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夢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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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夢舞
一語驚醒夢中人！
在座者大部分都參加了那場特意為慕容楓而辦的接風宴，自然也就看過凌語嫣跳得那場驚豔之舞。不光是凌語嫣，還有靜安王當場吹奏的那曲蕭，似乎也跟今天的樂曲不謀而合啊！
似是為了印證眾人心中所想，慕容宸很合時宜補充道，“不光是皇兄，作為那場舞的樂師，五弟也是印象深刻吧？”
蕭珏驚奇的眼神在幾人臉上一一掃過，“怎麼回事，難道貴國有人也會跳我們蘭陵的夢舞嗎？”
夢舞！
妃嬪中不乏都是大家閨秀出身，從小修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之類。而近日在場的也都是朝中排的上名號的重臣，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對於舞者中盛傳的一種高深舞種“夢舞”也都略有耳聞。
據記載，“夢舞”不是單獨的舞蹈，而是一種必需和樂器配合才能發揮功效，看出其美妙，體會其意境的音樂之舞。舞蹈和樂譜配套，以霓裳羽衣做舞衣來表現絢麗的色彩，再合之獨特的舞技使色彩越發美輪美奐。加上與之節奏相合的舞曲，使兩者融為一體，不可分離。一旦成功，就會使觀看的人恍若進入夢中，所見所聞再不是單獨的個人，而是一副完整的畫面，給人以最寧靜祥和的感覺。
也因此，“夢舞”的完成具有極高的難度。要想很好的完成一曲“夢舞”，奏樂者跟舞者必須經過長期的磨合，達到心意相通，才能真正製造出意境。
顯然，剛才的表演雖已經讓人震撼難忘，但還沒有完全達到夢舞的真正造詣。又想到那日凌語嫣的一舞，雖然神似但也總少了點什麼。一時間剛回過味來的人又陷入迷茫。
慕容楓微微一笑，對蕭珏一點頭道，“巧的很，凌貴妃曾跳過一舞，跟貴國的夢舞極為相似。但夢舞的配曲，本王卻是受高人指點過的。”
“果真如此？”蕭珏驚喜地望向凌語嫣，眼中的興奮和期待毫不掩飾。
蕭珏的這種眼神讓凌語嫣很是奇怪，他雖是自己名義上的表哥，而且入殿之後也明裡暗裡幫自己說了不少話，但畢竟是初識。母族的淵源與她來說實在是有些淡薄。但即便是因著這層關係，蕭珏所表現出來的情緒也太過熱烈了吧。難道，跟夢舞有關？
蕭珏的過分熱情也讓慕容錚有些不悅，“蕭國主似乎很關心這件事情，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當然！”蕭珏摸了摸手掌，更顯心中的激動。“皇上不知，在我們蘭陵，舞者皆以能習得夢舞的精髓為榮。然自創作這個舞蹈的師父離去後，便再沒有人能跳出她的神韻了。多少年來，蘭陵為了再現當年的盛況培養了很多舞者，卻都沒有達到當年的效果。表妹，你的舞是跟誰學的？”
蕭珏這一激動，連表妹都叫上了。凌語嫣看著這個先前還睿智非凡的表哥這會兒卻因為一個舞蹈而如此失態，不禁咋舌，但考慮到師父的囑託還是搖頭道，“恕本宮不能直言，因曾答應過師父，絕不能將她的行蹤曝露，所以……”
“貴妃娘娘不能說，五弟應該是知道的吧！”慕容宸似乎總是喜歡在凌語嫣和慕容楓兩人身上做文章，旁人揣著別有滋味，慕容錚更是冷冷睨了他一眼。
“絕無可能！”眾人沒想到，蕭珏竟斷然否決了慕容宸的猜測。“創作這個舞的人根本不會彈奏任何樂器。舞曲，是本國的第一樂師譜鳳歌寫的。如若寡人沒有猜錯，王爺的這首曲子是跟一位滿頭白髮長相秀美的男子所學吧！”
慕容楓面露驚色，“難道他就是聞名天下的樂師鳳歌師父？”
蕭珏含笑點頭。“鳳歌師父從不收徒，沒想到會把這首曲子傳給王爺，看來王爺是真的懂樂之人啊！”
“莫非這鳳歌師父跟編排舞蹈的人有什麼淵源？”沈墨香突然出聲詢問。以她的身份在這種場合原本是沒有資格說話的，可一向自持禮法的她這會兒似乎是忘了自己所處的環境，竟當眾提問。
然大家都急著知道答案，也就沒人在意沈墨香的唐突了。
