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22】借書

【22】借書


巨星系統 我的男友四百歲 超級馭獸師 長生崑崙 家有餘糧 御魘 我在地府做兼職 聖光貴族學院的花美男們 極品冷小姐 英雄聯盟之邪惡掌控者

【22】借書

22 借書

清冷的秋天裡讓人覺得溫暖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路邊乾草在空氣裡醞釀出一股頹萎的芳香,悠然充滿世界。

不是開春裡的相識。不是春末五光十色間,籠上饕黃水氣,翩然雅緻的一幅畫。不是曖昧暖光下,輕盈盈略微卷帶癢感的一句戲詞。不是戲裡的故事,盤剝了層層無奈或奮勇,堅定到天涯。

不是彼時夏至濃郁時分,越過四方的一面車窗,填進全部空間的光線,纏繞不盡瀰漫的香甜那般,叫人一點點心慌。亦不是他提筆造就她眉腳那朵工筆朱花,暗色舞臺上一眼熾亮的光芒下,如同蝴蝶振翅飛進他們心裡去。

疾雲下不遠處,少年簡單一句話,化解開她心裡所有不安的緣由。

原本那面小巧的鏡子,在燦宜得知來處後,即將成為讓人生氣的另一條證據,如今卻被路謙添幾個字打破先時的曖昧氛圍,反而佐證了他的心意。

總歸合了時機。

少年站在幾米開外,毫不猶豫的告白後,並沒有近前。

對這舉動的後果,他沒辦法做絲毫揣測,況且也並非因為預料了結局才來做這樣一番行動,只是為著將自己的心意搶先告訴給她知道。

至於她會接受或者否定,他說不準。

時間順著耳邊的風一同漸行漸遠,相隔不足十米,路謙添看的清楚,燦宜依然沒有表情。倘若等下去,也只有等來焦急,少年乾脆朝她走過去。

他走了沒幾步,站在馬路中間的時候,看見燦宜抬起頭,面孔上散開一片明朗的顏色,衝他笑開來。

如同把所有不安沉了底,心裡彷彿聽見它們破碎消散的迴音。

是了,清冷的秋天裡讓人覺得溫暖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干燥的風色裡,眼前明媚的笑顏。

於是少年也沒了話說,直直站在馬路上,揚著眉頭,勾起嘴角。

我就是這樣喜歡你。

淺淺的入了冬,更是滿眼蕭索起來。

下學後,祁佑森將要上車了,轉眼瞥見前面燦宜裹了一條淺杏色的圍巾,把頭髮梳了兩條辮子,一左一右搭在身前,自己慢慢走著。少年打量一下旁邊,不知為何沒見何雲宛同她一路,於是撤回邁進車裡的一隻腳,關了車門,朝燦宜走過去。追了幾步,緩下速度來,始終隔了十幾米的距離不曾上前,遠遠的跟著她。

福生一扯脖子,見了燦宜的背影,便也下了車,追上他少爺,鬼笑道:“爺,您又要出馬了……”

祁佑森並沒在意福生的話,只是靜靜跟在燦宜後面,隨著她轉過拐角,一路前行,她卻沒有發現他。

燦宜路過那家結了緣的胭脂店的時候,停住了步子。櫥窗裡各色小巧的胭脂盒子仍是碼的整齊,玻璃上的月份牌年畫廣告又換了一張,原先的夏裝旗袍美女也變成著了厚厚的裘皮冬衣,可是依舊美麗動人。

燦宜仔細一瞧,櫥窗裡一隻粉彩瓷胎小盒同路謙添送給自己那隻一模一樣,圖色斑斕別緻,只見盒子便如同能聞見內裡的花香一般,叫人陶醉。直直的就想起許多過往。

比如她額角的圖案,他與她想到一處,不約而同是一朵恣然的桃花。

再比如不久前店門外的街口上,她因著一把鏡子隱約忖度出少年心意的時候,他卻站在對岸直落落的把七個字喊進她的心裡去。讓她管不住自己般的笑開來。

寧燦宜。我喜歡你。

少年揚眉微笑的表情,沉進她的心裡去。

兀然抬頭,發現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臉上,燦然掛著笑,於是不好意思的轉過頭離開。

