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雪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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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白雪紅血
夜晚漸漸來臨，滿天的星辰閃動，蟲鳴而在耳旁縈繞不去。韓函躺在客棧的屋底之上，仰望天際璀璨的星辰，回憶著白日在集市上看見的文書，心頭的怒火依然在心頭回蕩。
修皇陵，修皇陵！真是可笑。
如今那六國戰火還未曾消去，百姓依舊生存在戰亂的恐懼之中。即得了天下不先安定民心而是橫加暴政，這樣的你，以何來讓百姓讓天下服你！
“你有心事？”忽然身影晃動，念無憂的身影便落在了屋頂之上，在韓函的身邊坐了下來。
韓函見是念無憂，從屋頂上起身坐正了身體，就這麼的俯視著忘川鎮。此刻，小鎮白日的喧鬧以不復存在，漆黑的小鎮之上只剩下點點油燈透過窗臺閃動著暈黃的光彩。
只是這看似寧靜的小鎮背後，到底藏著多少恐慌之意呢？
“沒事，就是突然有些煩悶，過會就好， 你不用管我。”舒了口氣，再次躺下身子仰頭看著天際的星辰，聲音中滿是惆悵之意。
念無憂默默的看著韓函的，陪著他一同躺在了屋頂上看著天空緩緩開口道：“今天的星星很美吧。”
輕笑，見韓函繼續沉默又繼續說道：“比起燕國的又怎麼樣？”
韓函微愣，似乎未曾想到念無憂忽然將話題轉到了燕國之上：“無相比之處，燕國……最美的是雪，每年皚皚白雪飄落，整個燕國都是白色的，那樣的白是純潔的，看不見一絲塵埃。而雪停之後，星辰如約而出，照耀著遍地蒼茫的雪，又有紅梅相伴。那樣的景色，似乎是在夢境中一般。”
微眯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天際的繁星，飄動的思緒似乎又回到了那晶瑩的燕國，不知不覺的，雙眸之中卻似乎又看見了那飄飄而落的雪花，一片一片的落盡了心底。
回憶一點一點的拉開，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忽然心如刀割般的疼痛著。
那一年，同樣是雪花飄落，梅花映面。可是那一場雪已經不再是白色的，是滿天的紅雪。是被燕國染成紅色的雪在飄。
紅雪，紅梅，馬蹄，刀光，劍影，廝殺，慘叫。一瞬間全部在耳邊迴盪。
“韓函，韓函你怎麼了？”焦急的聲音在而耳旁迴盪，將沉醉在那場慘烈的廝殺中的韓函拉了回來。
猛然睜開眼睛，汗水一滴一滴從額間滑落，臉色蒼白無比。
“你是想到了什麼？”念無憂不解。
剛才還說的好好的，怎麼臉色突然這麼的蒼白？
“沒事，就是突然想到了過去的那些兄弟們。”韓函抬手拭去了額間的汗水，牽強的笑了一下。
這麼多年過去了，每一次想到那場慘烈的戰爭他便陷入痛苦之中。而這麼多年他也從未向別人提及過那場戰爭。因為那一場戰爭最後他是全軍覆沒，他手下的十萬將士全部陣亡。本來他也是該死在那場戰爭中的，可是他偏偏活了下來。那日他戰鬥至力竭倒下，醒來的時候是睡在他十萬兄弟的屍骨之上的。
他的這一支部隊是守著燕國皇宮的，他敗了等於燕國沒了……血水穿過白雪凝固，從此燕國消失在這個歷史的長河之中。
萬念俱灰，本想自刎身亡。可是拔劍的那一刻似乎又聽見了那些孤魂在耳邊吶喊：只要還有一個燕國子民，燕國便不會亡。
終於無力的垂下了手中的長劍，用雙手捧起紅雪埋下屍骨，用盡最後的信念活著，活著……
“其實，我們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念無憂看著韓函低喃一聲道。
“你是墨家的人，墨家本為遊俠。本著非攻墨門，兼愛平生的信念。那麼你除了墨家首領的身份，怕是還有別的身份吧。”
“我？我是韓國人。”念無憂眨了下眼睛，漫不經心的回到。
“韓國？”韓函微眯了一下眼眸，似在揣測著念無憂此刻的神情。忽然，遠方的夜色下人影晃動，將他的思緒全部拉了過去。
這人……好快的身形！
轉頭看了眼念無憂，只見同樣向他投來了目光，意會。同時從屋頂而來向那人影消失的地方而去。
“哎呀，煙雨姐姐，都追這麼久了還在追，你累不累啊。”夜色之下，風凌躲開煙雨的招式，落在了一處空地上使勁的拍了拍胸膛。
