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永難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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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永難和解
第467章 永難和解
人常說，女兒都是父親的小棉襖。可在姬蔓看來，自己或許從不是姬天野的小棉襖，是他上世的孽債，梗在心頭的刺。
她不喜歡自己的父親，自然她的父親也厭惡她。兩個人的關係從來都水深火熱。毫無緩解的可能性。
卻在姬天野大限將至時，她想要得到一個和解。
進到姬天野的房間，那數百年如一日的陳設，連一個硯臺的位置都沒有改變。
濃重的墨香四散，床邊放著很多的書，整潔無塵的傢俱。正是這些東西構成了姬天野，但毫無真實可言。
因為她眼中的人父親，和族中所有人看到的他，其實並不相同。
族人眼中，姬天野是最剛正不阿，又謙遜慈悲的左祭祀。他將自己魂法的修煉祕訣授予所有的人，從不避諱。將鳥族守護得安穩平順，同族長姬妙璇夫妻恩愛。
這樣一個人，簡直是鳥族之大幸。
可再姬蔓的眼裡，他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父親。他從不抱他們幾個姐妹，也從不同母親有過分親近的表現。大多數的時候，就是在自己的房間裡研習修煉之道。偶爾會讓她們姐妹幾個去他的房間裡受訓，可他嚴厲的厲害，動不動就打得她們皮開肉綻。但也因為這樣，她的魂法尤為高強。
原本，她以為父親就是這樣一個板正的人，卻沒想到會對姬媱卻極其看重，勝過她們所有的人。
這一點，她花了一輩子的時間都沒想通，就是到了今時今日，也仍有些接受不了。
“說吧，你想說什麼。”躺在**的人拉回了姬蔓飄遠的思緒。
她其實也並非什麼傷春悲秋的人，就是來到了兒時故地，有些悵然失魂罷了。可姬天野那不耐煩的聲音，叫人心裡一絲寒冷。
姬蔓走到了床邊，眉頭微微一皺。她的印象裡，父親是個壯實的中年人，英俊帥氣之餘還有幾分瀟灑之氣。如今因為大限將至的關係，他蒼老無比。
像是躺著呼吸都需要耗費他全部的力氣。可即使這樣，在聽見姬媱訊息的時候，他願意強撐一口氣。
“父親，你的身體...”
“咳咳咳。”咳得撕心裂肺，姬天野手都沒有抬起來捂住，只是盯著她激動的說道：“託你的福，又提前了幾天。”
“你到底來幹什麼？”
那種迫不及待，姬蔓想要將其理解為是他的身體支撐不住了，想要趕緊讓她離開。可在內心深處，她知道，那只是姬天野太想知道關於姬媱的一切了。
可他越是這樣迫切，她心裡越是難過。
搬來一個椅子，坐在姬天野的正對面，她的心裡是在做最後的道別。並不是真的想要氣誰。
“父親還是一如既往的，只會關心二姐姐啊。”
“你不配叫她二姐姐。”姬天野本是側著身子的，卻因為她坐到了自己視線的對面，換了一個方向，選擇不看她。
姬蔓聳肩笑了笑，“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姬媱究竟是哪一點，讓你和母親都那麼重視她？只是因為她有一個慈悲之心？還是說，她身上還有什麼別的祕密。”
這個猜測，是姬蔓在看到桑子若的時候得出的結論。因為桑子若作為一個魂缽，卻跟其他魂缽都不一樣。
加之當年發生的事情，那個奇怪的醫生，還有那些謎一般的咒語。都不像是針對姬媱而為，更像是對當年的那個魂缽做的。
“我對所有的人都一樣，除了你。”
“父親還真是滴水不漏啊，但即使你不說，我也知道，姬媱的魂缽已經出現了。”
姬天野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如芒刺背，他後悔自己果然不應該將人放進來。姬蔓的聰明才智他是見識過的。而除了聰明才智，心狠手辣更是她的特點。
只是，現在的姬蔓，早已不是從前的姬蔓了。
她見父親不說話，自顧說道：“就是那個來參加大典叫桑子若的姑娘吧。我跟她在禁地裡有過對決。”
“你想幹什麼？”姬天野憋不住了。
“剛才我說過了，我來，只是想告訴父親你一些事情。關於姬媱的，並且是北宮嶼瞞住你的事情。”
姬天野的表情愈發震怒，可因為身體虛弱的關係，他只是在喘著氣，眼神逐漸凶狠，卻沒有辦法阻止姬蔓。
北宮嶼確實同他說過，桑子若是姬媱的魂缽。對於別人來說，他們以為魂缽是專屬，世間至此一個。
可只有他姬天野一人知道，魂缽的祕密。
所以，那個桑子若只不過可能是一個騰蛇族族人而已。根本不是當年他奮力搶奪的，年幼的騰蛇族族長。
“她就是姬媱。我在禁地裡和她交手的時候確認了。”
見他不說話，姬蔓也不想兜圈子，將她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深吸一口氣，感嘆道：“世事難料，沒想到當年的我以為將魂缽徹底消滅了，姬媱也會跟著消失。可她和魂缽的再次出現，讓我在想...”
“到底是她專屬的魂缽重生了，還是魂缽這種東西根本不是專屬的。”
“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姬天野以為是她找到了自己藏住的祕密。眼神有些閃躲。
可姬蔓的判斷並不從他身上得來，而是從北宮嶼那裡確認了某件事情，“透過在禁地裡發生的事情，我確認了。”
“桑子若，就是當年的姬媱的魂缽。而且，她的身份絕不止那麼簡單。”
“放屁！”
姬天野震怒一句。倒是讓旁邊的人有些吃驚。那可是她第一次見自己的父親露出這般不可控的表情。
莫名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會讓他失去了理智。
“父親，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以後恐怕也不會再踏入諸沃之野了。我真的沒有必要欺騙你什麼。”
“今天來，也是想...”姬蔓吸了口氣，幾不可聞的吐了出來，“就是來看看你。”
常言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以為父親大限將至，她也放下仇恨，兩個人或許能在這最後一次的相見中，找到一絲正常父女間的情感。
但是她錯了。她一直都是錯的。
“我不想看到你，更不相信你。快點滾吧。”
激動的情緒讓他咳了起來。聲聲拉扯著姬蔓的心，“帶上你骯髒的過往，永遠離開這片土地。”
“我...永不想見到你。”
話音剛落，姬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定睛看著**虛弱卻假裝強硬的人，她突然發現自己不是不恨了，而是累了。
在這種強烈的情感裡，她將自己逼的太緊了。現在，她真的要放下了。
退了一步，鞠了一個很深的腰，為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父親，保重。”
說完，揚長而去，不留一絲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