兩人就在護士的建議下,在走廊上走了走,在醫院大廳裡,看看玻璃門外的天色。

那時候,大廳裡的電視機,又正放著亞特公主的新聞。

曾美麗看到電視裡的萌萌,一身精貴的毛皮大衣,身形嬌小玲瓏,容光煥發,懷裡抱著個粉雕玉琢似的小娃,只有一種如見前世般的感覺了。

她回頭對馬濤說,“你知道,那個公主,以前我們在一個地方讀書,學習。那時候,她可沒現在漂亮有氣質,班裡人都說她是個書呆子。讀死書的書呆子呢!”

馬濤立即附合著,“可不是。有些人,其實就是命生得好,真實來看,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美麗,我聽說你以前書讀得挺好的,等咱把家安了,你想讀書的話,我陪你。”

兩人就聊起了讀書學習的事兒,曾美麗眼裡的光芒,也愈來愈亮了。

那時候,周玲卻剛剛到來,而悄悄躲到了一邊的資訊電子板後,看著那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模樣,心情十分複雜。但隨即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後,她趁著兩人不注意,便上了樓去找於美蘿。

“呀,沒水了。美麗,你在這裡等等,我去打點兒熱水。”馬濤體帖地將人推到了暖氣片旁邊,還捂好了厚厚的毯子,才離開。

曾美麗笑著看馬濤跑遠,回頭時,臉上的笑容悄悄落下了。

這時候,小孩子叫著下雪了。

曾美麗就想再靠近點兒看,但她也怕受了寒,便推著車子,想朝窗邊靠一些,而剛好碰到一群小護士正在角落裡聊天。

“嘿嘿,你們看那個女人,對對,就是那個穿得挺派的女人,聽說姓於。”

“哦,怎麼了?看起來像個外地人嘛!一身的爆發戶氣質,呵呵,不會又是哪個高官的情婦小姨子吧!”

因為聽到“於”這個姓氏,曾美麗不禁也偏頭看了過去,就正好看到了玻璃門外的一角走廊上,母親正靠在牆邊,抽菸,一邊抽還跟一個模樣同樣爆發戶的男人,說說笑笑。甚至,有些曖昧動作。

“嘖,一對狗男婦!”

“哎,小周來了。小周你快看,那個女人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個女人在手術室裡掙扎得要死要活,自己卻在哪裡跟人談錢賣孩子的那個小三兒他娘?”

“我看看。呀,真的是那個於女士。你們可不知道,這個女人可凶了,把主任搞得都鬼禿頭了。之前還害得院長去第一院請人來救場呢!這專家費,都得主任他們來攤。之前,我還聽樓下住院部的人說,這女人真是特別奇葩。剛開始把女兒照得跟皇后人心的,後來拿了錢,就不見人了。幾天回來後,嘿,就從村姑變成了富家太太似的。打扮得那叫一個時髦高大上啊!”

“唉,可不就是個暴發戶兒嘛!”“就是,就是個暴發戶,瞧她那作派,一看就是個小地方出來的,沒見過世面。”

“要不怎麼會養出個給人當小三兒的女兒呢!你們在層下可不知道我們上層的苦,那錢是多,可是見天看到的病都跟恐怖片兒似的。這個於女士的女兒啊,不知道染了什麼怪病,剛住進來時還像個漂亮姑娘,才不過二十出頭,現在整個兒跟鬼似的……”

曾美麗看著鏡中的自己,立即也轉開了眼。

“還有啊!當初她女兒第一次血崩時,人都差點兒沒了。這個於女士卻死求活賴地要醫院保住她女兒肚子裡的孩子。我聽另一個醫師在私下裡說,要是早點拿掉孩子,那女孩子興許還能多活幾年?”

“不會吧?只有半年不到的活頭了?”

