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59】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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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59】逃離
67、 59 逃離
作者有話要說:眼睛生病了。眼白上長了一顆紅色的血點。。。。。難道是最近壓力過大睡眠不好咩。。。。
難過。。。。
錦繪上。不勝感激。天寒地凍。。大家保重。。。。。。。。
她醒來五日。
家裡惟有冷清。
這一場病,將什麼都鎮壓下來,彷彿心裡再也起不了絲毫波瀾一般。整整八天的高熱,一旦退去,便如同一併斂走了所有鼓譟在心神的雜音。她躲開世界八日,清醒來,連同周遭也安靜了許多。
燦宜想起父親夢中託來的那一句叮嚀:“……那些得不到的,圓不了的,該忘也就忘了罷。”
該忘麼?
她是該將什麼都忘了麼?倘若她都忘了,那麼事情達成今天這種局面,有什麼意義呢。她失去了至親的親人,失去了甜蜜的愛情,失去了對自己真正的認知。她失去這一切,到頭來卻需將代價全盤拋卻腦後,不再提起。原本歲月中最是絢爛芳菲的一部分,兀然受創,結了痂,凝下表裡的暗流。然後傷疤褪去,使她整個人連帶被掏空。
可是砸不下點滴迴音。
雲宛之前不敢同燦宜講的事情,是怕她觸景生情。可當她知道她將要結婚的時候,還是歡欣的笑著說要去參加。為什麼不呢,從小在她身邊一起渡大的人,不需多少時候,也將不能再像以往那樣子,同她一路天真的笑著上下學了。
周遭所有的人都選擇在同樣的時點離開她的生活和世界。紛紛遠去。
不單單是他們,連她自己都遠離了曾經的岸。踏上一片陌土。她所懷戀和惦念的身後,轉眼花成茫茫漠漠的雲煙,揚散進霧靄天邊。再也尋不回來。
獨居的家裡空蕩冷清,讓人害怕。
很多事,她已經儘量不去想,可效果卻並不顯著。
“燦宜?”祁佑森一隻腳踏上石階,輕輕釦一扣門。
她剛把門開啟,他便揚眉笑著大步跨進院裡來,問她一句早安,接著又回過身去,向門外吩咐道:“搬進來。”
福生懷裡抱著一臺留聲機,小心翼翼的隨在後頭進門來,直向燦宜道:“燦宜小姐……這個……這個要擺哪裡?”
燦宜一怔,量得他抱的有些吃力,只得忙敞開自己房間的門,指著裡面:“……先擱在這裡罷。”
福生安置好了,祁佑森便著他出去了,自己走到立櫃前面,擺弄一番唱針。不一刻,便飄了一支悠揚的曲子出來,燦宜一聽,正是那一首《綠袖子》。
“你聽,”祁佑森胳膊撐住櫃子,斜斜的靠在一邊,衝燦宜挑了眉笑著:“還記得麼。”
這支歌兒,彷彿是一縷綿軟細亮的光,即刻暖了她的心,甚至不禁要融出幾顆淚水來。她就這麼看著幾步開外那個勾住嘴角的少年,頭髮長長了些,稍微遮住了眉腳。他的鼻尖透一點細淡的紅,剛剛在院子裡講話會呵出一團軟白的氣,現在不會。他向她笑著,若無其事一般。
一時間恍如隔世。
光陰敷在他身上的痕跡,是成長的更加俊朗挺拔的肩線和表情。以及眼前許久未見的單純的笑容。
恍如隔世。
她甚至覺得,他送來這樣貴重的什物,過不多久便會引起另一個少年的酸笑抑或皺眉。他們一樣相伴同路,在課室揚聲玩笑。放學他便會送她回家,跟在身後掛在她頸上一朵微綻的木花。夕陽斜照是他眼底溫軟的道別。
然後他們次日再見。有時不說話,只是同行,道別,次日再見。
他們彼此喜歡,所中意的,也不過是如此簡單的事情罷了。
可是簡單的線,擰進噪雜的結,還是繃成一扯即斷的無力。
他們都沒有辦法。
祁佑森斜斜的靠著,向她看過去,斂緊了眉心,繼而又鬆鬆散散微笑開:“舞場裡換了新的機器,我怕你會無趣,想著你或者可以拿來學幾隻歌兒……”
燦宜知道他是想法使她開懷,儘快走出迷途,才費心帶來一片光。
她於是點點頭:“佑森,謝謝你。”
他有一個瞬間是幻聽般的茫然,“……很久沒聽過你正經喊我的名字。”
她一怔,良久,施然笑著低下頭去。
雲宛晚上送來了喜柬。
燦宜翻開一瞧,半晌,指著新郎的名字,沉聲問:“……怎麼回事……”
雲宛微微笑著,眉心裡扯出一線憂愁:“……這個餘少爺,是爸爸一位上家的兒子……”
“那麼姚生呢?”
