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5】預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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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5】預備
51、 45 預備
最近比較忙。。。我新坑已經佔好了~~文案也做好了~過兩天開始更~~~名字是《末路華年》。。不要被嚇到。。不坎坷。。不坎坷。。。按說應該是走輕鬆路線的。。。等開始連了我吼一嗓子。。有興趣的大大可以去看看哈~~~~~~~黑幫民國文。。。。
就醬。錦繪上。不勝感激~~~~~
當怎樣的聲音漫爬進耳際的時候,可以看見絢爛的星。彷彿是湮沒在華年的盡頭,沉溺下去,沉溺下去,就只剩無聲的歌。調子清揚在視野裡,起落疊伏,漸成一折幻象,又在誰和誰的眼前彌滿萬方。
他說,我看你不如跟我結婚。
燦宜隔過薄薄一層冰糖般的夜色,鼓譟在瞳子裡兩滴溫軟的水膨脹起來,擾花了她的眼界。她只有覺得世界越加寂靜,砸不出一絲一毫的聲息。一直等到眼裡的水氣落盡,視線軟軟的碰上對面佇立的少年的時候,才看清他迫切的表情。
路謙添脖子裡落下一顆銀白的冰點,滿是涼意。他正盼待著她迴應的聲音,又擔心她卻步而生了遲疑,兀自局措間,仰起臉一瞧,漫漠的天幕上,洋洋灑灑飄起雪點子來。
“燦宜,你瞧……”
就在少年的尾音上,燦宜踮起腳,伸開雙臂牢牢勾住他的脖頸,擁抱住他。良久,抬頭在他的右臉上,印下一枚甜蜜的吻。
路謙添怔了一怔,繼而便也輕揚了嘴角,微笑起來。他抬起手,打了一個清亮的響指,弄堂口子上的天邊便劃出一段尖細的哨子,“呼呼”的叫囂著,疾速飛過上空。一聲一聲,拖著綿長的尾路,約略著將要擦亮了天空,卻又消匿不見了蹤影。燦宜待要以為它們這便匆匆結果了使命的時候,卻不期被倏然盛開的煙花驚喜的捂上嘴。
繽紛燃燒起來的花火,整個灼了半邊藍漆漆的天,彷彿連同始至的雪也一起點著,一心要將盛宴偕下來與世人分享,便擦著豔麗的尾巴慢吞吞撲向大地。光影夾並月光傾瀉下一片,雪地裡好比連篇成絢爛的海。煙花仍舊一朵疊掩著一朵,在不遠處的頭頂上驟然盛放,噼啪聲如同要砸開各自生命裡新的紀年。
弄堂裡有小孩子探出頭,先謹慎的望上一望,接著便歡欣鼓舞的拉開院門,踩著“吱呀”的調子鑽出來,愉快的跳著,又叫著笑著相互指著天。
方才寂靜無息的巷子,頓時雀躍喧聲。
路謙添緊緊握住燦宜的手,溫和的笑著俯身到她耳邊:“你瞧,氣氛剛剛好。”
隔了幾十米不到的距離,燦宜看見雲宛跨出門來,裹在棉衣裡向自己這邊望著,彷彿也流了淚的樣子,衝著她開懷笑起來。
弄堂裡天上地下的動靜好一會子才得以消停下來,寧家書房裡,寧逸白促眉望著對面的少年。
“老師。”路謙添沉聲喚道。
“罷了,”寧逸白擺擺手,“我不敢稱是你老師,路少爺請回,打從今起,還望離燦宜遠些。”
“老師,我當真是這樣想的,我喜歡燦宜,一定會好好待她!”
寧逸白嘆口氣:“……你們,總歸不合適……”
路謙添道:“這麼些日子來,我同燦宜處著,也沒覺哪裡不合適,老師怎麼就斷言呢!”
“你是路家的少爺……”
寧逸白話還沒說完,少年便搖頭道:“老師歷來不是看重這些的人,怎麼現下偏偏把這幾句凡人嚼爛了的話看做芥蒂?我既然說服得了我父親,也就鐵了心的能說服老師。往日老師淡泊名利,從不介懷門第如斯,然今擱在自己身上卻又另是一番態度,可算表裡不一?照此說來,平日拿來教育我們的那些胸懷,豈不枉擔了虛名。”
寧逸白聽聞這番話,先是無奈的笑了笑,而後道:“你倒識得時機,若不是現下你我有正經事討論,就你方才這幾句話,我倒真要誇你一番的,辯駁的好,辯駁的好。”他看住少年,又輕輕嘆口氣:“……然而此番是我女兒,縱然我看的開,可是日後你們家的日子,於燦宜來說卻未必是好過的,我再灑脫,也不能不顧慮女兒的幸福……”
路謙添道:“我要娶她,為的便是使她幸福。”
“只怕沒有說起來這麼容易。”
“……可也不一定有那麼難!”