一片唏噓聲中,任誰從旁人嘴裡聽到自己命不久矣的訊息,也無法淡定了。

曾美麗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輪椅扶手,虎口已經崩裂出血,而不自知。

“唉呀,你們不知道之前這個於女士不知打哪兒弄了一堆中藥,把咱們整個樓層熬得又臭又難聞,還說救女兒呢!要是她真有心,早該打掉那個小野種。孩子爸爸從那女孩住院到現在,在生死線上掙扎了好幾盤,都從來沒有出現過。”

“咦,不對呀!我聽說孩子爸爸挺殷情的,現在天天跑來照顧那女孩呢!兩個人感情挺好,都談到出院就結婚的事兒了。”

“哎,你們根本不知道內情的啦!那個男的聽說還是這小女生的姘夫啦!這賣孩子聽說都幾百萬,就那小水管工能拿得出那錢來?!”

“天哪,這也太……”

“別說外人怎麼對她女兒了。這個於女士自己都心眼兒不正。之前孩子臨產那一天一夜,她是死活要醫生保著孩子,都沒說要救女兒的。我說這女孩會跟人胡搞瞎搞,也全賴她這個媽教的吧!哪個當媽媽的會喜歡留下女兒的孽種啊!不過那個小姘夫倒是挺有義氣的,當時醫生讓選大人或孩子,那小水管工第一個跳出來就要大的,不要小的。可是她媽竟然猶豫了,說一定要留著孩子……”

“嘖嘖嘖,這當媽的可真夠心狠的啊!”

“所以我們就想啊,那女孩剛入院時情況其實沒那麼糟糕。莫不是這個媽去搞的什麼中藥,吃了之後,情況似乎越來越糟糕了。”

“天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可不是。有負責那場接生手術的醫生出來說,那女孩的好幾個臟器上都出現陰影了,依我看那樣兒,嘖嘖嘖,能活過三個月,都算謝天謝地了吧!”

三個月?!

她只能活三個月了?!

曾美麗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這個世界怎麼能這麼殘酷,母親怎麼能那麼殘忍自私?!

不,她忘了。從小,母親就是這樣教育自己的。男人的便宜,不佔白不佔。自己的美麗,就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武器,必須好好利用。所以,所以……

媽,你就是這麼利用你女兒我的身體,我的孩子,你的孫兒,謀取最後一把,一把養老金的嗎?!

砰啪——

曾美麗再也控制不住,衝上前,就想推開那扇玻璃門,卻因為高度不夠,撞在了門上,她越是用力,越是打不開。

這響動驚起了那幾個碎嘴的小護士,小護士們看到曾美麗,那個叫小周的護士立即認出了曾美麗正是他們口中倒黴摧的女兒時,嚇得低叫一聲,帶頭就跑掉了。

曾美麗沒能開啟那道隔門兒,就猛拍大門大叫“於美蘿”的名字。

剛好於美蘿接到了周玲的電話,就跟那陌生男人拆了,回頭跑走了。

曾美麗立即轉身,要往回追。馬濤這時候接完了水過來,兩人差點兒撞在一起。馬濤急忙扶住輪椅,問發生了什麼事兒。

“放手,你放手——”

曾美麗幾乎歇斯底里,瘋狂拍打馬濤的手,就朝電梯的方向衝。

馬濤沒得法子,只得順從其意。然而,他們還是沒能追上於美蘿,只能看著電梯先上了樓去。

終於等來了電梯時,馬濤見沒有外人,立即關上了電梯門,就詢問曾美麗生氣的緣由。

曾美麗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根本什麼都聽不進去。馬濤直覺不安,情急之下,他抱著曾美麗就狠狠地吻了下去,就像以往兩人偷情時的那樣,讓曾美麗根本招架不住,淚如雨下。

“我……我就要死了……你們,你們通通都騙我……”

這一刻,曾美麗的哭叫再不是像以前的負氣,發洩,而是真真實實的恐懼,極度的恐懼不安。

馬濤抱著曾美麗,只說,“不怕,不怕,有我呢!之前好多得癌的都說沒救了,可是還是有好多奇蹟般的活下來了。只要你想活,咱就一定能活下去。一定可以的!”

