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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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治病
年末,林洛忙著清點林家堡往來賬目,常常要忙到深夜才能歇息。出品正巧,益西和珍王爺被請到宮中。這日,晚秋與雲風去了蓬萊閣,仍是改了容顏,只帶吳棻前往,四季留在府中協助心兒。
細細查看了近日的賬冊,晚秋很是滿意。“小玉姐姐真不愧是駱駝身邊的人,做得這般細緻!”她讚道。
“謝晚秋小姐誇讚,這些客人還不是衝著小姐的絕美佳餚而來!”小玉笑著端上茶。
“仙居有何動靜?”晚秋問站在一旁的紫衣和五行中的金,輕啜一口茶,有淡淡的梅花香,是採集了梅花花瓣上的晨露。
“夜間放出十二隻信鷂,昨日飛回兩隻。”紫衣稟道。
“那叫子痕的曾外出三次,分別與十八人聯絡過。”金道。
“還有呢?”晚秋問。這些她早知。
紫衣遲疑一下,道:“他這幾日一直呆在書房,連飯食都是送入裡面吃的,不曾出來。他……不停地作畫。”
“作畫?倒是有閒情逸致!”晚秋笑起來。最初幾日,晚秋讓龍躍監視,所有言行均能知道,後來便撤了回去。因夙清夜武功不錯,其屬下也不弱,紫衣等人不敢距得太近。“是西楚的人文地理還是兵力佈防?”晚秋問。
“是……現在的二小姐。”
“哦!”隨口應了一聲,立即意識到不對勁,晚秋瞪大了眼,懷疑地道:“畫我做甚?我知他有心疾,但未診出原來腦子也有病!”
“此外,他派人四處查您的來歷!”金道。
此人一向謹慎,讓人探查來歷也是必然,但為何要畫“自己”呢?“好歹我也算他們的救命恩人,難不成過河拆橋,怕自己有病的事兒洩露就想殺人滅口?這傢伙,可真不枉稱‘絕情王爺’!”晚秋連連搖頭。
“我看未必!”雲風冷冷地道,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殺氣。
“小風,我們去瞧瞧?看他到底要怎麼對付我!”晚秋頓時有了興趣。原本她也是想去為他把把脈。從脈象看,夙清夜的心疾雖非先天落下,但也有十餘年光景,發作時很是凶險。至於病因,定是遭受了莫大打擊,心中積慮太多,具體是何故,不出兩日便可弄清。
雲風雖是不願看到那人,但也只得跟隨。
“主子,白小姐和允公子拜訪!”子痕在書房外輕聲稟告。
夙清夜手一顫,筆一頓,落在紙上。“子痕,請他們在廳堂稍等!”他忙道,“子寒,趕緊打水來!”
匆匆地淨手洗臉。子寒拿來一玄衣。黑,是夙清夜平素最愛的顏色。今兒他卻皺了皺眉。
“主子,奴才這就去換!”子寒忙道。在櫃中翻了幾遍,除了玄色便是紫色,在底層找到一件嶄新的月牙色衣衫。
夙清夜瞧了瞧,雖有一絲猶豫,終是抬起手來讓子寒穿上,配一墨色玉帶,同色玉冠束一發髻,餘下披散在身後。
“可好?”夙清夜整整衣襟,問。
子寒一怔,此刻的主子不同往日。往日他是閻羅,讓人望而卻步,而現在如此風姿絕代,恍若神仙飄然而至。察覺他眼中的不悅,忙垂首恭敬地道:“主子一向是最好的。”
最好的?夙清夜自嘲地牽了牽脣。未接過子寒手中的帷帽。
見到夙清夜,晚秋眸中毫不掩飾地顯出驚訝和讚歎。雲風雙眉緊鎖,面如寒霜。夙清夜反倒有些侷促不安。“玉秋小姐,允公子,讓二位久等了!”他欠身道。
“玉秋和小允正巧經過蓬萊閣,想著蘇公子的藥該是吃完了,所以進來看看,怕是打擾公子了。”晚秋輕輕一笑,道。
見她早已平靜如常,夙清夜心中莫名黯然,隨即趕緊打起精神,淡笑道:“玉秋小姐客氣了。接連服了小姐開的藥,感覺神清氣爽,通身舒坦。小姐真乃神醫啊!”
雲風冷然道:“秋兒便是心慈,也不管那人救得救不得!”夙清夜面色一僵。
“呵呵,小允,醫者父母心。在我眼裡只有病人哪分其他?”晚秋道,笑盈盈地看著夙清夜,微微點頭,“這次瞧著臉色好多了,但還是把把脈吧!”
