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後知後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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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後知後覺
幾下來的幾天，我和孃的日子到也清淨，那是因為大家都認為我要死了，看見死人是不吉利的，所以，連平時刁難我們的人都沒有出現。
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雖然被撞的地方還有些紅腫，但是已經沒有大礙了。娘每天出去領了活計，然後就在這宰相府的最西北角的柴房裡，母女兩個人一起清洗府裡所有下人的衣物。這是最最下等的活計了。可是倒也清靜快樂。
只有福伯偶爾過來看望一下我們，還會給我們帶點好吃的過來，因為他是這個相府的總管，深的我那個宰相爹爹的信任，倒也沒有人非議。而且他略懂醫術，我昏迷的時候沒錢請大夫，都是福伯幫忙的。
我應該感激他的。
因為在得知娘懷孕的時候，相爺是要納為妾室的，可是相爺夫人妒火正燒，以孃的美貌，勢必會獨寵的，所以千方百計的想除掉娘，是福伯特意製造了一場意外，讓娘毀了容貌，一個醜陋的女人，相爺是不會喜歡的。相爺夫人這才滅了殺心。
“福伯，你頂著全府的壓力幫助我們，應該不僅僅是同情吧。”在福伯第二次來看望我們的時候，我避開了娘，開誠佈公，因為，從他看孃的眼神裡，我看不出有男女之情。
“文心小姐。”謝福看著我，一臉的驚訝，“你失憶後真的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嗎？”我笑笑，“也許是被壓抑的太久，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也就沒了顧慮了吧。”
“恩。”謝福點點頭，“否則恐怕別人也容不得你們吧。”
我心頭一震，揭下了臉上的胎記：“這也是您的主意吧。”
“否則你活不過滿月的。”謝福無奈的點點頭，“最初，對你母親，我的確只是一時的惻隱之心，覺得她太可憐了。後來，小姐降生了，我看著可愛，而且……”他的眼神變的深沉了起來。
我不知道他省略的話到底代表了什麼，只能疑惑的看著他。
“……你在看著我笑。”謝福沉吟了半響，眼神裡又充滿了慈愛，“畢竟你是相爺的骨肉。”
“謝謝你，福伯。”我不知道這中間有沒有隱藏什麼，但是能感覺出他是真的痛愛這個謝文心的。
“不過……”謝福看了看門外，沒有人，又直直的盯著我的眼睛，“你不是文心小姐。你是誰？”
“為什麼不是？”我驚訝於他的洞察力，但是並沒有承認，只是淡淡的看著他，胸前的鬍子都有點花白了。
“感覺。”謝福很直接，“文心小姐跟夫人很像，就算失憶，也不會連眼神和習慣都變了，她不會有你這樣鎮靜的眼神。”
我點點頭，不愧是跟著相爺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的，我不想瞞他，也沒必要瞞，在這個世界，我需要一個能幫助我的人。
“最好不要告訴娘，真正的謝文心已經死了，她受不了的。”我最後要求謝福。
“我知道的。”謝福點點頭，“你打算怎麼辦？”他知道了我的來歷，沒有表現的太過驚訝。
“既來之則安之吧。估計我也回不去的。”我笑笑，很認命，“繼續做我孃的女兒。我要讓她過好下半輩子。”
“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我。”謝福讚許的點點頭，“萬事要小心。”
“謝謝，我會的。”畢竟此文心已經非彼文心了，可能性情氣質都已經不同了，以前的我太過柔弱，可是現在，既然我文心變成了謝文心，那麼就會好好善待自己的。
我現在首要的是活下去。而在這個相府，卑賤如我們，要活下去，就只能隱忍低調。我重新貼好胎記，醜陋才是最好的偽裝。
因為我的昏迷，娘受了很大的驚嚇，再加上一直營養不良，勞累過度，所以，終於在我徹底康復了之後，她病倒了。我只能求救於福伯。
“夫人沒事，就是太累了。”福伯診了脈後，嘆了口氣，“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下。”
“謝謝福伯。”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過會我讓六子去給夫人抓點藥。”
“可是……”我窘迫的看著福伯，“我們現在沒錢。”
“沒事，這點錢我還是有的。”福伯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傻孩子別想太多，活著才有希望。”
我點點頭。
不一會，六子就帶了三包藥過來了，六子是個啞巴，他是被福伯收養的一個孤兒。
六子靦腆的衝我笑笑，看他的年齡應該和我差不多。他麻利的幫我把藥熬了出來，然後比劃著讓我給娘送進去。我感激的衝他笑笑，六子紅著臉撓撓頭皮然後才離開了。
幸虧我還是文心的時候，沒有十指不沾陽春水，因為一直和奶奶相依為命，所以照顧人還是會的，而且我十六歲的時候，奶奶去世了，之後一直到我二十五歲，更是自己照顧自己的。所以，照顧娘並不難。
看著娘喝了藥欣慰的睡著了，我突然覺得自己長久以來一直恨著文明是件很可笑的事情。畢竟，他是在我五歲的時候才另娶的，雖然沒有把我帶在身邊，可是卻一直沒有放棄我，每個週六都會抽時間來看望我和奶奶，風雨無阻。更沒有在經濟上苛刻過我，甚至還給我和奶奶請了保姆。對於我的要求更是從沒有說過不字。只是我一次次的決絕，擋住了他靠近的腳步。從五歲開始，我就拒絕喊他爸爸了。
如果我不穿越，也許現在的我應該飛去了澳洲了吧。自從奶奶走後，我更是拒絕和爸爸見面，只是每月會去銀行領取為數不少的生活費，那是他給的。我以花錢為樂，尤其是花他的錢。
我搖搖頭，為什麼人總是後知後覺呢？如果我現在沒有變成謝文心，也許我一輩子也體會不到文明其實真的是個好爸爸，比謝安強了豈止百倍？現在想想，我當時的想法多麼可笑。
這個謝安應該不比文明錢少，可是她的女人和女兒卻連口像樣的飯都吃不上。甚至，我來了這麼多天，都沒見過自己的爹長什麼樣。
我給娘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去了院子，那裡還有一堆等著清洗的衣物，來的這半個月，我覺得自己洗了一輩子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