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_098 小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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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_098 小婉(二)
“這件事我也是猜的。”柳媽媽在旁緩緩道,“原是我瞧見她將大夫開的藥倒了去,隨意衝一碗醬油湯當藥端給四姨太吃,當時我就奇怪了,若四姨太不自願,她豈肯喝下這麼鹹的東西,這才懷疑上的。昨晚她纏著您去見一見四姨太,您走後我問她,她竟承認了。”
佟未柳眉緊蹙,盯著水靈道:“你知不知道,這會叫四姨太送命?倘若真有人追究,你是逃不掉的。”
水靈哭著解釋:“奴婢怎能不懂這個道理,可是……可是四姨娘她不想活了,她老早就不想活了……”說到這裡,水靈嚎啕大哭起來,水秀也撕扯她道,“姨太太糊塗,你怎麼也糊塗,還有什麼比命更重要的,你若不瞞著我,興許也到不了今天。”
兩個丫頭哭得悽慘,惹得佟未心裡也發酸,可是她不明白,那個要強驕傲的胡白舞,為何會不想活,甚至指示丫鬟給自己“下藥”?
“媽媽帶她們下去好生照顧著,我想一人待會兒。”佟未有種心力憔悴的悲哀,對於胡白舞,她註定是琢磨不透了,只求她不要一輩子存在於自己和丈夫的生活裡,可……這似乎很難。
“二爺說,倘若您這裡沒事了,也請過去。”柳媽媽將容許的原話傳達。
可佟未卻木然地問:“我應該去嗎?”
柳氏沒有應答,沉默須臾,徑直帶水秀和水靈離開,只讓少奶奶自己去抉擇。
翩翩小築裡,幾個有年紀的婦人已將屋子裡繁華鮮豔的東西收了起來,又整理出一張桌子空著,以備設定靈臺。又著幾個丫頭將胡白舞素昔的衣裳翻騰出,因不知哪些是新作沒穿過的,正商量著如何分了,或做怎樣的壽衣給胡白舞。
“她的東西或妖豔或素冷,沒有合我們穿的,還是不要了,統統到日子燒了乾淨。”一個丫頭理著胡氏的衣衫,口中如是說著。
卻有另一個說:“拿出去賣了也好,你不說是她的東西,旁人也不能曉得。這幾件都是上好的作料,八九成新,便是賣去那窯子裡叫妓兒們穿,她們也喜歡。”
正說著,外頭通傳二奶奶到,眾人起身時,佟未已帶著水靈、水秀進來了,她似乎聽到了丫頭們嘰嘰喳喳的話,不禁冷聲道:“這裡的東西統歸水靈、水秀做主,再有不明白的回我就是,你們不許拿走一樣,我若知道,定不饒。”
語畢又安撫眾人:“這幾日大家辛苦,我和二爺都瞧著,等事情過去了,定不虧待你們。”
有巧嘴的丫頭上來奉迎,“二奶奶最是體貼我們的了,這裡亂糟糟,奶奶還是上樓去和二爺說話吧。”
佟未不言語,卻順著那姑娘的意思往樓上去,可那一步步走得沉重,她不曉得自己會看到什麼,對於終究前來的決定,也抱下不少悔意,她不想刺激胡白舞,更不想破壞她生命裡最後的一刻時光。
可步入臥室,看到的,卻僅是丈夫負手立在胡氏的床前,臉上沒有突兀的表情,一如平日淡淡的,甚至有些清冷。
聽見聲響,容許發現妻子立在了門口,他無聲地走向佟未,牽她的手,溫和道:“過來,四姨娘想見你。”
佟未亦步亦趨,可真到了胡白舞面前,她卻對著丈夫的胸膛,久久不肯回身。
這一對璧人映入眼簾時,胡白舞的眼角滑下最後一滴淚水。她無數次猜想他們**的美好、閨房的甜蜜,那點點的怨念與恨意,最終生成了對塵世的戀無可戀。
其實,當那一日佟未出現,她便知道,這一生註定不能擁有容許;更在那一晚自己**時,她一早知道,自己不配擁有這個男人。
記憶幽幽划向從前,容謀奪走自己清白那不堪的一夜,又出現在了眼前……
太夫人去世那年的冬天,容競言不知為何突發奇想,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孩子,以便將來他百年之後自己能在容家立足,畢竟兩人的年歲,一差就是三十年。可自己知道,容老爺根本無法生育,這孩子要從何而來?
