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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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小妹
中午吃飯時間，海順醫院食堂內散發著飯菜的香氣，熙熙攘攘的說話聲，勺子筷子的碰撞聲。
有兩個人此刻都各自顯得心不在焉，她們默默吃著碗裡的飯。
這兩人一個是郝思楠，一個是小妹。
她們面對面的吃飯，除了咀嚼聲，沒有語言交流。
郝思楠在吃了一半的時候，她冷不丁的對面前的小妹說：“我希望你說實話，解釋清楚，否則這件事我不會坐視不管。”
雖然她說的很小聲，但在眼前的小妹聽來如同炸雷。她手裡的筷子瞬間掉落在地。
小妹大大的眼睛裡暗藏驚恐擔憂，郝思楠平靜的說：“看來這件事情真的跟你脫不了干係，你幹嘛這麼大反應。”
小妹一時間啞口無言，她呆呆的坐著，靜靜地看著郝思楠。
她彎下腰，輕輕將筷子撿起，仔細的瞅著手裡的筷子。
“你想知道答案，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小妹冷冷的說。
食堂吃飯的人在逐漸減少，漸漸的只剩下她和郝思楠。
郝思楠瞅了一眼小妹脖子上耀眼的金鍊子，在看看她冷漠的神情，她也半晌沒說話。
這樣的氣氛，這樣的沉默最終還是被小妹自己打破。
“我馬上就準備離開了，只要你不說，不揭發我，我會給你應得的酬勞，把你的銀行卡號給我，我一定讓你滿意。”小妹說的很誠懇。
見小妹這麼說，郝思楠簡直不敢相信，不敢確認這話出自她之口。更無法想象這件事真的與她有關。
“我給你五分鐘時間考慮一下，怎麼樣，只要你不說這件事就跟你一點關係沒有，你不會吃虧，就算日後東窗事發也沒你的事，這買賣合算。”
眼前這個丸子頭，斜劉海，大眼睛的女孩嘴裡親自說出這筆骯髒的買賣，提出這筆不恥交易，郝思楠一陣噁心。
她在想，海順醫院門口那個穿著聖潔白大褂的導診和現在的人是否是同一人。
小妹圓圓的眼珠轉動了一下，“怎麼樣，考慮的如何，你不吃虧，我馬上就離開了，你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小妹無恥的話語瞬間觸怒了郝思楠，她猛地拍了下桌子。
“胡小妹，你到底還是人不是人，你還有沒有良心，還有沒有良知，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你簡直無可救藥，我是不會答應你這個骯髒的條件的。”郝思楠的臉漲得通紅。
小妹見郝思楠這麼說，她知道事情會朝著什麼方向發展，她也知道她所謂的條件等於廢話。
她哈哈一笑，但這笑給人的感覺是徹骨的寒冷，冷到骨髓，冷到心底。
“你以為你自己很高尚嗎，你以為是就很骯髒嗎，我告訴你，實話告訴你，這件事的確是我做的。”小妹無所謂的說出這話。
原本郝思楠就已經確定無疑這件事的答案，但真正從小妹嘴裡說出結果讓她感到事實的殘酷，結果的無情。
“哼。”小妹起身離開座位，邁出了食堂門口。
她脖子上的金鍊子在她轉身的剎那閃爍著耀眼的光澤，但這抹光澤卻刺痛了郝思楠的眼睛。
她同樣起身離開座位，尾隨著小妹而去。
“跟著我幹什麼，去舉報我啊，去啊，
報警啊，讓警察把我抓起來啊，讓他們把我送到警察局啊。”小妹已經接近崩潰狀。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郝思楠平和的說出這話。
“哈哈哈，真可笑，我不是這樣的人，那我是什麼樣的人，啊，你說我什麼樣的人。”
小妹的眼睛裡藏著針尖一樣的光芒，如果說郝思楠的眼睛亮的像小石子，那麼她眼裡的光芒就如同針尖一樣會扎傷人。
郝思楠跟隨著小妹回到她的宿舍，小妹一頭倒在了**。她閉著眼睛，如同睡著了般。
寂靜的空氣，只聽見兩個女人的喘息聲。“你是不是認為我是為了錢，為了錢才盜賣那個孩子。”小妹出乎意料的提出這個問題。
她閉著眼睛，郝思楠看不到她眼睛裡有什麼內容。
“我討厭孩子，我不喜歡孩子，我尤其討厭有錢人的孩子，那個女人有錢又如何，我就是要讓她沒有孩子，就是讓她嚐嚐這種母子分離的痛苦。”
小妹很激動，她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仇恨，一種刻骨銘心的恨意。
“孩子是無辜的，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怎麼能把痛苦建立在無辜的孩子身上呢。”郝思楠惋惜的說。
“哈哈哈，無辜，連你也說那個剛出生的東西是無辜的，那麼我呢，我就是罪有應得的嗎，我就活該痛苦嗎。”
她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口不擇言。
“我告訴你，我胡小妹之所以這麼做都是被逼的，你知道我的過去嗎，知道我為什麼痛恨有錢人的孩子嗎？”