“他不過同我們家一樣,都是小生意……”
“你就同意了麼?”
雲宛搖搖頭,良久,深深嘆口氣:“……我不同意也沒有用,總不能看著家裡那一點僅有的買賣也砸在自己手裡……”
燦宜心裡倏然擦滅一盞燈,只剩微明的光,一點一點亮在她心上,灼下一點一點疏朗的燙痕。
她不跟她說,怕她觸景傷情的,原來並非喜事。也正因為是無奈酸楚,所以才更開不了口,去將她已經低沉的心情鎮向更頹靡的波谷。
“……原是我想錯了……”
“燦宜,”雲宛強顏笑著,挽住她的手,“……那餘少爺是個文雅的人,不比姚生差許多的……”
“可是……”
“燦宜,”她繼續笑著,“……我以為你和路少爺若不能走到一起去,該是件傷死人的事……直到我的事情竟也由不得自己做主爭取,這才慢慢覺得,不能同喜歡的人在一處,心傷,可也就那樣子罷了……心裡緩不過勁來,扯著一根錐,動一動就疼……你越來越想念他,可卻離他越來越遠……”
燦宜沉下頭去。
“……怎麼想都是疼……一直疼要疼到什麼時候才是頭呢……”雲宛攬住燦宜的肩,“……燦宜,傷疼不是因為舊傷不好,而是你總想著他,你總覺得疼,所以才這樣。……要是有一天你不再回頭了,就什麼都好了。”
她聽了便點一點頭,跟她擁在一起。先是輕輕笑著,慢慢將臉埋進彼此的頸彎。
她們在空蕩的房間,一盞細弱的柔光下,抱擁著十九年的友情,啞聲痛哭。
婚禮上,餘家有幸請來了祁老闆。
祁佑森站在他父親身旁,眼睛卻到處掃著宴會場,最後停在角落裡。
遠遠的望過去,燦宜一臉悲傷。
他並不清楚雲宛同餘家這位年輕人之間發生過什麼,或者不如說他不知道的,是雲宛同姚生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可當他看見父親桌上的喜柬時,看見新娘的名字是“何雲宛”而新郎卻並非姚生時,他就知道,即將萬分失神心傷的,除卻當事人,一定還有燦宜。所以他才藉口結識網路,主動向父親提出隨行的要求。
既然找不到路謙添來支援在她的身邊,就只能自己站出來了。
他隔過敬酒的重重賓客,隔過傾灑的酒漿和喧囂眾聲,看見燦宜一個人安坐在角落,漸漸埋下頭去,促動著雙肩。
印在他的眼睛裡,沉澱出分外細弱的影像。
喬公館的平靜,是喬夫人冷言無笑的面容。
喬思蘇想,她在一場又一場的口角中,十分要強的盯住寧燦宜,要贏她,要贏她,可她要贏的究竟是什麼?她曾經敵視她,不把她放在眼睛裡,偶爾玩弄凌人的小小伎倆和把戲,都是為了什麼?