當容競言提出讓自己與他的次子圓房並誕育子嗣時,自己瘋狂的冷笑刺激了老爺子,他決絕地說不會放棄這個決定,那時候第一次發現,容老爺對自己的愛,已近痴顛。
念著對容許的眷戀,半推半就中,答應了,屈服了,似乎只要能成為容許的女人,即便偷偷摸摸見不得人,也滿足了。
可自己明白,容許是不會答應的,於是老爺子使了計謀,讓吳林從自己一生災難開始的地方買來求歡之藥,這個愛得瘋狂的容老爺,竟要以此讓兒子就範。
那一刻自己曾有過遲疑,可憧憬著能擁有容許的骨肉,還是妥協了。
然造物弄人,天註定自己一輩子得不到所愛的男人,不曉得為什麼那晚是容謀誤服了那東西,不曉得為什麼是容謀出現在宥園裡,可自己就是在那空無人煙的宥園裡被*中燒的容謀強暴了,甚至這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口中,喊得還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他口中那個,本該是那一晚偷來宥園與他*、容家大奶奶陪房的丫頭芬兒,更可怕的是,那按時來到宥園的芬兒,竟目睹了這一切。
只記得那晚容謀盡興沉睡後,自己帶著襤褸衣衫於半夜逃回翩翩小築,在極度的恐慌和憤怒中怒斥容競言,身心憔悴之際,卻忽視了老爺子的傷心難過。
一直都不曉得容謀知不知道他自己做過什麼,也不曉得究竟是誰逼死了那個目睹如此不堪之事的芬兒,更不明白那一次容競言下毒手責打幼子究竟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調戲那丫頭,只是從那之後,自己便活得如行屍走肉,了無生息。
似乎是為了補償那一次遭遇給自己帶來的巨大痛苦,容競言臨死時留下這奇怪的遺囑,雖然荒天下之大謬,可於己,當真在生命裡重新射入了陽光。
但年復一年,那曾經對自己深情一瞥的容二爺,那曾經對自己諸多照顧的容二爺,卻愈發變得冷淡,直到他帶著妻子出現,親眼看到佟未的那一刻。
自己知道,夢,該醒了。
於是在那一晚吟起了發誓終生不再唱的清歌,開始了結束生命的一切。
“不要怕,有我在。”容許對妻子溫存的言語,打斷了胡白舞的思緒,再見眼前佟未嬌弱地躲在丈夫懷裡,這一刻,她卻不恨了。
可是她篤定不會將真相說出來,是馮梓君給自己帶來的痛苦,她也要讓這個祕密摺磨她一輩子,本就是她的兒子強暴了自己,而今缺的,只是證明容謀也無辜的事實。但這個事實,她要帶走,不叫任何一個人知道。
只要不虧欠容許,這輩子她胡白舞就誰也不欠。
忽然胸口驟悶,不論自己怎麼努力也喘不上半口氣,在求生意念的驅使下,雙手胡亂抓起了被褥,努力用勁地呼吸,可只覺得思緒越來越弱,意識越漸模糊。
“小……小……婉……”胡白舞努力地吐出這幾個字,繼而感到有柔軟的手握住了自己,她看到是佟未,這個善良的女子正含淚看著自己,她的眼眸裡,竟然有幾分不捨。但便這幾分不捨,徹底柔軟了胡白舞的心。
努力伸出另一隻手,纖細的指尖再次指向容許,這一次他沒有猶豫、沒有拒絕,很快便用大掌包住了自己的手。
胡白舞乾涸的眼睛裡又湧出淚水,她不再掙扎著呼吸,只靜靜地看著這一對璧人。
用最後一絲念想,將他們的手交疊在一起。
用最後一口呼吸,在臉上綻出最美的微笑。
意念消失的那一瞬,她彷彿聽到了“小婉”,終於,又有人喊她“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