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三年後。洛城。

三年後。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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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洛城。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傷口中幽居,我放下過天地,卻從未放下過你,我生命中的千山萬水,任你一一告別。

——倉央嘉洽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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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洛城。

黎洛從一邊從浴室裡出來,一邊拿著大浴巾擦拭著頭髮上的水珠。

粉色的浴袍襯得她更加像一朵出水芙蓉鈐。

一旁的年舒抬手,將手中的紅酒遞給她,“喏,來一杯。”

黎洛反感喝酒,許久都沒有碰過酒杯。

她伸手推開年舒的手,“不要喝,明天還得上班。”

錦書工作室已經全面被她接手過來改成了黎洛工作室,至此跟洛錦書再無半毛錢的關係。而工作室裡經營的業務擴大了許多。

除了商業演出,還有其餘的家庭慶典。

在洛城也算漸漸做出了名氣。

年舒切了一聲,將手中的酒杯放在茶几上,看到上面的幾張設計稿,她又蹙眉,“怎麼還在設計這些東西?”

“......”,黎洛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洛氏跟你沒關係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年舒有些恨鐵不成鋼。

“......”,黎洛看著她,輕輕道,“我不是為了洛氏,你知道的.......”

看著黎洛突然發紅的眼圈,年舒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急躁,她適時地轉移話題,“不說這個了,我們週末去......”

“週末不行,我要去一個地方,”黎洛平靜地打斷她,“其餘地方一概不去。”

年舒掃了一眼桌上的日曆,突然明白過來,她實在不忍再逼黎洛,乾脆起身,“我去洗澡,洗完澡再說。”

黎洛伸手將桌上的設計稿全部收好,放進了茶几下面。

然後隨意抬頭瞥了一眼電視。

呼吸倏然地就一緊,視線牢牢地鎖在了電視機閃爍的螢幕之上。

一個戴墨鏡的男子在保鏢的簇擁下走出洛城機場,電視鏡頭只拍到了他冷凝倨傲的側影,整個過程持續不到三秒鐘,畫面便被切到了其他新聞之上。

那一瞬間,彷彿有一團滾燙的海綿,毫不留情地摁在了黎洛的心口之上,將心臟裡所有的血液瞬間吸乾,讓她腦中一片迷離的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黎洛?”

直到年舒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黎洛才從一片茫然中回神。

她低頭,看在自己腳下溼漉漉的那一塊地毯和自己還淌著酒的腳背。

原來自己碰翻了酒杯都沒有察覺,居然一點知覺都沒有。

“你怎麼了?”

年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麼了?”

“沒事。剛看到股票這樣,有點怕,”黎洛回神,胡亂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

“股票?”年舒狐疑地看著她,“你什麼時候買股票了?”

電視上正在播放著最新的股票資訊。

洛城一向穩定的金融市場正在經歷一場高級別的地震——

原本實力雄厚,跟喬氏對抗了許久的一家公司突然倒閉,隨即被國外一家神祕的集團收購,並且改名為q’s。

新任總裁誰也沒有見過,卻人未到,聲先壯——

所有投資專家均是看好這家公司,所有的銀行都為這家公司敞開大門。

就連艱難的上市之路,q’s也是一路暢行無阻。

不過短短數月,已經吞併了洛城好幾家規模不算小的金融公司,其中一家公司的某個女高管更是被逼得要跳樓。

就連對金融兩眼一抹黑的年舒也知道這家公司。

她將電視聲音調大,“你說,是誰這麼厲害,連喬氏都不敢小覷對方?我聽說喬氏的人現在茶餘飯後都在討論這個勁敵。”

“誰知道?”

黎洛提及喬氏,自然意興闌珊。她扔掉浴巾,“我去睡了。”

“哎哎,我給你安排的相親在週末,喂喂喂——”,年舒在她身後大叫。

“不去。”

黎洛丟下這兩個字,重重地合上房門。

**的電話在響,她走過去一看,那串熟悉的號碼,屬於洛錦書,她卻沒有存名字。

亦沒有打算接。

對方卻鍥而不捨地打了許久。

黎洛最後乾脆卸掉電池,將自己埋進大床之中。

“黎洛.....,老婆.....”

“老婆.....”

半夢之中,黎洛揉了揉耳朵,想要去推那個說話的人。

手一伸,整個人卻掉在了地上,驚醒了過來。

她揉了揉眼睛,睡意全消。

今天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背影......

是她看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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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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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

夏日的太陽出得極早,烤得人身上輕易就能出一層薄薄的汗。

可長長的幾千級階梯,黎洛硬是將它走完了。

到山頂的時候,亦不過是晨間。

她抬手山頂寺院的大門,一個小沙彌很快出來,“黎施主。”

“有勞小師傅了。”

她跨過門檻,跟著對方徑直走進大殿之內。

“請淨手,”小沙彌將淨手盆端到她面前。

黎洛認認真真地淨手,然後上香,之後便跪在了那圓形的蒲墩之上。

她久久伏下身子,然後,抬眸。

眼前的觀音高及屋頂,慈眉善目,普渡眾生。

黎洛緩緩合上,在心裡默默地念著。

“黎施主,可以點長明燈了。”

黎洛點頭,起身,接過對方手中的燈草放在那方盛滿了油的小盞上,點亮。

“謝謝。”