大人插足進女孩子的對峙,她母親的改變,甚至燦宜的身世和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後續變故,都不在她的計算以內。事情遠遠張揚出她力所能及的控制和預期,打破了她先時的設定和驕傲感。
原來一直吝嗇而堅持的認定是寧燦宜傷害了她的生活,卻不曾想結局完全相悖。她只是想將她逐離他們的界圍,但時至今日,她已經擔負不起她的所為。
許多天以來這樣想著念著,不覺也就鬆了心絃下來,漸漸內疚。
丫頭推門進來,輕聲道:“……小姐,祁少來了……”
喬思蘇回過頭去:“……佑森?”說著起身便要下樓去,丫頭卻又掩了門道:“……可是,祁少不是來找小姐的……他往書房那邊去了……”
她眉頭一緊,問道:“他沒說什麼?”
丫頭搖搖頭,喬思蘇細細一想,便道:“你去把他攔下,說我要見他。”
那丫頭聽了,便忙忙的跑出去了。不一刻,重新敲門進來,恭敬一側身,道:“祁少,請進。”
祁佑森走進喬思蘇的房間,在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她在窗邊站了站,半晌,踱過來,在他的身邊坐下:“佑森,你來找我父親,有事麼?”
祁佑森沒說話,向後靠在沙發背上,良久,嘆一口氣:“燦宜的事。”
喬思蘇一怔,輕聲一笑:“到頭來還是她。”
他於是也輕聲一笑:“可你們家虧欠她的,永遠都補不回來。”
他們很長時間都不再開口,喬思蘇別過臉去:“我也沒想過,最後會是這樣……”
“罷了,”祁佑森皺一皺眉,“總歸是大人的錯,你也不知情的。”
喬思蘇望著他,還是把話止在舌尖上。
她知道。
她才是最早知情的人,可是她怕這話說出來,會連祁佑森也不再搭理她。她這麼久以來都不敢去找路謙添,就是因為心裡不安,不踏實,不夠理直氣壯。她想,她最終還是失敗了。搞垮了路謙添,搞垮了寧燦宜,可是自己亦不曾得到分毫匱賞。
“……她好些了麼……”
祁佑森沉沉吐口氣,搖了搖頭:“……謙添一直見不到,事情便解決不了。”
“……只有等。”
他又搖搖頭:“我不想等了。”
喬思蘇聽見這話,番然覺得有哪裡不對,於是倏的抬起頭看住他,只聽他道:“……思蘇,我想問問看你的意見……”
她看著他的側臉,隱約不敢聽下去。
“……假如在這個當口,我提出站在燦宜的一邊,會不會……”
她打斷他:“你所謂站在她的一邊……”
“同她結婚。”
她有些說不出話來。良久,扯住他的袖口:“你瘋了?!”
祁佑森眉頭一緊:“燦宜跟謙添,他們兩個是絕對不可能了。……可我不又願意看她那樣子下去,我想陪住她,同她在一起。”
“……都想同她在一起……”喬思蘇阻道:“……你動不動腦子的?謙添那邊鬧到什麼樣你看不見麼?見今說這種話,不是擺明了要你父親往死裡打你?還有謙添,那是他差一點就要結婚的人,你如今站出來,他又是怎麼個立場?……且不說你同你家裡,只怕寧燦宜自己也不會答應。……你想想看,倘若真按你的意思來,我們三家都為她亂套了!”
“……所以……我才來找你父親……”
“你別指望,”喬思蘇別過臉,“……大人們的態度你也看到了,謙添他們兩個的事情,這已經是結局。眼下你三天兩頭往寧家跑,你父親現在是不當什麼要緊,可長久下去,必定是要干涉的。……我們家同謙添家裡,關係變的尷尬,站在我的立場上,就更不願意再同你們家,或者我們三家,彼此間都為這一件事,為她一個人斷送了來往。所以我勸你識趣些,好容易討了你父親的歡喜,就別再惦念著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他聽了,便不再說話。
祁佑森走後,喬思蘇良久回不過神。她將兩隻手遮住臉,抵力想要擋下一切煩亂的念頭,可是終究敵不過,就漸漸敗下陣去。太亂,她如何也理不清晰。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出門,去看看他。
“小姐,”丫頭拿來大衣,“這是去哪裡?”
