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4章 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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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74章 突變
陸鴻哲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冷寂慢慢地放下手機，心裡竟然沒有太多的猶豫。
逃婚，或者是在婚禮上鬧事，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他唯一擔心的，就是無法百分百肯定，蘇暖是不是真的在對方手上。如果他拒絕完婚，卻又發現對方只是在欺騙自己，那麼後果將是不堪設想的。
冷博裕給他的威脅，言猶在耳，冷寂無法忘卻。
到底該信誰？父親，還是那個打電話過來的神祕人？
蘇暖到底在誰的手上？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冷寂心亂如麻。他沒有辦法，只能抱著僥倖的態度，打電話吩咐自己的手下去調查，看看能不能在婚禮正式開始之前的這一小段時間裡，找出答案。
儘管，他自己心裡非常清楚，前面查了那麼多天都查不出來的事情，沒可能在最後的十幾分鍾裡面查出結果。但是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他不會安心……
哪怕最後還是隻能賭一場，他也希望是在真的毫無辦法的情況下，再去做那麼危險的選擇。
時間無比緩慢，每一秒鐘對於冷寂來說，都是莫大的煎熬。他始終緊緊地捏著自己的手機，忽略了除此之外的整個世界，一心只盼望著鈴聲可以再次響起，給他帶來更多的線索……無論是手下的報告，還是那個神祕人的再次威脅，都好，至少讓他可以更加堅決地作出決定。
然而，他什麼都沒有等到。
冷寂也在記憶裡不斷地翻找著，當年跟顧綰君有關係的人，得出來的結論，只有一個……
顧逸晨。
他是顧綰君的哥哥，在顧綰君死去以後，一直將冷寂視作凶手，一直都在試圖給妹妹報仇。
他是最有可能打那通電話的人。
可是……冷寂心裡總覺得打電話的人其實不是顧逸晨。因為那個傢伙死板得可怕，就算是想要“給妹妹報仇”，也只是選擇當了警察，努力地尋找證據，試圖將冷寂繩之以法罷了。如果他會採取激烈手段來報復的話，當年就用了，根本不必等到現在。而且，顧逸晨的聲音冷寂也非常熟悉，電話裡聽到的那個，絕對不是顧逸晨的聲音。
那打電話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呢？
知道顧綰君的存在，又想要給她“報仇”的人，會是誰？
冷寂拼命地回想著，腦海深處似乎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地回憶，始終都想不起來那個人究竟是誰。
似乎……他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人啊。
冷寂有種非常強烈的直覺，那個自己想不起來的人，才是剛剛打電話的神祕人。直覺告訴他，如果他能回想起更多線索的話，就能把蘇暖救出來。
可是，他想不起來，怎麼都想不起來。
和那個人有關的記憶，就像是被硬生生地剝離了一般，他明知道自己的記憶有所殘缺，卻無法確切地知道，缺損的那一部分是什麼內容。這種感覺非常糟糕，冷寂甚至恨不得用利斧把自己的頭顱劈開，好好地看一看，究竟哪裡不對勁，為什麼有用的線索就是想不起來。
頭疼的感覺越來越劇烈，冷寂不得不停止思考。而這個時候，沈夢瑤又出現了，小聲說：“寂，你還好吧？儀式馬上就好開始了。”
冷寂皺緊眉頭，強撐著說：“我沒事，你去準備吧。”
說完以後，他也不看沈夢瑤的表情，直接轉身走遠，同時低頭最後看了一次手機。
沒有電話，沒有簡訊，也沒有新郵件提醒……什麼都沒有。
冷寂悶悶地吐出一口氣，知道自己是必須得跟命運賭一場了。
某個不知名的地方，陸鴻哲在用膝上型電腦看影片。更確切一點說，應該是某人用針孔攝像頭偷偷拍攝下來的畫面的實況轉播。
他正在看的，自然是冷寂婚禮現場的狀況。他在心裡冷笑，暗暗地想著，他們絕對想不到，現場觀看儀式的賓客當中，混進了一個他的手下。
陸鴻哲單手輕敲桌面，饒有興致地想著，不知道那個傢伙會怎麼選擇呢……他都已經做出那樣的威脅了，冷寂還會繼續舉行儀式麼？
儀式，開始了。
冷寂在紅毯之上站定，看著教堂門口的方向，等待身穿婚紗的沈夢瑤進來。這樣的場景讓他想起來，當初跟蘇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的心裡，忽然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緒。