電梯很快上了樓。

曾美麗卻已經沒有了力氣,她的精氣神兒已經在剛才小護士們的八卦聊天中,以及後來對著玻璃門後的母親嘶叫卻根本沒有被聽到,而耗盡了,只能無聲的落淚。

馬濤心疼不矣,但剛走到半途,他就看到於美蘿跟那個官太太走在一起,去了走廊盡頭的角落裡談話。他看了看已經沒有聲氣的曾美麗,知道她定是聽到了一些什麼,迎上她的目光,他知道若不遂了她的心意,必須也是非常難受的。隨即,他推著她下了一層,躲到了那樓梯口,正好可以偷聽清楚兩個女人的談話。

然而,這時候,沒有人知道,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暴風雨正在悄悄積蓄。

……

軍校

今天,幾大軍區的聯合大演習,已經要接近尾聲了。而做為演習的主要骨幹,易振海在會議上獲得了上致校領導,下至普通兵官們的一致好評。

會後,不少之前因為姚謙事件,對易振海還有些看法的人也主動前來向其道賀。

因為在會議上,大領導已經宣佈了這一期升遷調職人員的名單,其中,易振海成為名單中的一大紅人。而正式的任命書會提前頒發,聽說還是曲元首之前的親自視察後,向總統閣下提議。這樣提前一步對同志的工作予以肯定性的獎勵,更有利於提高戰士們計程車氣。

於是,本來眾人都以為還要再等上兩個月,即是元旦前夕才會發下來的任命調職書,竟然在最近幾日就會頒佈下來。即時,還有幾位退休的老將軍也要頒榮譽勳章,即時,這些升遷令會同時發下來,引為軍中盛事。而做為為帝國培養高精尖軍事人才的帝都學院,也是一片榮光,豈時很可能總統閣下會親自蒞臨。

這可是難得一遇的好時機哪!要按以往,像易振海這種任命也就是內部樂呵樂呵了。不過這次不知是蒙誰之幸,竟然能搭上老將軍們的授勳禮,那可真是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易振海感覺,姚謙給自己帶來的黴運終於走到頭兒了,回自己辦公室的路上,他整個人都覺得春風得意不矣。

那時,姚謙正和幾個學員從校場上回來。

相較於易振海這些日子在戰場上的得意,在會議上的風光,姚謙做為同單位人員,因為一直負責觀察團的接待工作,也由於上頭的有意壓制,這次聯合大演習,他沒有直接參加。只是受五營長的邀請,私下裡做了些交流。使得五營長衛燎在這次的全國大演習上,異軍突起,十分風光,也獲得了不少的嘉獎。

這會兒,姚謙也是被學員們拉著要去和五營的人歡慶一番。

“老姚,又和戰士們出去吃飯啊?”

姚謙一笑,“是呀!易上校,我還沒恭喜你,馬上就要拿到任命書,升任總參了。”

“哪裡!不過是領導安排,組織需要。呵呵呵!”

“那也不一樣。還是易上校你夠實力,在下十分佩服。”

兩個男人虛與偽蛇一番,這話裡暗藏的道道兒,不熟悉的人還真聽不出來。但熟悉的人聽著,就是怎麼聽怎麼彆扭了。

在場的溫澤還好,藉機弄了個鬧鈴兒,就把姚爸爸從那種詭異氣氛裡解救了出來。

要是換了賀英琦,逮不定還會臭上幾句。

兩人各行各路之後,溫澤冷笑一聲,道,“哼,有他現在得瑟的。等任命當天,咱們有的是好戲看!”

姚謙有些不解,“什麼好戲?那天我聽說總統閣下可能親自到場啊,你和英琦可不能亂來。不然,可是會開除軍籍的!”

溫澤笑著攀上了姚爸的肩,“姚老師,您放心。我們可沒那麼大膽兒,也沒那本事。但是我保證,這隻披著人皮的狼,一定會露出他噁心的真面目的。”

姚謙沒有再說什麼,隱約知道或許女婿那邊會有動作了。可是最近厲錦琛只叫他按部就班,不要跟易振海鬥,讓他先得意些日子,到時候……

……

醫院

曾美麗被馬濤抱著,悄悄附在樓梯口下,將上面兩個女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易夫人,這大好的日子,你不在家陪你的上校老公,有空跑這滿是藥水味兒的鬼地方,不會又是哪個小三兒懷了你們上校的種,要來料理後事兒了吧!”

