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肥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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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肥缺
這盒子從外面看沒有什麼，是很普通的檀香木盒，可這裡面就是大有內涵了。一顆大而圓潤的夜明珠靜靜地躺在裡面。說不出那是怎樣的一種美，儘管是在白天還是在院子裡，也可見那晶瑩剔透的質地，淡淡的粉色，好似美人的冰肌玉骨。水潤般的光澤，讓人有種一碰上就會化掉的感覺。外圈有一層小小的光暈，更是起了很好的烘托效果，美輪美奐，優雅絕倫。
見凌語嫣眼中產生了好奇，柳暮雲說話便也有了底氣，“這是前日家父來看臣妾的時候送來的。臣妾生活一向簡單不喜奢華，放在那實在是浪費了。想到娘娘的永福宮正合適，便帶來了。不是什麼稀罕物，還望娘娘能看得上眼。”
凌語嫣笑了笑，讓蘇玄將盒子收了。這盒子一收，柳暮雲提在喉間的心終於放了回去。“賢妃說笑了，這寶物可不是人人都能得的，我很喜歡。只不過……”
凌語嫣微微一頓，恰好玲瓏端了茶盤過來，便道，“姐姐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吧，大熱天的。”
凌語嫣的一頓讓柳暮雲有些發揪，但也只能壓下心中的忐忑強自安心喝了口茶。
待看著她喝了茶，將杯子放到一旁，凌語嫣才笑著接了剛才的話道，“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姐姐送了我如此貴重的禮物我該回報下姐姐才是，可這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來。這樣吧，如果姐姐有什麼需要或是想要什麼儘管提出來，若是妹妹能幫上忙的一定盡力。”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柳暮雲臉色一白，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被凌語嫣這樣主動一提，憋了半天的話竟是再也說不出。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都是自家姐妹。姐姐有什麼事直接說就是了，我們這間的情分和煦讓姐姐為難，將我看得跟毒蛇猛獸似的。”凌語嫣盯著柳暮雲，再一次追問。
“真的沒什麼！”柳暮雲一下子站了起來，感覺到自己的唐突，柳暮雲訕笑道，“臣妾突然想起來宮裡還有事，就先不打擾娘娘了，改日再來探望！”
說完，也不等凌語嫣發話便快步走了。
玲瓏奇道，“賢妃娘娘這是怎麼了，怎麼今天看起來這麼奇怪！”
凌語嫣盯著她手中的夜明珠，脣角一勾，“蘇玄，去查查賢妃最近出了什麼事。”
“奴才遵旨！”
柳暮雲這個人其實沒有多大城府，這一點在她第一次來永福宮的時候凌語嫣就已看的清楚。她雖然很想掩飾自己，可每每都會被自己的眼神出賣。這個人，根本藏不住事情。
不過半日，蘇玄便已經將柳繼年在賢妃那裡發火的事情查了個一清二楚。柳暮雲不善官人，景陽宮裡都是些沒大沒小的。虧了她平時待他們不錯，主僕相處都還算和諧，只是下人喜歡嚼舌根，這是誰也管不住的。再加上蘇玄有心去查，隨便用些手段便也清楚了。
聽完蘇玄帶回來的訊息，凌語嫣靜靜想了會兒，問道，“你可知最近這外面有什麼空缺，體面點又不管事實的那種。”
蘇玄仰臉一笑，道，“娘娘問得巧了，昨兒林公公來給娘娘送東西，還聽他抱怨說皇上這兩天脾氣不好，似乎是地方上缺了一個縣令，卻上報給了朝廷來批。”
凌語嫣蹙眉，“怎麼這種小事也敢呈到御書房，莫不是這當中有什麼疙瘩？”
“娘娘聖明！”蘇玄眼中又多了絲欽佩，“只不過這當中牽扯到一些人，林公公沒有多說，奴才也就不敢多問了。”
凌語嫣點點頭，“既然是這樣，那這個肯定是不行了。你再想想可還有別的？”
蘇玄又眯著眼睛想了想，片刻後眼睛又彎了起來，“有了，娘娘。平、濟兩州那邊正好缺了一個節度使，乃是正四品的管制。而且，還是個美差呢！”
凌語嫣想了想，這節度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朝廷沒有什麼實權，不需要做什麼實質性的事情。在地方上也同樣只是個牌子。但他卻有另一個作用，就是在地方上明察暗訪，將地方上的功過政績上報給朝廷。所以，這節度使就自然而然成了地方上巴結的物件。天穆實行的是舉薦制，節度使帶回朝中的話多少都會有些用處。所以他們幾乎不用做什麼事情，就有油水可以撈。再說這平州和濟州，都是南方出了名的富庶之地。在這兩個地方做節度使，是再好不過的美差了。何止是美，簡直是個肥差！
定下之後，凌語嫣面上一喜，“這個好，就這個！”