“你不用管,”喬思蘇綰了頭髮,“隔會子父母親問起來,你就說容家少奶奶找我吃茶散心去了。”
丫頭只得應了,下樓去喊車。
喬思蘇隻身坐進車裡,等司機開出喬公館的大門,她才輕聲道:“去路家遠郊的別館。”
七八天前,路希窕就哭哭啜啜打了電話來,將她哥哥的所在悄悄說給她聽,求她代為去探望他,安慰他。只是不要給別人知道。她一直不敢去見他,可現在,如何也不能再躲避下去了。
路謙添漠然靠住二樓的陽臺,看著一部黑色的汽車開進門來。
“……喬小姐?”一樓門廳裡迎出來的僕從顯然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謙添呢?”喬思蘇款步下車來,悠然問道。
“這……”幾個大僕人跟過來,個個使命使然,很是猶豫。
“伯母給我打過電話,”喬思蘇低下頭去,除下手套從手袋裡取了一個晶亮的小瓶出來,“她說這麼些天過去,讓我代她來問問謙添可想通了沒有,又擔心他飲食不踏實,順便託我捎兩瓶玫瑰露。”
僕人們一抓腦袋,醒悟過夫人的用意。可不是為著同喬家解凍關係的麼,只怕他們少爺多半還得同眼前這一位喬家小姐走到一處去,他們這要攔著,壞了兩家彌補情意的大事,恐是擔待不起。且想著喬小姐定然恨那位寧姑娘恨的牙根癢,總不至於此番特特跑來促成有情人之眷屬的罷。因而即刻堆上笑來:“……是了,是了,少爺就在樓上,喬小姐隨意,我們不敢打擾。”
喬思蘇便將那小瓶丟回手袋裡,款款上樓去了。
“……謙添,”她敲一敲門,走進房間,回身重新把門關上。
他一程都不曾開口說話,直到她說:“……我攔不住佑森,他看不下去,我也看不下去了,寧燦宜的事情你總歸是該處理好罷……”
“……你倒說說看,”路謙添冷眼望著她:“我該怎麼處理好燦宜的事情……”
“……你做不到同她的了斷,可至少有一件事你是同我一樣的……”她靠近他,溫聲道:“……佑森說想同她結婚,你不會同意罷……?雖說眼下給我阻住了,可你更清楚他的脾氣,反對的人越多,態度便會愈加堅決……”
路謙添蹙起眉。
又聽她道:“……你擔心寧燦宜,我擔心好容易平息下來的風波,給他一鬧,又波瀾壯闊無休無止下去……他是為著你不能出面做個了斷,既這樣,只有你去勸他,才最能打消他這些不切實的雜念……不是麼?”
他別過臉:“……的確是雜念。”
喬思蘇道:“我沒法讓佑森進得這裡的大門,惟有偷著帶你出去一趟。……只有今天這一次機會,今天過後,露了陷,我們三個明天一起挨罰。可是我也不在乎了,管不得你要不要跑去見寧燦宜,左右你同她無緣。……只請你也負責任一些,先規正了佑森的想法再去想那些別的……”
他便也只能沉下心,陪她做戲,由她挽住他的手,窈窕下樓來,同僕從們甜蜜的笑著:“開車來,我們回家去。”
他沉下心。捏下最後的決定。
喬思蘇說的沒錯,今天是唯一的機會。今天過後,他要麼繼續被禁足,要麼眼睜睜等著他不能跟燦宜在一起,祁佑森卻堅持下去。
他只有這一次機會。
人們抗不過時間的玩弄,沒有先知,沒有對策,沒有路的時候,便總願意做出些英烈的壯舉。
燦宜開啟門時,以為夢境。
他披著熟悉的眼神和氣息,靜靜站在門外。
他握過她的手,語氣堅卓。
“燦宜,收拾東西,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