於美蘿抽著煙,朝周玲吐出濃濃的一口煙霧。

周玲厭惡地退了開,換了個風口,才道,“我今天來不是要跟你抬槓的。這已經快一個月了,你和你女兒也該收拾一下離開了。這是我們之前說好的,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明天我會派人來送你們上路。”

於美蘿的手微微一抖,沒人看到她背在身後的手已經抖得非常厲害,但是她仍力圖鎮定,只道,“哼,既然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不瞞你。美麗的病情很嚴重,你再給我300萬,算是買你和你老公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很划得來,不是嗎?”

周玲一聽,立即喝斥道,“於美蘿,你別太過份。早前我們已經說好,那些錢都是我自己的私房錢。你以為當兵的能有幾個錢?!”

於美蘿卻是冷笑一聲,“周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周家在帝都還是小有些勢力的。區區幾百萬,根本不算什麼。易振海拿不出來,你們周家不可能拿不出來。不然,你們怎麼把他從一個小小地方官捧到而今的帝都高官!哼,拿不出來,就是砸鍋賣鐵,也得拿!”

一個菸頭,順著樓梯口,滾落了下來。

兩個年輕人的目光相對時,透露出的俱是驚訝,不解,還有深深的陰沉。

周玲深吸了口氣,才壓下了衝品而出的詛咒,“於美蘿,你夠了你!別以為我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讓。夠了!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們對你和你女兒,已經仁致義盡了。別以為次次都能威脅到別人!也請你自己回頭看看,有時候,這砝碼壓過頭兒了,最終不見得你就會是贏家!總之,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自為知!”

說著,周玲也不再跟於美蘿囉嗦了,轉身就走。

那漆亮的高跟鞋,在走廊上發現刺耳的響聲,那種先天優越的高高在上的氣息讓人心生了狠。

“周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易振海合著夥兒地想害死我們母女兩嗎?!證據,我可都準備好了。要是你敢對我們母女不利,哼,你們可以償試一下後果會如何。我不介意。反正,我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於美蘿的聲音不大,每一個字卻都似打在周玲心上,讓她每邁出一步都變得愈發艱難,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樓下的曾美麗聽到這裡,本來萎頓的神色一散而光,目光直直地盯向樓上。馬濤聽得也是心中大震,他也不自覺地朝上方又走了兩步。

於美蘿見周玲的樣子,繼續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就算這個醫院的人受了你們的什麼暗中唆使,始終沒有查出美麗的真正病因。但是我找的老中醫,當晚就查出來美麗是中了毒。這毒是怎麼來的?美麗說,她懷孕的頭三個月都沒有多大的妊娠反應在,而渾身的那膿泡都是在易振海看望她之後,才開始長出來的!”

曾美麗聽得倒抽了口冷氣,馬濤怕她又激動叫出來,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可是,這撒裂開的真相,就宛如徹底決堤的洪口,再也關不住了。

周玲回過身,大步走了回來,壓低了聲音地反駁,“於美蘿,你別想含血噴人!”

於美蘿輕哼,“哦,我含血了嗎?真正滿手染血的,恐怕是你和你丈夫吧!”

周玲氣息一沉,喝道,“你女兒根本就是你自己的貪婪無恥給害死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曾美麗在臨盆的時候,你卻死要醫生保孩子,都不要保大人。這是做母親該說的話,該做的事嗎?這個當晚搶救的在場人員全都可以做證。你才是為了錢,想要害死自己女兒的罪魁禍首!哼,真是可笑致極了!”

