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80章 有苦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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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80章 有苦難言
沈夢瑤不知道究竟昏迷了多久，才終於漸漸地恢復了一點兒意識。然而，意識的恢復對她來說卻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她馬上就感受到了無比劇烈的疼痛，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已經裂成了兩半，否則的話，怎麼會疼成這樣？
她艱難地挪動自己的身體，疼得冷汗直冒，不斷地喘息。好不容易，她才將自己的身體翻轉過來，呼吸也更加自如。她發現屋子裡的燈一直開著，而冷寂卻不在。她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了兩個字：“冷少？”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在這種時候，自己第一個想要呼喚的人，會是哪個剛剛傷害了自己的傢伙。
然而，冷寂沒有給她任何迴應。
屋子裡安靜得不像話，除了沈夢瑤自己的呼吸聲以外，她聽不到任何聲響。
難道他不在這裡？
這個念頭讓沈夢瑤忍不住微微皺眉，心裡竟有一股莫名的失落傳來。不管怎麼說，剛剛都是她的第一次，冷寂居然連一丁點的憐惜都不肯給她麼？
是了，他那麼討厭她，即便是做那種親密的事情，都不願意看見她的臉，否則的話，又怎麼會故意把她臉朝下放在**？想到這裡，沈夢瑤的心一下子就被扯住了，微微地難過，雖然不及身體上的劇痛來得猛烈，卻也無法叫人忽略。
休息了很久，她才終於恢復了一點兒體力，艱難地咬著牙起身，踉蹌著想要去浴室清洗自己的身體。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一抹紅色，沈夢瑤的呼吸忽然凝滯，她艱難地轉動自己的脖子，朝著床單上看去。果然……
她難過地閉上眼睛，努力地不讓自己的眼淚滑落，心裡卻忍不住自嘲起來。她努力地保留了那麼多年的純真，一直期望著可以在新婚之夜裡獻給自己的丈夫，現在也的確算是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可是那個取走了她最寶貴的東西的人，卻根本毫不在意……不，豈止是不在場，簡直是棄如敝履。
一想到自己最在意的東西，在別人的眼裡竟然連垃圾都不如的時候，沈夢瑤就覺得心如刀割，彷彿連身體上的裂痛，都無法跟心理上的痛疼相比較了。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完成清洗的，只知道，自己在浴室裡哭了無數回。好在浴室裡的隔音足夠好，否則的話，她真的不知道，天亮以後應該如何面對冷家的上上下下。
她在這裡，名義上是冷家長媳，可實際上，明眼人心裡都清楚，她根本就只是徒有虛名，沒有一丁點相應的地位與權力。她的丈夫，都在這個家族裡毫無地位，更何況是她呢？
她……不過是個有名分的生育工具罷了。
“媽媽……媽媽……”沈夢瑤小聲地呢喃著，蹲在浴室的地上，用力地抱緊自己的身體，在腦子裡想象著母親懷抱裡的溫暖，想象著母親正在安慰著自己。如此自欺欺人之後，她心裡的感受竟然真的好了許多。
接下來的一整夜，沈夢瑤都幾乎沒有睡覺，疼痛的感覺一直斷斷續續地折磨著她的神經，讓她無法徹底忽略，更加無法入眠。她只能迷迷糊糊地勉強休息，感覺沒過多久，天就亮了。
有人敲門，沈夢瑤不得不強咬著牙起身去開門，開啟門看見冷寂的那一瞬間，她竟不自覺地渾身劇顫，心裡有種非常強烈的恐懼。
“快點收拾，等下要一起給我爸媽磕頭奉茶。”冷寂面無表情地說。
沈夢瑤僵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冷家可能比較傳統，所以還保留著這樣的規矩。這倒也不奇怪，很多豪門裡都保留著很多比較傳統的習俗，類似的規矩沈家也有不少。她點點頭，轉身去洗漱，卻不想跟冷寂多說什麼話。好在冷寂也不願意跟她說太多，見她配合，也樂得輕鬆。
很快，沈夢瑤就收拾妥當了，冷寂也早就收拾好了自己在門口等她，見她走路的樣子有些奇怪，不由得微微皺眉，冷冷地說：“你難道不會好好走路麼？身為冷家長媳，需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免得給家族帶來負面影響。你看看你自己走路的姿勢，像什麼樣子！你以前在自己家的時候，難道你爹媽都沒有說過你麼？”