蕭珏這次也沒有再糾結認識不認識了，低嘆一聲，悵然道，“創作這組舞蹈的師父名叫雪晴，是蘭陵一樂坊的頭牌。一個偶然的機會兩人相識相知，更是相惜到引為知己，從而根據雪晴的經歷共同創作了這組舞曲。可造化弄人，一向不為任何美麗女子所動的鳳歌師父竟對長相平凡的雪晴動了感情，萌生了愛意。原本是段美好的姻緣，卻因雪晴的個人原因而致使兩人以悲劇收場。”
“這麼優秀的男子，雪晴因何原由要拒絕呢？”不知沈墨香是不是已經被這個故事吸引，竟再次不顧身份發問。
蕭珏忽而一笑，笑中帶著幾分嘲弄，“知道雪晴為什麼不會彈奏任何樂器嗎？因為她的十指是廢的！也因為這個原因，她覺得自己配不上鳳歌，在給了鳳歌一個美好的承諾後悄然離去，至今不知所蹤。而鳳歌也因為雪晴的不告而別傷心過度，一夜白頭！”
“沒想到，這世間竟還有如此痴情的男子。”凌語嫣恍然輕喃，脣邊一勾不由掛上幾分輕嘲。
凌語萱輕輕捅了捅身旁劍眉輕鎖的凌振宇，“爹，語嫣什麼時候拜的師父，我怎麼不知道啊？”
凌振宇看著凌語萱，故作神祕的一笑，眉心卻沒有因此而展開，“都讓你知道了，那還有什麼好玩！”
這邊廂，蕭珏講完故事沉寂片刻後，神色慎重地看著凌語嫣道，“如果表妹真的知道雪晴的去處，還望告知以還鳳歌一個心願。畢竟，你我都知道，世上難得有真情！”
世上難得有真情！
凌語嫣嚼著這句話，眼前不由多了幾分朦朧。停了停，待心緒平定後道，“若我還能見到她，興許可以試試。”
“那寡人就先代鳳歌，謝謝表妹了！”蕭珏抱拳以示，無形中又顯露幾分豪情。
這場國宴就在這樣一個悽美的故事中散去。慕容錚原本還想邀請蕭珏遊園，被蕭珏以舟車勞頓，身體疲乏為由婉拒了，早早告辭回了驛館。但臨行前，卻徵得慕容錚的同意，定下了兩日後入宮為凌語嫣作畫的特權。
這次蕭珏的天穆之行，本就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凌家這對姐妹。而相較之下，見凌語萱要比見凌語嫣容易的多。豔名在外，凌語嫣也就顯得更吸引人一些。
中間空著的這一天，蕭珏沒有進宮，卻沒有閒著，不僅沒閒著還過得很熱鬧。據聞，這位在西南邊陲叱吒風雲的蘭陵新帝，在天穆最大的青樓倚紅樓跟以驕橫跋扈著稱燕王殿下撞上了。兩人星火相撞，大呼有緣，沒有刀光劍影的火拼場面，卻讓當時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戰戰兢兢，聞足了火藥味兒。他們擺酒言歡，紛紛下重金爭奪倚紅樓的頭牌青鸞。最後，卻是靜安王和青鸞一起從姑娘的閨房走出，才平息了這場荒謬的爭奪。
他去了青樓？他竟然去了青樓？這個青鸞，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就是因為她，他才對她生分了嗎？
蘇玄還想說什麼，凌語嫣煩躁地揮了揮手，道，“知道明日蕭國主什麼時候來嗎？”
“奴才聽禮部的林大人說，時間定在了巳時。娘娘有什麼吩咐，要不要奴才提前做個準備？”蘇玄琢磨著，自己對這個蘭陵國主不瞭解，也不知道身為人家表妹的主子是不是知道些。
哪知凌語嫣一皺眉，道，“不用準備什麼了，本宮跟他也不熟。看他也不是個會自己見外的人，等他來了需要什麼再辦就是了。”
蘇玄笑著應下，心中卻有些汗顏。主子也太不把人家一國之君放在眼裡了，雖然有著親戚的關係，但人家好歹也是個國君啊！
入夏時節，不僅天亮得早了些，空氣也開始燥熱。凌語嫣醒的出奇地早，煩悶地蹬了蹬被子，竟是再無睡意。換了玲瓏為她梳妝，未及挽發她便耐不住走了出去。院子裡的六月雪經過昨夜的一陣風像是下了一場雨。此時風雨停歇，只留下地上的花瓣鋪了一張毯子。
凌語嫣心中一動，忙命人去拿了床竹蓆鋪上，由鋪了軟墊，坐上去舒舒服服的。沒見過哪宮娘娘是這麼過活的，饒是處變不驚的蘇玄這時也不由傻了眼。他們家娘娘，還真是非同一般啊。
而玲瓏似是已經司空見慣，讓丫鬟去煮了茶，在凌語嫣跟前擺了案幾。放了熱茶和點心，也算是早飯了。末了，衝蘇玄得意一笑。“總是你在小姐跟前顯擺，這次不如我了吧，哼！”
蘇玄抖抖袖子，不服氣地哼哼，“你跟娘娘這麼久了，自然比我瞭解的多，有什麼好得意的！”
“雲想衣裳花想容，清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芳眼前見，會向瑤臺月下逢。原本以為此等情境只能品讀在詩詞裡，卻不想今日竟能親眼所見。實在是三生榮幸，三生榮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