“可是娘娘，這正四品的官可不好定，需得皇上點頭同意了才行。”蘇玄憂心的，是凌語嫣跟皇上之間的關係。以凌語嫣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去求皇上。
然凌語嫣給他的回答卻與他所擔心的恰好相反。
“那，本宮就親自去找皇上說說！”
凌語嫣真的不止是嘴上說說，而是真的去了。
遠遠的，便看到御書房門口有幾個侍從模樣的人，可看起穿著打扮又不像是宮裡的。其中一個架勢看起來蠻大，在一幫奴才跟前顯得很神氣。見凌語嫣走過來顯示一愣，眼中有著很明顯的驚豔和一絲猥褻，眉梢一挑，高聲道，“兩位留步！這裡是御書房，我家王爺正和皇上在裡面議事，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凌語嫣臉色一沉，給蘇玄遞了個眼色。蘇玄早就憋了氣，一得凌語嫣示意，抬手就是一巴掌。
那人冷不丁捱了一巴掌有些發愣，待回過神來怒喝道，“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主子是誰嗎？我看你們像是後宮的主子，本來想客氣幾分，沒想到你們竟然敢動手打人，哼！你們等著吧，我家主人不會放過你們的。”
蘇玄揚眉，冷笑道，“你又是什麼東西，敢這樣跟我們娘娘說話，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誰嗎？”
“哼！不管你們是誰，就算是當今皇后我們王爺也不會放在眼裡。今天這事，絕不會善罷甘休！”那人捂著臉，依舊是狗仗人勢擲地有聲。
“哦？那你且說說，是怎樣的一個‘不善罷甘休’？”凌語嫣冷笑，目光森然。
那人被凌語嫣盯得有些膽怯，但想到自己的後臺，膽子頓時又壯了起來，“不怕告訴你，我家主子乃是當朝的燕王，掌管著三分之一的兵馬，皇上還要給幾分薄面呢，哼！”
燕王？凌語嫣心中冷笑，面上更寒。沒想到手下的人，竟然如此沒腦子，喧譁都到了御書房外了。他還沒到隻手遮天的地步，就開始縱容奴才放肆了嗎？
凌語嫣脣角一揚，譏誚道，“燕王的大名本宮自然聽過。而且還聽說他為人正直治軍嚴謹，對待下屬隨從也是一樣。你說你的主子是燕王，可依本宮看來卻不盡然。燕王手下，怎麼可能會有像你這樣狗仗人勢不懂規矩的奴才？像你這樣的狗奴才，跟在燕王的身邊當真是折損了他的威名，辱沒了他的聲威。若你真的是燕王的奴才，那本宮可就要對傳說中的燕王殿下失望了！”
“怎麼說？”不知何時，御書房的門已經開啟，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來，一身紫色的錦袍包裹著他挺拔修長的身材，一條鑲著金邊的寶藍色虎頭寬邊腰帶紮在腰間，說不出的霸氣。雕刻般的臉上，是一雙放肆地丹鳳眼，高挺的鼻樑下，一張紅豔的薄脣微微揚起，似笑非笑地看著凌語嫣，等著她的下文。
“主子，奴才，奴才讓人給打了！”方才聽那奇美的女子自稱本宮，又看那氣勢才知道這個女人可能來頭不小。如今見到自己的主子出來，剛剛燃起的希望卻在聽到那些話之後有些飄搖。王爺今兒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跟了他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認真地正眼瞧一個人。
這奴才名叫林寶，因為聰明機靈善於溜鬚拍馬，甚得燕王的歡心。平日裡在燕王的默許下作威作福，闖了禍也有燕王出頭。可是今天……林寶忐忑地瞅著自己的主子，但自家主子卻在瞅著對面那個女人，對自己看也不看。林寶突然打了個冷戰，感覺事情有些不對。
凌語嫣看了看跟著走出來的慕容錚，繼續道，“本宮可是聽說王爺治軍嚴謹，身邊的奴才們也像軍人一樣嚴謹守禮。卻怎麼也沒想到在這皇宮大內，皇上的御書房門口，一個市井無賴自稱是燕王的人，還膽敢出口侮辱本宮誹議朝政。難道本宮對王爺的認識都是假的，王爺其實真的如右相所言是一個乖張放肆，囂張跋扈，縱容奴才到處撒野欺人的惡霸？若真是這樣，王爺豈不是跟本宮心目中那個英明神武的形象反差太大？豈不是叫人失望？”
“哈哈哈哈，好一張利嘴！幾次跟凌貴妃相交，都不得不讓本王甘拜下風啊！”慕容宸笑完，眼神驀地一凜，瞥向林寶，“你可知道，你今日得罪的人是誰？”
林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如雨落一般，顫巍巍地道，“奴，奴才不知！”
身為燕王的貼身侍從，對燕王當然瞭解得比一般人要多。看到燕王露出了那久違的看待獵物的光芒，和少有的對人說話時那種還算溫和的態度。每當燕王如此的時候，這個人要麼是燕王想要得到的人，要麼就是位高權重值得他去用心的人。總之，凡是燕王感興趣的人，都是得罪不得的。
“那本王現在就告訴你。在你面前的，這個嘴巴比刀利，容貌比仙美得女子，就是咱們皇上最寵愛的，當朝鎮國公的千金，錦城花嫁，名滿京華的凌貴妃！”慕容宸望向凌語嫣，目光閃亮，“你得罪了凌貴妃，就等於得罪了鎮國公，更是得罪了咱們皇上。得罪了皇上，你知道是什麼下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