“不客氣,”小沙彌將一把竹柄的小刀遞到她手中,“我先告退了,黎施主有需要再喚我便是。”

黎洛對他作了個揖,握緊那把刀,然後在香案前虔誠地跪下。

那上面放了一本竹簡,是她上次沒有刻完的心經。

小刀的柄擦過中指上那一小塊如硬幣大小的厚厚繭子,黎洛沉下心,開始一刀一刀地刻了起來。

殿內薰煙嫋嫋,鑽入肺腑。

刻了許久,她才完成今天的課業,起身將刀工工整整地放在旁邊,然後走出大殿。

可剛一出門,便見得一個十分熟悉的背影,在幾個人的攙扶之下往寺廟的門口緩緩地走著。

心裡,猛然地一頓。

奶奶兩個字在脣邊繞了千百回,就要衝出口,卻又被她生生忍住!

三年!

自己有多久,沒有見過喬蓉了?這個在喬家真正對自己好的老人。她卻只能不孝地從報紙上去搜尋她老人家的訊息。三年前,在得知喬蓉安然出院的那一刻,黎洛喜極而泣。

前面的人卻並沒有發現她,她亦是不知道應不應該上前給她打招呼。

直到一串佛珠從老人手中滑落下來。

黎洛再也忍不住上前,在所有人有所動作之前,將那串佛珠撿起來,交到喬蓉手中——

“奶奶......”

喬蓉亦是沒有想到會在此地碰到黎洛。

她臉上表情微微地變了變,然後伸手,拿過她手中的佛珠,“謝謝。”

語氣平淡,像是對一個陌生人一樣。

然後轉身對一旁的傭人道,“我們走吧。”

孽也,障也。

黎洛看著喬蓉遠去的雍容身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也對。

誰能原諒一個在那樣時刻離開喬家,又不要曾孫的劊子手?

她黎洛......,跟喬家早就沒有半分瓜葛了。

從前的錯誤,亦是不會再犯!

包中的手機倏然響起,她接起,那邊便傳來年舒威脅的聲音——

“黎洛,你趕緊的給我來!不然我就告訴全洛城你是同性戀!你只喜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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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無論再怎麼逃離,終究是要回到這滾滾紅塵中來的。

黎洛坐在出租車上,年舒的電話又追了過來——

“給老孃記住,我的十六字方針——”

“......”

黎洛只覺頭痛,不等年舒再開口,已經啪地一聲結束通話了電話。

年舒的十六字方針——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不驕不躁,不遠不近。

這三年來,她明裡暗裡強迫黎洛相親數次,這十六字方針就是她給出來的。

聽得黎洛耳朵都起了繭子,她卻一次都沒有去過。

可這一次,卻不去不行了。

因為年舒買通了那個餐廳的服務生,隨時要報告她的動向。

她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卻看見前面的司機臉色有些驚恐。

這才想起自己在出門之前好好拾掇自己了一番——

依舊是血盆大口媒婆痣,頭上的假髮顏色多得像彩虹糖。

沒辦法,這是被年舒逼的。

黎洛想了想,突然有些好笑。上一次這樣打扮,還是在三年前,那一天喬司南突然掀開她的被子......

喬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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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心口,突然一擰。

回憶如鬼魅,總是如影隨形,如細小的刺,鑽進她的腦海。

可她不敢想,也不願意再想了。

十幾分鍾後,她就到了年舒的咖啡館,按照她說的桌號坐了下去。

服務員看著她以後,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

黎洛知道自己要的效果有了。

氣定神閒地坐下,點了一杯最烈的酒給自己,然後拿出包裡打火機和香菸,放在手邊。只等那位相親的物件一出場,她就速戰速決,直接將對方咔嚓掉。

本來不想這樣,可年舒的頻率她實在快要受不住了,這幾年她是軟硬兼施,一手胡蘿蔔一手大棒,一心想要幫黎洛尋找第二春,卻還是沒能將她給嫁出去。

黎洛被逼得沒辦法,只能來一招釜底抽薪,不然她和年舒誰都不好過。

她還在發呆,就聽到頭頂傳來一道磁濃溫潤的聲音——

“黎小姐?”

黎洛回神,旋即拍桌而起,按照自己設想地那樣將腿往椅子上一搭,然後看向對方,學著腦子裡年舒的模樣大嗓門地開口——

“誰是黎小姐,我是你黎大......爺......”

她的聲音就像吹響的號角,從慷慨激昂到有氣無力,最後還拖出一串難聽的尾音。

這個男人,她認識。

而且,豈止是認識.......

她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餐廳鏡子裡映出的那個衣著得體的男子,和那個五顏六色的像復活節彩蛋一樣的自己。

開始介意起了周遭人的打量。

如果有個地縫。

她想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鑽!

沉默,如這夏夜悶悶的長風,滿天滿地席捲著他們,將黎洛裹得有些透不過氣......ps:送大家三百字。因為咖咖昨天犯了一個逗比的錯誤——喬司南掏出打火機,我寫成了掏出打灰機,話說還滿yy的一個錯誤,哈哈哈,不信你們回頭看,明明那麼莊重嚴肅的時刻,偏偏被我寫出了喜感,我也是醉了......,原諒我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