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和“我媽咪”(2-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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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和“我媽咪”(2/2更~)
我見過這掛件,在史迪文家。
或者說不止是見過,我還把玩過它。它正好是可以握在手掌裡的大小,不至於沉甸甸,但卻有實打實的黃金質感。它中心鏤空,裝有一隻小燈泡,開啟開關後,整隻金字塔迷迷離離地像是會鑽出木乃伊來。它是數年前,史迪文從埃及親自帶回來的。
數月前,我在史迪文的櫃子裡一舉擒下它時,愛不釋手。
史迪文大翹尾巴:“喜歡嗎?媲”
我從不遂他的願:“還行吧。”
“喜歡就送你。”
“算了,無功不受祿。”
我一邊說,一邊將它擺回原處,一邊擺,一邊等著史迪文的盛情,而這次我將盛情難卻。可結果,史迪文扭臉走了,嘴裡還唸唸有詞:“萬幸啊,真送你我還真捨不得。”
可今天,它掛在了汪水水的皮包上。史迪文捨得了。
作為前任,即便是匿名的,地下的,只關乎***不關乎情感的前任,我也免不了攀比一番。奧迪a6大戰金字塔掛件,我贏得不費吹灰之力,汪水水一敗塗地。我硬生生地挺直了腰桿。
“好看嗎?”汪水水兩根手指一捻,拎高了它。
我失策,盯它盯了太久,貪念傾巢而出似的。
“好看。哪裡買的?”我恢復功力。
“朋友送的。”汪水水對答如流,還按了按那小燈泡的開關,向我展示,“倒是不值錢的,但這麼別緻真的少有呢。”
汪水水一語中的。錢算得了什麼,物件別緻,人又別出心裁,才是無價之寶。
我和汪水水就此別過,我回我的市場部,她打道回府。我沒立場為難她,甚至連揣摩都不必揣。她若是隨口咩咩的小綿羊,那我祝願史迪文是熱愛大自然的牧羊人,若她是千年道行的綿裡針,那我祝願她扎住史迪文生生世世。
若真說為難的話,我不如去為難姜絢麗。短短五個工作日之後,她還真天殺地組了團,計劃浩浩蕩蕩地殺去嘿攝匯,為於家的繁榮富強貢獻滄海一粟。
我致電於小界:“先把我的‘回眸’撤下來再說。”
“黃金位置空空如也,不太好吧?”
“那你掛上姜絢麗的好了,就那張‘猶抱摺扇半遮胸’。”
“你不高興了?”
“我不是不高興,我是保守。”
下班時,姜絢麗和我勾肩搭背,勾到了公司之外,她多此一舉:“何荷,明兒你露不露面的另說,可得想著讓你老公把你那‘回頭’撤下來,不然可就穿幫了。”
“這我早想到了,你當隱婚是隨便誰都隱得了的?智商那是最基本的。”我眯眼笑了笑。
和姜絢麗各奔東西后,我奔向了陶大姐。陶大姐自打那天險些奪了我的命,且還是一屍兩命後,便杳無音訊了,賠不賠償的,隻字未再提。今天她致電我,態度友好,說有要事相問。
陶大姐不但請我下了館子,還拎了兩瓶蜂王漿給我,一上來便說“妹妹,你大人不計我小人過啊”。她這話倒是言重了。
開場白氣氛友好。我打趣她:“不瞞您說,我可是先過目了您的交易記錄,這才有膽子來的。這個月賺了不少啊。”
“哎呀媽呀,手氣好!”
至於陶大姐的“要事”,是關於史迪文的,這真大大地開了我的耳界。
“那天……就那天你倒下,抱你上醫院的那小兄弟,他是不是東北人兒啊?”
這一問還真把我問住了。而這從另一個層面反應出了我和史迪文的“純潔”,他是隻身在京不假,但祖籍何處,我沒問過,他也沒向我出示過戶口本。我們就是這麼“純潔”的同事關係。
“看體型,好像是吧。”我打哈哈。
“嗯,這看體型也是有準兒的,那南方的個個小雞子似的。”陶大姐嗓門兒大,不免引得鄰座紛紛側目。
“那他是姓史吧?”陶大姐更進一步。
我瞭然:“喲,這是老鄉見老鄉了?闊別多年?那天沒來得及相認吧?”