見郝思楠一臉茫然不解的樣子，她繼續發出笑聲，這笑聲帶著不屑，帶著復仇的快感，更帶著成功的快意。
“如果當初她們不丟棄我，不放棄我，我不會這麼痛苦，是他們，是他們害了我。當初就不該給我希望，不該選擇我，我活該被丟棄，活該沒人要，活該是孤兒，活該可憐。”
小妹的這番話著實讓郝思楠震驚，她沒想到她會是孤兒，和她一樣的孤兒。
“郝良，潘佳佳，我恨你們，恨你們。”小妹從牙縫裡冷冷的擠出這幾個字。
郝思楠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她的大腦有瞬間窒息的感覺。
小妹嘴裡說的那兩個人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她到底是誰，和養父母有什麼關係。
“其實，其實我也是孤兒，和你一樣的孤兒，我想聽聽你的故事。”郝思楠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小妹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是嗎，哈哈哈，沒想到啊，緣分。”
“郝良，潘佳佳我恨他們，是他們讓我知道什麼是天堂，也是他們讓我領教什麼是地獄，這一切都是他們凌駕我身上的。”
郝思楠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小妹的事情竟會與養父母有關。
她知道了小妹是她們在她之前從孤兒院領養的女兒，也是她們當初非常喜歡的女兒，他們對小妹傾注了很多愛。
這份親情維繫的很短，原因是潘佳佳後來有了身孕，但小妹非常懼怕養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後會不喜歡她，會收回對她的愛。
她當時只是個孩子，她很怕很怕，這種怕簡直就是一種疾病，她不能看著那個未出生的孩子爭奪她的一切，分享父母的愛。
在這種病態心理的驅使下她犯下了天大的錯誤，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小妹每天都生活在這種怕裡，養父母見她情緒不對，不免對她進行批評指責。這種指責讓她誤認為是親人對她的討厭，她更加害怕，害怕潘佳佳肚裡的孩子爭奪屬於她的一切。
在潘佳佳懷孕4個多月的當晚，恰巧那天是潘佳佳的生日。小妹親自煮麵給潘佳佳吃，一雙罪手扼殺了一個無辜的生命。
原因就是她在潘佳佳的麵條裡下了藥，最終導致潘佳佳流產，孩子夭折。
他們無法原諒她，也不可能原諒她，她被驅逐出門，再次成了一個遭人遺棄的孤兒，一個沒人要，沒人愛，不受歡迎的人。
沒有了家的溫暖，沒有了養父母的保護傘，小妹成了一個讓人討厭的人。
甚至在孤兒院她都遭受指責唾罵，沒有人選擇領養她，又有誰敢把一個殺人犯帶到家裡。
她一直待在孤兒院，直到成人後走入社會參加工作，她對有錢人家的恨，對他們孩子的恨深深埋於心底。
郝思楠終於明白養母潘佳佳不吃麵條的原因，難怪她看到麵條時的恐懼神色，麵條對她而言就是一個無法洗刷的噩夢，真相原來如此。
看著眼前的小妹，郝思楠不知道她到底是可憐還是可悲，甚至是可恨，她一時間難以判定。
那張照片就是那個被盜孩子的，小妹偷拍那種照片的目的就是用於交易。
孩子的母親，那位目中無人的太太，就因為她說了句孤兒都是沒人養的賤種，才導致小妹做出這個瘋狂的舉動。
這句話深深敲在了小妹心裡，她不能忍受這種歧視，趁著醫院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趁著中午熟睡的時候，小妹在監控上做了手腳，悄無聲息的將孩子抱出病房以高價賣給他人。
看到鈔票的時候，小妹眼裡閃過欣喜，她第一時間為自己購置首飾，首飾是冰冷的，同樣她的心也是冰冷的。
小妹在敘述這些往事的時候她的眼睛流露出針尖一樣的刺眼光芒，這光芒會觸痛注視她人的眼睛。
“我當時那麼的哀求他們，苦苦的哀求，眼淚，祈求，可是她們始終不肯原諒我，不是親生的終究敵不過拋棄結局。”小妹的神情變得黯然。
“你這些都只是你一廂情願的理由，這些理由不能成為你是人販子的藉口，你的良心會受到譴責的，你會不安的。”郝思楠忍無可忍的說。
眼前的小妹陌生的很，她如同一個魔鬼，一個偽裝成天使面孔的魔鬼。可愛的丸子頭，稚氣的臉龐，都只是包裹在她身上的偽裝面具。
郝思楠並沒有告訴小妹關於郝良，關於潘佳佳的事，她覺得小妹和她們已經沒有交集，她不想附加過去太多。
潘佳佳不吃苗條的謎她今天終於知曉，可這個答案卻是沉重的，讓人無法承受的。
“有錢人又如何，我就是讓她們傷心，讓她們嚐嚐親生骨肉從跟前消失的感覺。”小妹刺耳的話語還夾雜著不屑的笑。
郝思楠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她簡直不敢相信。“你瘋了吧。”
小妹大喊一聲，“我沒瘋，我正常的很，瘋的是你們。”
砰，房間的門開了，湧進來很多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