如此,近來他們這般無疾而終的對話進行了兩三次的光景,路謙添只好提了個折中的法子。
“倘若半年內我不提婚事,只將燦宜帶進我的生活,她若適應得了,老師便應了我,可好?”
寧逸白憂心忡忡,見兩個孩子執著,有時也想就允了他們,可總又被一些模稜的想法絆住,做不下決定。總歸說白了,喬家是他這番猶疑的一個極大成因,隱隱若若給他些不好的預感。舊時往事他自然是不願重提的,然而前次喬家派來的人,那一番意思明白是他們並不將過往認真擱在心上,彷彿介懷的始終只有他一個。如此說來,喬勻對燦宜顯見得是不會顧及什麼情分的,她若當真搶了喬小姐的姻緣,喬家纏糾起來,單有個不知內情的路省長又管哪門子用呢。且不說他不知內情,倘若鬧下去給他知道了寧喬兩家的淵源,以他們那樣家庭,縱然不萬分看重門第,卻是極重臉面的,到時還肯不肯接納燦宜就另當別論了。
不過見今聽了路謙添的提議,想來想去亦算可行。一來,期間喬家有意要鬧,他便可使燦宜從局中出來,就此躲遠開。二來,也可算得一段磨合期,同路家,甚至同他們整個生活階級。若合了,便成就燦宜的好姻緣,若不合,總歸也好給她留個後悔的機會。
因此也就暫且應允了。
將近年根的時候,路家特為此預備開個宴會。
寧逸白因覺得拿不準喬家的態度,倘或自己也出席,只怕燦宜同他們幾家的首一番正式社交就此成了告別宴也未可知。是以推說自己不適,加之這算不得兩家談及婚嫁的重大宴會,便也就不出席了。
至此,臘月二十八的活動,二十這日路夫人派了人過來量燦宜的尺寸,二十七,便來接燦宜了。
她方一出門來的時候,路謙添正斜靠了車門站著,揚眉衝她笑道:“夫人,你可算收拾好了。”
燦宜怕父親聽見,便回身關了院門,促眉白他一眼。
少年三兩步靠上前來,接了她腕上的手袋,在手裡提著掂了掂,又道:“也不重,怎麼磨了這麼半天?”
她偏頭一笑:“囑咐了爸爸一些事情。”
路謙添將燦宜讓進車裡,自己繞到另一邊鑽了進去,關好門轉臉看著她,挑了嘴笑起來:“你還真賢惠。”
燦宜見前座裡一個大僕人並一個丫頭在場,沒好意思的,便低聲道:“……你再說!”
誰知他卻乾脆呵呵笑了起來,掃一眼前座的兩人,衝她朗聲道:“你是要做我媳婦的人,怕什麼,誇你的話也不愛聽。”
開車的僕從打後視鏡裡瞧瞧路謙添,又瞧瞧燦宜,咯咯笑著:“少奶奶,阿四跟著少爺這麼些年,頭一次見他高興成這樣呢!”
燦宜不好意思起來:“……哪裡就是少奶奶了……”
前座名喚泉音的丫頭這會子也轉過頭來,伏在座上笑道:“叫寧姑娘豈不生疏,饒是有這半年的時限,可我們跟著少爺的,都知道實情,早把姑娘當作少奶,日後叫起來,只怕您也就見怪不怪了呢!”
路謙添道:“聽見了?你敢得罪了他們?”