當初，他對她那麼不耐煩，後來卻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她。現在，他不得不對沈夢瑤笑面以對，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對她生出任何好感的。
兩次婚禮，兩個極端。命運對他可真是“眷顧”。
冷寂如此想著，嘴角忽然慢慢地揚起，沒有絲毫喜悅的意味，反倒充滿了譏諷。
然而，賓客們的注意力全都在沈夢瑤的身上，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
音樂響起，沈夢瑤緩緩走入，笑意盈盈。潔白的頭紗給她的笑容增添了一份柔和與神祕，不少人都在心裡暗暗地讚歎沈夢瑤的容顏，然而冷寂的眸子卻漸漸地冷了下來。
他依然維持著臉上的笑容，但是那份笑意卻凝固在脣角，沒能蔓延到眼底。
沈夢瑤越來越近，冷寂眼神中的冷意也越來越盛。他眼中看到的，不是聖潔美麗的新娘，而是一場無法躲避的命運審判，更是一場輸贏未知的賭。
賭注是蘇暖的性命，而勝率……未知。
偏偏冷寂還不得不賭，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怎麼可能還做得出來真心實意的笑容。
當沈夢瑤到達他面前的時候，冷寂臉上的笑容都幾乎徹底消失不見了。
巨大的心理壓力，讓他連維持表面上的笑意的無法做到了。
女人的心思一向細膩，沈夢瑤自然是感覺到冷寂的抗拒和敵意了的，只是，她此刻也只是一個被裝扮好了的木偶而已，同樣沒有選擇的權力。她只能努力地維持著臉上早已僵硬了的笑意，同時在心裡暗暗地祈禱著，希望不要發生太過於糟糕的狀況。
她的父親把她的手交到了冷寂的手上，和當初蘇暖替嫁的那天一樣。
冷寂有一瞬間的失神，握緊了沈夢瑤的手以後，才悵然地意識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已經是另外一個女人了。
他帶著這種強烈的恍惚感覺，牽著沈夢瑤走完了最後一小段紅毯，在神父的面前站定，聽著對方重複跟當初一樣的臺詞。
所有的一切都跟當初那麼像，冷寂難過地閉上眼睛，心中泛起陣陣悲涼。
他必須得做出選擇了。
不能再拖了。
到底是相信父親，還是相信那個打電話過來的神祕人？
究竟誰才能決定蘇暖的生死？
冷寂在心裡問了自己一連串的問題。
神父也在這個時候問他——
“冷寂先生，你是否願意娶沈夢瑤小姐為妻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冷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放開了沈夢瑤的手。
沈夢瑤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似的，在冷寂的手即將徹底脫離的那一刻，忽然用力地反握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捏緊，像是在無聲地哀求……求冷寂不要在這個時候說出拒絕的話，不要讓她在親戚朋友的面前難堪，不要拋棄她……
然而，冷寂就只是面無表情地用力甩開了她而已。
“我不願意。”
冷寂一字一頓，字正腔圓，在場的每一個賓客都清楚地聽見了這四個字。
整個世界都彷彿在這一秒鐘安靜下來，冷寂甚至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他如釋重負一般地舒了一口氣，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個選擇，他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無論輸贏，都不是他可以決定的了，那得看命運的安排。
冷寂微笑著轉身，大步朝著教堂門口走去。世界在他的耳中是安靜的，他能夠看見那些賓客錯愕的面容，以及父親暴怒的臉上不斷開合的嘴巴，但是他聽不見任何的聲響。
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劇烈而有力，每一下都像是在無聲地呼喚著蘇暖的姓名。
老天爺，如果你可以聽到我的心聲的話，我們可以做一場交易麼？我願意用我所擁有的一切，交換她的平安。
只要她安好，我願意付出所有的一切。
老天爺，你聽見了嗎？
……
陸鴻哲看著現場的騷亂，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冷。他低聲呢喃：“想不到，你居然真的如此愛她……那麼好吧，我會讓你好好品嚐一下，失去的滋味……”
他起身，想要朝著關押蘇暖的房間走去，卻忽然接到了乾爹打來的電話。他的眼神中閃過了一抹複雜的神色，卻還是立刻接聽，溫和恭敬地叫了一聲：“乾爹。”
“哼！你還知道叫我！”電話那頭的人明顯非常憤怒，“我問你，冷家的事兒到底怎麼回事？當初冷博裕找上門來的時候，我本來不願意答應的，是你非得勸我接受他的委託，還非得讓我准許你親自參與……現在冷博裕有新的要求了，你為什麼不接他的電話？他都打到我這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