沈夢瑤聽了一怔，心裡瞬間湧起無限委屈。如果不是冷寂昨晚那麼粗暴的話，她現在何至於這樣？
可是，這種話，她如何說得出口呢？即便是她說了，相比冷寂也是不可能在意的，反倒是會怪她矯情。唉，不說也罷！
沈夢瑤默默地把所有的委屈和怨言全都嚥到肚子裡，努力地讓自己的走路姿勢看起來正常一切，默默地跟在冷寂的身後，隨著他去餐廳。
冷博裕和季笑寒早就已經等在那裡了，見他們過來，臉上竟沒有太多的表情。
冷寂默默地走到他們的面前，屈膝跪下，沈夢瑤也跪在他的身邊，心裡卻在暗暗地想著，為什麼冷家如此不講究，照理說新媳婦奉茶這種儀式，不應該在飯廳裡進行啊……她哪裡曉得，不是冷家不講究，而是他們故意要用這種方式讓沈夢瑤明白，她在冷家，沒有資格要求太多。
這番輕慢，全都是故意的。
傭人遞上茶杯，冷寂和沈夢瑤按照規矩叩拜，奉茶，倒也沒出什麼錯。
冷博裕把茶喝了，囑咐他們儘快要孩子，也就沒說別的話了。季笑寒甚至連話都不願意多說，只是隨手給了沈夢瑤一個紅包，就算是結束了。
那個紅包非常薄，估摸著裡面也就只有一張紅票子吧。沈夢瑤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著實覺得委屈。她倒不是嫌錢少，她雖然不是沈家親生的孩子，卻也沒再吃穿住用上面受過什麼苛待，她只是對冷家的這份輕慢感到心寒。
她就算是再怎麼遲鈍，到了現在，也該明白冷家人是在故意慢待她了。
可是，她又能說什麼呢？
講得難聽一點兒，她不過就是冷家用利益換來的工具而已，那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的？
唉，反正她以前在沈家也不是沒有受過輕慢，忍耐一下也就適應了。沈夢瑤努力地在心裡寬慰自己，食不知味地用過了早餐以後，才聽見冷博裕開口說道：“阿寂，等下你領著沈夢瑤回沈家一趟，就算是回門兒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特意頓了一下，轉頭看向沈夢瑤，說道：“本來按照規矩，是應該三天回門的，但是現在情況比較特殊，咱們就一切從簡吧，夢瑤，你看呢？”
沈夢瑤知道對方就只是象徵性地問一句而已，並不是真的要徵求自己的意見，便也只好笑著說自己不在意這些俗禮，今天回去和過幾天回去並沒有什麼區別。
飯後，冷寂親自開車領著沈夢瑤回去，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過任何話，回到沈家以後，沈夢瑤甚至連自己母親的面兒都沒有見到，只跟父親說了幾句話，就又被打發出來了。
她滿心的委屈，就連個吐露的機會都沒有，這讓沈夢瑤本來就充滿委屈的心，瞬間更加難受了。其實，就算是真的讓她跟母親見面，她也不可能把那些委屈講出來的，且不說那種事情有多麼難以啟齒，光是為了不讓母親擔心這一點，她就不可能說實話。
可是，她見了不說，和壓根兒沒機會見、沒機會說是不一樣的，前者是她主動地選擇，她不會覺得多麼委屈難受，可是後者，卻如同傷口上撒的一把鹽，讓她本就難捱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
可是這一切，冷寂都全然不在意。他雖然能夠感受到沈夢瑤低落的心情，卻根本懶得安慰。除了蘇暖以外，這個世界上再沒有第二個人值得他去在意了。
回冷家大宅的路上，冷寂忽然淡淡地開口說道：“沈夢瑤，我是絕對不可能喜歡你的，你最好也控制住自己的心，不要愛上我，否則的話，只會給你增添更多的苦頭罷了。”
沈夢瑤無聲地苦笑了一下，不說話，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說什麼。
冷寂又說：“等你懷孕以後，我不會再碰你，但是我決不允許你給我戴綠帽子。只要你還頂著‘冷太太’的這個身份，我就絕對不許你做出丟人的事情。我不會說如果你做了那種事情我會把你怎麼樣，我只告訴你一句，那就是……我絕對會讓你生不如死。”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非常緩慢，每一個音節都透著滿滿的威脅。
沈夢瑤忽然就憤怒了，先前所有的委屈和壓抑，全都在這一刻，化成了滿腔的怒火。
“你憑什麼這麼要求我？你讓我潔身自好，那你自己呢？沒錯，我們的婚姻就只是交易而已，這個你我都清楚，可既然是交易，就應該公平一些吧？憑什麼你可以在外面隨便亂來，我就必須乾乾淨淨的守活寡？”沈夢瑤機關槍似的說了一大段，全然不似她過去表現出來的柔弱溫婉。
這也難過，無論什麼性格的人，都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承受極限，超過了，再好脾氣的人也會爆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