燦宜道:“你就挑撥罷。”
“怎麼是挑撥,”他此刻抬手一搭,勾住燦宜的肩,稍一用力便將她緊緊攬近自己身邊,挑眉笑道:“你喜歡做好人,只怕今後他們只聽你的,再不待見我了呢。”
燦宜推不開他,卻聽阿四跟泉音互一對視,笑起來:“兩口子,聽誰的還不都一樣。”
路謙添笑著沒說話。
隔了半晌,燦宜輕聲道:“……不管怎麼說,既許了半年,便還是仍舊像以前一樣過半年罷……”
“你當那半年是與你說著玩的,”少年揚眉一笑:“若似以前一樣過,何須要與老師賭這半年的約?!……這半年,其實是拿給你的。”他略頓一頓,別過臉:“……我拿半年時間給你,是為要你半年後順順當當做我的妻。”
燦宜沒有開口,良久,路謙添沉聲道:“……燦宜,這半年只怕是最難的光景了。可是你放心,我絕對不容旁人多嘴一句,打從今起你就是路家少奶奶,說話做事按少奶奶的身份來,我定要在半年後娶你進門。”
她點點頭。
然而情緒卻突然酸澀起來,彷彿陷進一尺泥濘的潭,漸漸握不住手裡的藤蔓。
“你只要記著,除了你,我不要別人,”他說,“你這樣想著,半年很快就過了。”
她別過臉,看見窗外路過的店面,玻璃窗上貼的美女廣告畫隱約寫著“美麗牌香粉”。她漸漸想起那些遠去的過往,不由自主傷懷起來。彼時她紅腫著半邊臉頰,等急匆匆的少年帶上車來兩個細緻的物件。她彷彿站在旁觀的角度上,看見隔過曖昧的空間和粉塵色,他為她直直的擎著手裡的鏡子。又或者是漫天干燥的色調裡,清冷的風吹來馬路對面少年的一句喜歡你。脆生生砸進她的心和她的人生。
他們曾經這般沉匿在暖容的光線和風景裡,如同幻象,擦過她如今的視野,柔化成綿綿的山,在她的心裡起伏。
溫暖她。也一定溫暖著他。
他攬著她的肩,又伸出另一隻手握住她的一隻手。
這樣一碰,她眼裡便落了兩道水痕。
車子在一家店門前停住,路謙添柔聲道:“我陪你去試試衣服做得怎樣了。”
他下車為她開了車門,燦宜抬頭一瞧,正是上次祁佑森帶她訂旗袍的那家“點榮錦”。
甫一跨進店門,王老闆便笑著迎上來:“瞧,這不是路少爺!”
路謙添問了聲好,笑道:“我們來取衣服。”
王老闆道:“我正是要給少爺送過府上去,哪成想二位竟然親自來取了。”他說到“二位”便不禁拿眼睛去看燦宜。因是幾日前路夫人吩咐下的活計,送了一位小姐的尺寸來叮囑了許多遍要好生做的,他核對了喬家小姐的尺寸,覺得不是,還琢磨路家少奶奶許是要變了呢,見今巧極趕上路少爺帶人來店裡,便仔仔細細瞧了一眼。
這一瞧,不禁“咦”了一聲:“……寧小姐?”
燦宜點頭一笑,問了個好。
“怎麼,”路謙添道:“你們認得?”
王老闆醒過神來,只怕自己摸不清楚狀況,多了嘴,便趕緊訕笑著擺擺手:“……不算認得,不算認得,也就是寧小姐來做過一次衣裳。”
路謙添聞言回身衝燦宜饒有興致的笑起來:“是哪件?這裡價錢貴,怕不是平日穿的罷?我可曾見你穿過的麼?”
燦宜搖搖頭:“是一件旗袍。”
“旗袍?”路謙添頓時挑眉笑道:“你穿旗袍的?”
王老闆見自己說漏了嘴,他並不知燦宜無心隱瞞,只怕惹出什麼感情官司來,眼見著省府大事將近,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便搶上前替燦宜辯白一通:“……也就是件極普通的旗袍,祁少爺忙忙的催我兩個時辰趕出來的,不耐看,不耐看……”
“……佑森?”路謙添促眉一問,王老闆登時沒了下文,悔不當初。
祁佑森過了眼的衣服哪可能不耐看,於是便轉臉瞧著燦宜,猶疑道:“……佑森……帶你來量的旗袍麼?”
燦宜見了他的表情,突然笑起來,點了點頭:“許你跟別人合影,就不許我跟別人吃飯?”
“你們還一起吃飯了的?”
“豈止‘我們’,”燦宜笑道:“七八位少爺在場呢。”
此話一出,王老闆急忙賠笑道:“……寧小姐不如先來試試衣服?”
路謙添聽見那“七八位”三個字,略站了半刻,繼而卻聳了聳眉頭,回過身笑著衝王老闆道一句:“麻煩您把衣服取來。”不一刻,又見後面泉音也跟了進來,於是笑道:“泉音,你帶‘少奶奶’進去試試衣服。”
這話生生磕絆停了老闆的步子,捧著衣服剎住嘴邊的“寧小姐請”,立馬換言:“……少奶奶請,少奶奶請。”
燦宜見路謙添挑了嘴角笑望住自己,便搖搖頭,淺淺笑著跟老闆進裡面去了。
卻哪知將擦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突然握住她的胳膊,俯身湊上前斜斜的一笑:“夫人,你把頭一遭旗袍穿給別人看了,不該給你夫君作些更別緻的補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