這個女人，到底是有多能追啊，從正午一直都追到酉時都快過了還不肯放棄。這不，她一路從山林一直逃到忘川。不過，依照這種情況，安紫清應該回去了吧！心頭安暗暗的想著，狡黠之意從眼底閃過，再次運起輕功向遠方而去：“煙雨姐姐，不陪你玩啦，我該回家了。”
煙雨皺眉，看著突然速度比之前更加快了幾次成的風凌，氣的握緊了拳頭。
白日她居然未用盡全力！該死！上當了！
“風凌姑娘，又見面了。”忽然，摺扇的開合聲響起，劃破了這個漆黑的夜空。風凌心中一動，向聲音的來源望去。
“書生！”
眼前這個身穿白色袖間繡黑色祥雲花紋長衫，手拿烏骨折扇的男子不是書生又是何人！那麼既然書生在忘川，西樓等人莫不是也在忘川？
“陰陽家的煙雨護法。”摺扇繼續搖晃著，肩頭的髮絲擺動著弧線。撇眼向煙雨望去，勾脣淺笑：“怎麼如今丞相大人的法家無人了嗎？居然勞煩你來護送密函，可惜啊可惜！”
煙雨聽著書生的話語，雙眼中不著痕跡的閃過一絲寒霜，冷冷的看著書生並沒有去理睬他。
“煙雨護法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書生‘呵呵‘一笑，摺扇再次合了又開，手指在扇面上的花紋上撫摸著：“眼前的這個女人，聽說速度不一般呢。正好書生我想討教一下。”
盜聖風凌，輕功不俗，正好他也是以輕功專長，不知這速度比起來，誰更快一些呢？
“看樣子，想換個人來追我嘍？呵呵，車輪戰啊。”風凌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兩人，眼眸半眯，忽然身影向晃動，猶如鬼魅一般的向遠方飄去，轉眼便消失在
夜色之中。
“這個陰魂不散的！”良久，風凌轉頭看著依舊跟在身後的書生，在心中低罵一聲，停下身子挑眉向書生回到：“別追了，你追不上我的。”
“是嗎？”見風凌停住，書生也索性停住，將摺扇搖起：“要不，打個賭？”
‘呸，你以為我是千尋那麼好賭。小子，既然你這麼想追，那麼就跟好了啊。”舒了口氣，再次運起輕功向山林的反方向飛去。
這個書生輕功確實不俗，那麼不能回山林了。
黎明如約而至，天漸漸的亮了起來。朝陽從東方而出，升向了枝頭。漸漸的，時間飛逝，原本寧靜的小鎮也漸漸的喧鬧起來，街頭上也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街道上的一座牆壁上忽然人影閃動，緊接著從身如輕燕般的翻過牆壁落在庭院之中。
“哎呀，累死了。”風凌站在庭院中心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目光落在了庭院中央的石倚之上，心中一動，人已經依靠石倚而坐，眯起眼睛聞起了院中的花香。
忽然，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至，向庭院而來。風凌身形一動，迅速的掩身與不遠處了一座假山之後向腳步的來源望去。
素色衣衫青年男子，劍眉如飛，細長的丹鳳眼儒生裝扮，確是個意氣風發的男子。而在這名男子的身邊則跟著一名穿藍色衣衫的女子。
等等，這女子為何這般眼熟！這不是虞朵朵又是誰！此刻的她不是應該在邯鄲嗎？怎麼會在忘川！
“朵朵！”從假山後出來，驚訝的看著虞朵朵叫道。
“風凌！你怎麼會在這裡，看你的氣色，怎麼出了什麼事情了？”見到突然從假山後出來的風凌，虞朵朵的臉上同樣也掛滿了驚訝之意。
自那日詭嫿盟蜀郡據點出事，她接到了蕭韻的飛鴿傳書，知道她們在忘川與邯鄲這一帶，只是未曾想到今日會在這裡碰見風凌。
“我的事情說來話長，說說你，你不是在邯鄲嗎，怎麼跑忘川來了？”激動的跑到虞朵朵的面前，緊緊的握緊了她的手。
詭嫿盟在幾個郡都有據點，其中邯鄲郡，琅琊郡皆有她們的分部。蜀郡是詭嫿的總部，蜀郡那邊出事了，最好的轉移地點是邯鄲。而詭嫿在邯鄲分部的首領便是昔日楚國的虞朵朵。
“我接到阿韻的飛鴿傳書，她讓我前來找張良先生。”說著，虞朵朵獎目光移至身邊素以儒生裝扮的男子上介紹道：“這位便是張良，張子房先生。”
風凌頷首與張良打了個招呼，臉色的笑意更加的濃烈。
張良這個人她是聽說過的，張家韓國五代為相，而張良私底下似乎和蕭韻有些交情。以前就常聽清茶和蕭韻對他暫不絕口。
只是她沒想到眼前這個眉目英俊的男子便是一直被蕭韻和清茶敬重的張子房先生。
“風凌，如今阿韻人呢？”禮節完畢之後，虞朵朵開口問道。
如今風凌出現在忘川，難道姽嫿的姐妹也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