自己患有心疾一事,除了幾人便無他人知曉。若是平常,他早就讓人殺了晚秋等人,現在他卻不願如此。稍作猶豫,他挽起袖來,將手放在桌上。
晚秋走上前,坐在他對面,伸出指,搭在腕上,垂下目。夙清夜渾身一顫,忙閉上眼,但呼吸不由沉重起來。
“請蘇公子緩緩地呼氣。”耳邊傳來清脆的聲音。
夙清夜面一紅,忙凝神。少許,晚秋收回指。感到腕間一冷,他心中不禁失望。
“玉秋斗膽,蘇公子這病雖有緩解,但也只是治標不治本。要想痊癒,還得靠蘇公子自己。”晚秋道。
“能痊癒?”夙清夜不敢相信。治了這些年,都不見好,且越來越嚴重。
“蘇公子可是常常夜不能眠,偶感心跳如鼓,呼吸困難,全身無力,精神恍惚,有時心情莫名煩躁,甚至想殺人?”晚秋說得很是平淡。子痕不由握緊了拳。晚秋輕輕地瞟了一眼,不動聲色地笑起來。
夙清夜雖是心驚,但也無法否認。世人皆言他暴虐成性,殺人如麻,這是事實,死在他掌下之人不計其數,有敵人,有逆臣,更多的是無辜的生命。
“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要徹底治癒,必須放下過去。過往的種種,畢竟都已經過去,何苦存在心底,並以此來折磨自己呢?”晚秋道。
夙清夜眸中一沉,冷聲道:“玉秋小姐還知道些什麼?”
子痕劍已出鞘,但吳棻速度更快,一手捏住他的喉嚨。
晚秋擺擺手,笑道:“吳棻是做什麼?子痕不過是擔心他的主子罷了。”
“屬下是見有人自不量力!”說話間,吳棻手已收回,站回晚秋身邊。
“更是不知好歹。”雲風冷笑道。
“你們多心了。我們與蘇公子本是萍水相逢,信不過也是必然。”晚秋淺笑著端起茶盞。
夙清夜凌厲地目光掠過子痕,子痕忙跪道:“奴才知罪!”
“下去領罪吧!”夙清夜淡淡地道。子痕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摸摸左手,今兒這手是保不住了。
“屬下如此忠誠,蘇公子應該高興才是,怎可罰他?”晚秋忙道。
夙清夜詫異地看了看她,見她眼中滿是不忍,片刻,才緩緩地道:“看在玉秋小姐的面上,今日便饒了你,下次數罪併罰!”
“謝主子恩典!謝主子恩典!”子痕大喜,忙磕頭謝恩,又對晚秋拜道,“子痕多謝白小姐!”背上已驚出一身冷汗。
晚秋反倒有些不安:“你也是護主心切,何罪之有?”
見主子已不再計較,子痕才敢顫巍巍地起身退到一旁。
“請問玉秋小姐,如何才能放下?”夙清夜問。何曾不想放下,但那些往事早已在心底紮了根,並化作一柄柄利刃,讓自己無法呼吸,無法躲避。
“蘇公子可信佛道?”晚秋反問。
“那不過是騙人錢財的。”
晚秋輕輕嘆了口氣,道:“蘇公子可信得過玉秋?”
“自然信得過!”夙清夜脫口而出,自己也愣住了。
“那麼,這裡有本經書,是玉秋平日誦讀的,現暫借蘇公子觀修。”晚秋從袖中取出一本書來。
夙清夜疑惑地接過一看,原是《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翻開,那字跡娟秀流暢,不乏飄逸,與藥方上的字型一般無二。“這是……”
“字寫得不好,疏注也膚淺得很,讓蘇公子見笑了。”晚秋有些後悔,早知便去買一本《心經》了,這字與珍王爺和益西他們比,真是汗顏。想著,便伸手拿回。
夙清夜手一縮,忙道:“玉秋小姐既然已經借給在下了怎可反悔?”心中喜悅,原來這是她親筆抄寫和疏注的。
“那個……也好。就待蘇公子離開西楚時再來討還了,希望能對你有所裨益。”見他緊張的樣子,晚秋不覺好笑。
“秋兒,天已晚,小駱他們該等急了!”雲風心中有些不快,柔聲提醒。
晚秋一看,果真不早了,便讓子痕拿來筆墨紙硯,寫了兩張藥方,細細囑咐,一是內服,一為外用。“蓬萊閣的人是可信的,還是讓紫兒親自採購煎熬吧,改日,我將銀針帶來,替蘇公子疏通經脈,可起到事半功倍的療效。”她道。魔幻針可是不敢輕易拿出來的。
“白小姐,我家主子可能痊癒?”子痕拿著藥方,小心翼翼地問。
“內服外用,加上灸法治療,應在你們離開西楚之前便能大為改善,但要根除,仍是靠自己。所以,請蘇公子務必耐心地觀修《心經》,透過心量廣大的通達智慧,超脫世俗困苦。”晚秋指著《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道。
透過心量廣大的通達智慧,超脫世俗困苦。夙清夜低低地念道,似有一絲光亮穿透心底無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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