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花落知多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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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花落知多少(4)
隱約聽到戰火了,江門終於聽到戰火了。book.網佳音忙將窗戶闔上,這恐慌擔心就讓她一個人承受好了,別讓靖璘受到影響。卻還是讓他聽到了,他起身來緩緩踱到窗戶前,將窗戶重新開啟,從後面抱著她,和她一起靜靜地聆聽遠處模糊但讓人不安的炮聲。
他的聲音柔和得像春風沉醉了:“佳音,我們也走好不好?你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佳音安心地說:“你想去哪裡我陪你去哪裡。”
“那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佳音將頭靠到他的胸膛,溫暖而踏實,她說:“我不離開你。”
她怎麼會離開他,怎麼捨得離開他。過去種種都是噩夢,她給了他一槍,將自己打醒了,才知道自己有多離不開他。他們現在彼此都只有對方了,世界這樣紛亂,亂到他們看不到未來。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今天他們還能偎依在彼此身邊,他環著她,說著她最渴望聽到的話,人生最美也不過如此。
佳音怕他站得時間久了精神又疲乏了,讓他到**歇息,她去給他煲湯。他現在對她是言聽計從,乖順地像個孩子似的順從著她的意思,而她欣慰地只想笑。因為他,她每天都要下廚親自為他調製飲食,她的煲湯煮粥的手藝精湛了不少,製作的糕點也更加可口,傭人聽差跟著他倒享了不少口福。
商會的事情大都交給阿江幫他打理,他難得清閒得在家享受著她的悉心照料,竟是上癮了一樣的沉醉,讓他倍覺珍惜。隨手又翻出壓在枕下她的照片,他給她照的,饒是她在眼前,也要拿出來呆看好一會。還正端詳著,她忽然又進來了,他忙將照片翻下放在**。
佳音將一個紅底色的錦囊給他,是他那會去書房看了會書遺忘在那裡的玉觀音,佳音要他隨時帶在身邊,不想這一會倒給忘了。遂就接過來,還不忘討好地對她笑著,以表自己的歉疚,佳音的神色好似在埋怨,卻又那樣甜蜜地笑著,被他直直地一望,兩頰飛起紅暈,忙轉身出去了。
停了一會,有人敲門,靖璘還納悶佳音為何不直接進來倒要敲門,抬頭一看卻是太太來了。太太笑著向他走來,後面還跟著靖瑤,亦是笑著走進來。
太太著一身深藍色長袍,是普通的布料,臉上是罕見的隨和的笑容。這樣的太太有些生疏,倒像是第一次見,可是又覺著無限親切,那長袍在她身上多了些隨和與溫情,讓他心裡不由得一熱,隨即又一酸。幾天不見,太太老了很多,頭上銀絲多幾許,眼角皺紋深淺出,眼光有些微的渙散,不時露著疲憊的厭光。她最近是經常來的,卻每回都像許久不照面的樣子,巴巴地趕到床邊握著靖璘的手,左端右詳上看下瞧,還不時地撫摸著他,切實地感受到他是逐漸在康健才能舒一口氣。用她的話說身邊的孩子不多了,靖璘又是最頂要的一個,千萬不可有閃失,不然她以後也恐難再活下去。她這樣也讓靖璘不能再計較很多哽在心頭的情結,倒讓他萌生出不少疼惜與愛戴,忙拉著她讓坐下歇息。
身後的靖瑤也是一身青色長衫,卻少了之前濃重的寒霜蕭索之氣,人圓潤了,精神也飽滿了,眼睛散著星光,是天際最耀目的璀璨,嘴角綻著笑意,是最溫潤亮澤的珠玉。整個人怡然獨立在那裡,是當初的那個翩翩少年公子。
太太一來就無不高興地對靖璘說在家裡發現了卓琳以前常帶的一個玉佩,她竟擱在了唸經房裡,看來是她專門著人留給她的,說明她心裡是有母親的,所以留給她一個念想。許久來說起卓琳她第一次開懷地笑了,映在靖璘的眼睛裡卻是一份深沉的寂寥,而他只能陪著她笑,旁的都不敢說。
太太是一臉寬慰的舒心,說完卓琳,又湊近靖璘給他說靖玦回來了,將小別館賣了,搬了回來陪她一起住著。公館裡頭一回有人回來了,太太的快樂是一種久違的失而復得的驚喜。只是隨即又有些失落,說他沒找到玉斕母子,沒找到她的孫子。說起孫子,太太的臉上是難掩的悲傷難過,恐怕又想到其他兩個孫子,太太怔忪了好一會,才又慢慢緩過精神來。不管怎樣,靖玦回來對她是莫大的安慰。
靖瑤將手放在太太肩背上,許是第一次覺到太太的脆弱,更第一次覺著太太的絮叨,讓他憐惜地望著太太,頭一次感到作為母親的不易。漸漸地,靖瑤將頭靠在太太背上,這樣炎炎煩熱的日子他竟想感受一下母親的體溫。
太太被他的動作驚到了,一時有些高興得竟有些無措,待到心緒平穩了靖瑤已經起身了,有些意外地看著她的反應。太太的高興有些慌亂,不停地摸索著要說些什麼,思索了半晌,問他們:“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回來呢?屋子還有好幾間呢,都給你麼備著呢。”