身後祁佑森卻是完全搞錯了狀況,見燦宜對著櫥窗裡的胭脂看了半天,最後低著頭又走開,還以為她是沒有那麼多錢。於是立馬轉頭吩咐福生道:“去,把新近的胭脂各式各色的都給我買一份,挑最好的。”

“得令!”福生鐵了心幫他家少爺討佳人芳心到底,跟著笑開了花,道:“爺可瞧好吧!一定給您挑頂好的!保管寧姑娘一高興臉上胭脂擦的跟桃兒是的,比天仙還好看!”

“屁話!”少年瞪了福生一眼,臉上卻淺淺的笑開道:“胡說什麼!快去!”

福生趕緊自己掌了自己的嘴,嬉皮笑臉的就朝店裡跑去。

看著燦宜越來越走遠了,祁佑森沒有再跟過去,在店門外面略站了站,走進店裡。

福生已經挑好了一大包東西,盯著店家給他包起來,祁佑森走上前,猶豫一番,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片,向老闆討了支筆,在反面寫上“寧燦宜同學,畫外有話,請務必要來”,也沒署名,便夾在包裹外側的繩子底下。

同福生出了店門,也不再去追燦宜,直直的往停車的地方走回去。福生抱著一包胭脂,莫名其妙的跟上來,問道:“少爺少爺,這些您不是要給寧小姐的麼……?”

祁佑森仍是往前走著,半晌才說道:“你便悄悄放在她家門口就是了,不必送進去,她要肯來,只見了東西也自然是會來的。”

“這……”福生拿不準祁佑森的意思,再要猶豫,他卻早已經走開,只好抱了東西轉身往寧家去。

只是許久前燦宜傷到腳的時候,隨車送過她一次,隱約記得位置罷了,福生轉了半天才找到寧家,把東西放在大門下,便拍拍衣服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媽起來開了院門,才轉臉瞥見門口的東西,端詳半天,包的整整齊齊蹲在那裡,也不知是誰送的什麼物件,只好抱進屋裡去。

正巧燦宜洗了臉出來,看見沈媽,便湊上來道:“這是什麼?”

“誰知道這是什麼,”沈媽搖搖頭,“才我去開門,看見不知是誰放在咱們門口的,我尋思著別是誰預備給老爺的,就先拿進來了。”

燦宜跟著進了屋,接過東西放在桌上,瞧了瞧外面勒著銀紅線繩,頂上還打了個別致的結,多半不像給她父親的東西,因此便小心開啟來看。

包裹一開,嘩啦散了滿桌的胭脂盒。

大小不一,各式各色精緻時髦的小巧瓷盒,零落進冬日早晨凜冽清冷的陽光裡。

“這是怎麼說的!”沈媽怕它們掉下桌子去,便擋在桌子邊上,詫異道:“也沒留個名啊姓的,怕是送錯了人家罷?”

燦宜也滿心疑惑,這不像是路謙添的舉動,即便那隻胭脂盒在他兩個眼裡有些涵義,他也不會一下子送這麼些個來,氾濫不說,亦沒有先前那一隻所含的意思,實在叫人體會不明白。眼下自己拿不準來歷,只好道:“沈媽,仍是原樣包好了先收著罷,若當真是別人家的東西送錯了地方,再找到這裡來我們也好還給人家的。”

沈媽聽了燦宜的話,也只好點點頭包好放進櫃子裡去。

隔天晌午,燦宜正在屋裡看書,聽見有敲門聲,便走出來。剛進了院子,見沈媽過去開了門,讓進來一位少年。

“您瞧,老爺還沒回呢,”沈媽笑道:“路少爺仍是進書房稍坐坐罷。”