接下來,陶大姐話匣子開了。她說何止多年,得有十多年了吧,先前她們家和史家是街里街坊的,後來她來了北京,十幾年前回鄉的時候,才知道史弟也來了北京,可連他爹媽也不知道他在北京的哪,這不?這下緣分了。
“您和他這麼親呢?還史弟?”我不免興致勃勃。
“他不就叫史弟?姓史的史,兄弟的弟。”
再接下來,我百般思量後,將陶大姐的長篇大論字字推翻了。我說他姓史不假,可是,萬萬不叫史弟。他有可能是東北人氏,可是,萬萬不可能是東北鄉下。他父母一方從商,一方執教,所以他是物質和文明緊密結合的優質產物。他一向推崇中西通吃的國際大都市範兒氣質,他管他爹媽不叫爹媽,叫“父親大人”和“我媽咪”。
酒足飯飽後,我是真的痛痛快快地打了個飽嗝,有如把排山倒海的晦氣一股腦兒打了出來。
不光是我有真面目,史迪文也有。而我的“新派”,還更犀利地對比了他史某人的鄉土。
史迪文,steven,中西兩用,多麼洋氣。
那麼,史弟呢?又如何註解?
第二天,是嘿攝匯迎來團購的大喜日子。
於小界有意不帶感***彩地致電我:“今天你來嗎?”
“我沒有花花腸子,坦白說,我還沒想好。”
“我想好了。你要沒其他安排,就來吧。”
而後,我便偕同鄭香宜一同前去。鄭香宜這會兒在牛角尖兒裡死命地鑽鑽鑽,她說莫非只有白瘦美才有活路?可滿大街又有多少白瘦美?自然流派才是主力軍好不好?我們就都死路一條?
我靈機一動:“走走走,我帶你去開開眼。論姿色,我們金融圈兒的可是中下游,可你去看看那些個白骨精,哪個投身你的自然流派了?鄭香宜,如今白瘦美氾濫得堪比蝗蟲。”
我和鄭香宜抵達嘿攝匯時,姜絢麗率領的大軍也剛剛才紮營,不算姜絢麗,另五名女同事,無一攜伴。
我時時刻刻教導鄭香宜:“看看,她們也都還剩著呢。天天宣揚粒粒皆辛苦,剩菜要打包,可剩女呢?無人問津,還不如剩菜呢。”
鄭香宜這孩子王一來到大人的世界,不免格格不入,一言不發。
掛“回眸”的位置,這會兒換了張一男一女親吻的畫面,叫人蠢蠢欲動。
alice駐足良久,被人調侃:“思春了吧?”
alice手指那一男一女嘴對嘴的地界兒:“你們注意了嗎?是舌吻誒!”
於小界操作著榨汁機,隨後用托盤端來了一杯杯的鮮榨西瓜汁,緊接著,又是一盤插了牙籤的楊桃切片,另有法國產薄荷糖一碟。
女人就是如此,倘若一個兩個,也就裝若無其事了,可五個六個,不免大肆你一言我一語。
“這哪裡是影樓啊?這明明是會所的級別嘛!高階會所!”
“姜絢麗,你這‘朋友’未免也太……太帥了吧!”
“老闆啊,我要拍我要拍,打不打折的我也無所謂了。”
姜絢麗出面:“哎呀,叫什麼老闆啊,叫他eric就行了。”
eric。我心頭一顫。名字還真是都不起白不起了,史迪文又名史弟,於小界又名eric,我樂於從陶大姐嘴裡開闊耳界,不代表我樂於在於小界的問題上,被姜絢麗搶了先機。
可正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生。這時,史迪文給我撥來了電話。
我心頭又一顫。當著這一票熱衷捕風捉影的同事的面兒,我自然不會接史迪文的電話,可他是鍥而不捨,打到第五通的時候,我獨自參觀到一間影棚,接了。
門一關,這影棚便四面封閉。我直言:“你最好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急事。”
“哎喲,這太平盛世,哪來那麼多急事?”史迪文慢條斯理,“我就是打來問問,我有個稀世珍寶,金字塔掛件兒,你有沒有印象?”
我就勢坐在了一條長凳上,直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有。”
“我送給汪水水了。她有一天落在公司,第二天就沒了。”史迪文那廂懶洋洋地,講故事似的。
而我不得不對號入座:“你的意思是……我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