“你,你胡說什麼。我也是為了美麗好,美麗她想要這個孩子,那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別騙人了。你留著孩子,就是為了向我和振海敲詐更多的金錢!難道不是嗎?剛才是誰說還要300萬的。從來沒看過像你這麼貪財的母親,你可真是夠意思了。說什麼我和振海害人,依我看,你女兒要是好好接受醫院的正常治療,根本不會搞到現在渾身都是癌細胞。你給她弄的那些黑漆漆難聞的藥水,恐怕才真是慢性毒藥吧!~你把你自己的女兒害死了,你竟然還敢要脅我和振海,簡直是痴人說夢!”

啪!

一個巴掌落在周玲臉上,周玲一愣,立即揚手也還去一巴掌。兩個女人立即在走廊上撕打了起來,邊打邊罵,一股腦兒的所有骯髒事蹟都被倒了出來。

“你胡說,我沒有害我女兒。我女兒已經這麼慘了,她根本活不了幾個月了。都是你,都是你和易振海那個黑心腸的,害了我女兒,你們才是真正的劊子手!”

“於美蘿,還敢跟我死要錢。你要真愛你女兒,那就把事實真相告訴她。哈哈哈!告訴她,你們母女兩都是我丈夫的小情兒,老的當年上不了位,到了這兒小的竟然也爬上我丈夫的床。可惜不管你們兩個怎麼做,永遠都是被人玩的賤貨,永遠也見不得光。下三爛的賤貨!”

周玲這時候也完全壓不住心頭的怒火,所有隱藏的怨恨惡毒,都被於美蘿的威脅給激了出來。撕打間,兩個女人華貴的毛料大衣都落了地,同樣的華麗妝容都沒了,頭髮散亂,形容一踏糊塗。

可是再怎麼糟糕,也不若曾美麗聽到自己竟然和母親同時被一個男人玩弄,來得震驚。

她竟然,竟然被母親的男人玩弄了?

那個男人,竟然是母親的情人?!

可是之前於美蘿分明說,兩人只是普通認識。可是現在事實根本不是那樣!那個男人,跟女人有過一腿。難怪,他們初見時,他會幫她一把,他看她的眼神有一種奇異的神色。那並不是什麼男人看女人的興趣,而根本是透過她,看到了她的母親?!

太可笑了!

她竟然,竟然和母親,跟同一個男人發生了關係。

然而,更勁爆的,令曾美麗無法想像的,還在後面。

“周玲,你這個醜婆娘。就算你家有錢有勢又怎麼樣,易振海的初戀情人永遠是我。是我於美蘿!哈哈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給我女兒的燕窩裡下了毒,我已經留下證據。只要我和我女兒有任何意外,就會有人將這些財料全部遞到到帝都檢察院。我相信,現在的公檢法機關對於官員們的操守會非常感興趣的。”

“你還敢說我們害你女兒。既然你知道燕窩裡有毒,那為什麼你還留著那些毒燕窩,悄悄煮給你女兒吃。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那天來看你時,你不就正在拆老劉送給你的補養品嗎?!那些包裝,那裡面的東西,我可看得一清二楚,全部拍在我手機裡了。我還真是驚奇啊,口口聲聲愛護女兒的老媽子竟然背地裡一邊給女兒熬藥,一邊又給女兒下毒。你這種愛女之心,恕在下我這個當媽媽的,真心無法理解,理解無能!於美蘿,你這心腸有多狠毒,為了幾個錢,騙得自己的女兒連命都沒了,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於美蘿,你就是這樣子為人母的,我可真是為那丫頭可憐啊……”

曾美麗聽到此,瞬間眼前一片黑花,差點兒閉過氣去。馬濤嚇得急忙抱著她往回跑,卻又被她抓人玩弄了。她說不出來活來,因為呼吸突然覺得困難得快要窒息了,她死死抓著馬濤的手,無言地傳達著她想要知道一切事實的迫切和堅決。

就算死,她也要死個明白!