靖璘和靖瑤卻都怔住了。佳音受了委屈,不願回去,哪怕原諒了太太她也一萬個不願回去,他不能違了她的意,可是現在太太這樣痴痴地望著他,而他不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竟是最痛苦的煎熬。而靖瑤雲遊有方,即在遠方,家是回不去了,從前覺著恣意的瀟灑,自由的徜徉,竟都比不過現在面對太太企盼的眼神內心的那份痛苦。
太太一夢初醒,立時恢復了從前的冷靜,臉上露出沉靜的笑容,說:“也好也好,男子漢大丈夫當要獨立,你父親在時經常說的,這樣才不枉你父親如此看重你們。只是母親我有個小小的要求,父母在,不遠遊,若遠遊,必有方。可否答應母親?”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好。”
佳音領著蔣媽來給二人端上茶和點心,她親手做的點心,特意讓太太嚐嚐。出人意料,太太竟說想打包帶回去,佳音感到驚喜,當即就去準備。太太忙站起來,要和她一道去,佳音稍作猶豫,就看到靖璘眼光的示意,忙滿腹熱忱地牽著太太出去。
這裡留下靖瑤和靖璘,竟相對喟嘆起來。只是面前的靖瑤讓靖璘先從母親的情緒中抽離出來。若不是早有察覺,果斷決定將他拉回監禁在家裡,也不知現在他身在何處還有命否,為此靖瑤幾乎要和他反目成仇了。也虧得這一槍,讓他重新承認了他這個兄長,也對自己的行為幡然醒悟,立時不胡鬧了。
靖璘卻再無心思和他周旋,也再無心力再做挽留,太太一走他的臉立時冰冷下來,說:“你現在可是不走了?你若執意要走我不會再攔著你了。”
靖瑤認真地說:“不走了,三哥我不走了。”
靖璘在心裡舒了一口氣,問道:“楚九小姐還在北平嗎?”
說到那個女子,靖瑤的臉上立時變作最欣慰的笑容,說:“她去武漢了,給我來了信。我想等你好了就去找她,我們一道去武漢吧三哥。”
靖璘無聲地笑了,他一下變得失魂落魄,一下又恢復了往日風采,左不過都是因為一個楚小姐。她不過一個普通平凡的女子,還是個寡婦,可是就這樣的一個楚小姐,左右著靖瑤人生的情緒,讓他毫不顧忌個人安危去做追尋,終生的追尋。突然之間,這樣的靖瑤竟讓他有幾分敬意,更有幾分自覺不如的慚愧。
“我這次不攔你,你想去就去吧。我再做打算。”
佳音也不會想到,太太竟來了興致似的,跟她說了好些話,尤以四姨太為重。她說,她便聽著。說到靖玦,太太又是心疼又是埋怨。隨即又告訴了佳音一個頗讓人煩亂而又感傷的訊息:鍾媽走了,竊走了家裡很多值錢的東西,尤其是四姨太的物件,重要值錢的竟一個不留悉數帶走了。太太苦笑了一聲,心裡明白眼裡清楚地說鍾媽老早就被四姨太收買了,她一直自詡聰明認為鍾媽不會背叛她,卻不料在最後竟橫遭這當頭一棒,原想著會有多麼憤慨,現在竟也看的開了。四姨太的物件,原本就是她的東西,人都走了,那些東西還留著有什麼用。只是鍾媽,想想還是讓她心裡難受。鍾媽一走,她就把很多人遣散了,只留了幾個得力的。
佳音頭一回開口寬慰太太,從前覺著她是多麼無堅不摧,到頭來也不過一介女流,能有多大能耐呢。太太只是懊悔當初發現他們兩人的情事沒有及時給予暗示制止,鬧到如今的地步她有很大的責任,卻也追悔不及了。
“你還記得你兄長結婚的時候嗎?四姨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婚禮結束後說是去參加個朋友的牌局,一去就是兩夜未回。正巧你大哥當時也有事出去兩夜未回。四姨太那天可說了不少動聽的討好的話給我聽,我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如果當初聽得進去勸一勸該多好,我的孩子我的孫子不至於都離開我。”
太太走了,太太的話可沒走,還縈繞在佳音耳邊。可是人生哪裡能夠追悔呢,連後悔恐都不迭,若能追悔,她倒希望一切回到最初,哪怕是個騙局,也強於真相的殘酷。靖璘恐是想到了卓琳,到現在都沒敢告訴她家裡的情況,因著卓琳又想到了太太,恐是心疼母親,又跟佳音試著商量說:“佳音,你願意再回到公館去嗎?”
佳音立時搖頭說:“我不要回去。”
靖璘不強求她,“那好,我們不回去。那我們有時間去看看太太好嗎?”
佳音知道他的心思,不忍再弗了他的意,說:“好。”
佳音是那麼想的,可是在靖璘這裡,倒不是心疼太太那麼簡單。他的心情是頗為複雜的,有一段時間他很恨太太,心想以後恐怕要長此以往恨下去了,因為太太他失去了摯愛,那麼鑽心的痛,那麼深沉的悲涼,是他再難走出的低谷。可是後來又發生了太多的變故,這些變故讓太太也失去了很多珍貴之物,這樣紛亂的世道他對太太更多的是一種同命相連的同情,以及重新燃起的對母親的那種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