路謙添站在門口望見燦宜,先衝她淺淺的笑起來,然後低頭朝沈媽笑道:“麻煩您了,我今天是來找寧小姐取一本書的,片刻就走,您忙去罷。”

“那便叫小姐同您聊聊就是,”沈媽轉臉笑道:“小姐,我做飯去了。”

燦宜聽了少年的話愣了一下,自己並沒有應承他什麼書,可也只好先走上前跟沈媽說:“沈媽,你先去忙就是。”

待沈媽進廚房去了,燦宜轉過身,看見路謙添扯著嘴角笑開來。

“也不知路少爺在笑些什麼。”燦宜拿腔跟他客套起來,說完轉身朝她屋裡走去。

“寧燦宜。”少年卻站在院內朗聲叫住她。

燦宜見他省了“寧小姐”的稱呼,停住步子,轉回身看著他。

身穿灰白細格紋西裝的少年,圍著一條象牙色的圍巾,整張面孔在清泠的陰天看來格外俊朗,挺拔筆直的站在面前,直□燦宜眼睛裡。

少年溫和的笑著走上前,打量一番四周,俯身貼近燦宜耳邊,輕聲道:“我若叫你燦宜,你可別不高興。”說完徑直進了屋裡去,回身見燦宜仍舊愣愣的站在門口看著他,便在燦宜桌前坐下來,擰了眉頭衝她笑道:“可是換作你,隨便喊我什麼都好,只是,若仍管我叫作路少爺,我便把‘我喜歡你’四個字告訴給全天下知道。”

燦宜看著少年暗影裡帶笑的表情,化在桌邊窗戶透進來的一片淺光裡,乾淨而俊朗。

於是隔了半晌,低頭淺淺的笑起來。

少年轉眼看見牆上的畫,便故意起身走上前,細細打量一番,道:“……是佑森的?”

“那個麼?”燦宜見他問畫,便說:“上次去買顏料,看見在店裡掛著的,原不知道是祁少爺的畫,剛巧他去買紙筆,見我喜歡,便送我的。”

“……好小子……”少年聞言輕輕自語,半刻,轉臉衝燦宜笑道:“你喜歡這畫?”

燦宜看了他一眼,疑惑的點點頭。

“真喜歡?”

她又點點頭。

“不管誰畫的都喜歡?”

“……是,”燦宜莫名其妙的看著路謙添,“……你覺得不好看麼?”

“不不,”少年突然鬆了眉心,明朗的笑起來,“那就沒什麼了,我也很喜歡的,這畫漂亮得很,又瀟灑,真不知道佑森這小子怎麼畫出來的……”

後半句屬實,只是燦宜矇在鼓裡,並不質疑祁佑森的實力,仍當這是他的傑作罷了。路謙添只要燦宜喜歡這畫便好,也就不再說什麼。

“行了,”少年靠在書桌邊上,笑道:“既是說了片刻就走,待到老師回來就不好了,還麻煩你找本書給我。”

“什麼書?”

“隨便你了。”少年仍是笑著,本來借書也就是個藉口。

燦宜想了片刻,走到書櫃前,抽了一本《山海經》出來,遞上前道:“是我母親最喜歡的一本書,我也覺得好看,不過或許你已經讀過了……”

少年接過書,何止他讀過了,這書亦是他自己極鍾愛的,待要感嘆燦宜同她母親竟然喜歡這詭奇神說,又不願意折了她的心意,因而笑道:“我並沒有讀過,既是你推薦了,那便借我回去讀一讀好了。”

於是拿了書出來,燦宜將他送至門口。

路謙添鑽進車裡,搖下車窗,衝她笑著擺一擺手,輕聲說道:“燦宜,再見。”

車子開起來,少年從後窗裡望出去的時候,看見燦宜站在門口淡淡的笑著,如同聽見她說“再見,謙添”。

詩云:思卿至愛,心中便生財富無限,縱帝王屈尊就我,不與換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