“你胡說八道。”於美蘿氣得撲上前,對著周玲就是一陣兒拳打腳踢,“我沒有害女兒,我沒有給美麗下毒,你胡說。下毒的是你們,想要殺她的是你們。易振海那個畜牲,我早就知道,從他知道美麗懷孕那天起,他就起了殺心!就像當年一樣,但凡是有人對他不利,嘲笑他的,他都在背後使陰招兒。那個斷了腿的,還有摔成殘疾人的,迷失在叢林裡最後被狼咬死掉的,通通都是易振海的手筆,他才是最可怕的劊子手,你們夫妻兩都不是好東西!”

周玲甩開於美蘿,抹了把嘴角的血漬,冷哼,“於美蘿,你是不是還想說,曾美麗還是振海的孩子啊!曾強早就不能仁道了,根本生不出來孩子。所以,曾美麗還跟自己的親生父親亂了,懷了孩子,是不是?!即然是父女孽種,是個正常女人都恨不能將之抹殺掉。而你,你卻為了錢,為了一千萬,硬要女兒把孩子生下來,你這個做媽媽的,可真是為女兒著想啊,真是好媽媽呀!哈哈哈……”

周玲看著於美蘿揪然大變的臉色,心中一陣暢快。

“於美蘿,你可真會自欺欺人,編故事騙小孩子啊!”

周玲站起身,將外套揀了起來,重新穿好。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匍匐在地的於美蘿,說,“只要你帶著你女兒離開了,好歹你還有幾百萬養老。再找個男人,也不難。但是你非要玩個玉石俱焚,我也不怕陪你們玩到底。明天,我會派人來接你們!你好自為知吧!”

說完,這一次,周玲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於美蘿卻爬在原地,所有的盛氣凌人,討價還價,狡詐狠辣,都不復存在。她只是氣不過周玲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他們辜負了自己的女兒,還要害了孩子的性命。她做這一切,不過是想盡量彌補自己的女兒。可是,她沒權沒勢,想出的法子也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一想到女兒還有幾個月的命了,爭來再多的錢也沒有用了,可是她咽不下這口氣,咽不下啊!她費盡了心思,也想多一些錢,能為女兒多續幾日性命罷了。

……

馬濤輕輕地將曾美麗放回輪椅,曾美麗面無表情,眼睛卻撐得大大的。

那黑漆漆的眼睛裡,黯沉得厲害,沒有任何光彩,有的只是越來越深重的死寂。

馬濤心情也極端的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沒想到,曾美麗還是那個男人的私生女?那個男人知道嗎?跟自己的女兒……這簡直太誇張了!他覺得那個易夫人應該是胡說八道,故意用來嘲諷曾美麗的母親的。

他對曾家的事情又不瞭解,冒然勸說什麼,似乎也沒有多少說服力。可在聽了這麼多“真相”之後,什麼都不說,他也覺得很不妥。

“美麗,我覺得,那個易夫人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打發走你和你母親。女人吵架叫罵,很多東西都是胡說八道的,你不要相信。”

良久,曾美麗聲音嘶啞地擠出了一句話,“媽媽她,騙了我孩子的事情……她騙了我,她和易振海也早就有一腿了……她還騙我,騙我……我已經……”淚水瞬間淹沒了這張枯瘦蒼白的臉。

馬濤還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嘴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

周玲回公寓時,仍是一肚子的氣,莫名地就覺得身子有些發癢。

在她拿東西摳癢時,易振海就回來了。

“玲兒,後天總統要來!”

“啊?總統?”

“家屬也可以參加,還會得到接見。”

“我……”

“我終於熬出頭了。”

易振海用力抱住了周玲,高興不矣的模樣。過了一會兒,似乎才想起周玲這副剛回來的模樣,問起於美蘿的事情。

周玲正了正神,笑道,“那個賤人還想敲詐我。但我把她給她女兒熬毒燕窩的照片給她看,她就沒氣性兒了。我已經派人把他們母女監視起來,明天我親自送他們離開。到時候……”

緊緊相擁時,周玲的目光轉向了書房的方向,那裡,書櫃下的小櫃子仍放著兩瓶藥酒,而藥酒裡,正是她培育了多年的真菌病毒。

------題外話------

經過秋秋滴努力,本月完結有望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