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一代忠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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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一代忠烈
“乾爹，您……”
見白老爺子竟突然阻止槍手射殺殷瑩瑩，五嫂和沈先生的臉上多多少少都露出了幾分驚訝來。只聽見五嫂上前兩步發問道：“乾爹，您為什麼這麼做？這個女人不能留下……”
五嫂說話時，在黃天壽的授意之下，幾個手下已經快步衝向了殷瑩瑩，將落在她腳邊的菸頭踩滅、將那支打火機踢飛出去之後，把殷瑩瑩狠狠按在了地上……
“孩子，她不該死……”
“不該死？難道還有人比她更該死嗎？”
二龍突然一聲怒吼，說話間突然搶過身旁一個混混手中拎著的刀，朝著殷瑩瑩衝了過去，刀鋒迎著她的腦袋猛地砍下……
這一刀下去。估計瑩瑩整個腦袋都將瞬間被劈成兩半……
然而，事情的進展卻與想象中不同，就在二龍快要衝到瑩瑩身前手起刀落之時，氣急敗壞只想著一刀宰了殷瑩瑩的二龍卻並沒有注意到，白老爺子枯瘦的身影就跟在他的身後，突然，那枯瘦的身影“噌”地一下就從二龍身旁躍了過去，一抬手，空手一把就攥住了二龍手中的刀鋒，然而二龍的刀已經從空中落下。那刀鋒畢竟太過鋒利了……
白老爺子一把抓去，一瞬間只見一團血霧噴出，白老爺子一聲悶哼，緊緊攥住刀鋒的四根枯瘦手指立刻迎著急速落下的刀鋒變了形，一瞬間。“咔嚓”一聲脆響傳來，四根手指飛上天空的同時，二龍手中緊緊攥著的刀也已經在白老爺子的壓制下轉移了方向，從瑩瑩身旁不遠處劈了下去。劈了個空……
刀一落下，驚慌失措的二龍立刻就鬆開了手，刀“啪嗒”一聲落在地上，二龍還沒緩過神來，當即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朝著已經用另一隻手緊緊攥住手指處傷口的白老爺子驚聲吼道：“白，白老先生……您……您這是……”
“孩子，冤冤相報……何時了……”
白老爺子疼得已經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雖然臉色也已經因為疼痛而一片雪白，但終究還是沒有叫出一聲來。
而此時此刻的二龍已經完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一直以來，從二龍的言行舉止之間我就能感受得到，白老爺子可以說是他這一生之中最敬重的人物，而如今，他卻親手剁掉了白老爺子的四根手指……
一見白老爺子受傷，立在後面的我們更是幾乎全部都驚訝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五嫂、沈先生、黃天壽、洪巖、猴兒哥，甚至連那位被殷瑩瑩請來聯盟的龍寶會龍爺都驚慌失措地朝著白老爺子跑了過去……
二龍更是羞愧不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當即氣得自己開始猛抽起了自己嘴巴來，他一巴掌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臉上，聲音恨不得響亮得傳遍了整個大廳，但這時候，白老爺子卻突然用那隻完好無損、卻也已經佔滿了鮮血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在五嫂和那位龍寶會龍爺的攙扶下，虛弱地朝著二龍咧嘴一笑，點了下頭說：“孩子，這不怪你，事有因果，我四根手指就抵了一條命，這簡直再值得不過了……”
談笑間，他又已經轉頭望向了殷瑩瑩，同樣用極度虛弱地口吻朝著殷瑩瑩笑了笑說：“孩子啊，你小小年紀就揹負上血海深仇，可悲；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為了報仇不擇手段，可氣；你將整個江湖鬧得血雨腥風，還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性命，可恨；如此可悲可氣可恨之人，你罪該萬死……”
白老爺子話音落下，被一名混混按著跪在地上低著頭的殷瑩瑩突然冷冷地一笑，問道：“白老先生，既然我罪該萬死，你為什麼又要救我呢？”
“因為你救過我的命……”
白老爺子話一出口，瑩瑩終於抬了抬頭，眼神中滿是震驚與慌張，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來……
這時候，只見白老爺子又微微咧出一絲微笑來說：“殷瑩瑩，我知道你當初在周家救我是因為個人目的，你不能讓我死，如果我死了，就沒人能制約老二了，你要的是各個勢力的平衡，絕對不能一幫獨大，這樣一來才方便你從夾縫中取利，偷偷地往上爬，這我沒說錯吧？”
“沒有，這就是我的目的，既然您早就知道了這一點，為什麼還要對我出手相救嗎？”
“呵呵，目的歸目的，可即便你不是真心救我，那又怎麼樣嗎？救了，終歸就是救了，就這麼簡單……”
白老爺子笑答道：“我年輕時候跑江湖，那時候還沒有什麼黑社會、白社會之分，江湖人就是江湖人，江湖事就是江湖人，江湖人但行江湖事，忠肝義膽、恩怨分明，我不論你為何救我，但你對我有恩，即便是錯，那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這就是江湖，這就是江湖道義……”
殷瑩瑩抬頭望著一直嘴角含笑的白老爺子，神情複雜，已經完全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了……
而白老爺子也已經不再跟她說話，而是轉手又朝著五嫂望了過去，依舊是先報以一笑，隨後才沉聲說道：“孩子，給她一條生路走吧，即便這是個不情之請……”
“乾爹，你太婦人之仁了……”貞頁休圾。
五嫂微微皺眉，雖然滿心抱怨，但言辭上卻不敢對白老爺子有絲毫的不敬，隨後嘆了口氣，又說道：“當年對老二你也是一樣，你只用你陳舊的觀點來衡量這個世界，難道從不想想這個世界是怎麼樣對你的？都說以德報怨，但是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是報不完的，有時候，該狠心就要狠心……”
五嫂說著話朝殷瑩瑩一指，又冷眼喝道：“乾爹，今天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放過這個女人，留著她，以後她總有一天還會興風作浪，對於這種人，必須斬草除根……”
“呵呵，斬草除根？那你呢？”
白老爺子聲音和藹，但這話出口時五嫂卻還是猛地一驚，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了。
“孩子，想想你的當年，你不覺得殷瑩瑩和你很相似嗎？”
白老爺子笑著說：“當年你為了小五上位，不惜偷偷在中間挑撥離間破壞周家和龍家兩家人的關係，更奪走了龍先生的一雙腿，那時候的你，不也是如此的不擇手段？但明知是你犯了錯，小五可曾對你說過什麼必須斬草除根的話？他寧可放你走，寧可為了替你贖罪、頂著名震江湖的堂堂‘藍燈五爺’的威名去龍家大門口下跪道歉，這些你都知道……正因為小五當年的寬容，才造就了現在的你……沒錯，這江湖的確是個血雨腥風、以暴制暴的世界，但無論是哪個時代、什麼社會，忠義仁厚永遠是不變的大道理，仁義，勝天……”
“幹，乾爹……”
“若是還尊我一聲乾爹，今天就聽我一句勸告，孩子，她終究救了我一命，如果你非要將她置於死地的話，不如，就讓我這把老骨頭以命抵命，先還了她這個人情吧……”
白老爺子含笑，不再說話，而聽到他這一番話，五嫂多多少少也有些動容了，又掃了一眼殷瑩瑩，恨恨咬了咬牙之後終於也不再說話……
而這時白老爺子又已經轉頭望向了立在五嫂身旁的沈先生，並沒有說話，就見沈先生已經隨和著一笑，點了下頭說：“白門忠烈，一生忠烈服人，我聽您的……”
話說到這兒，沈先生突然沉默了一下，隨後又微微皺起了眉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