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幽夜水寒風似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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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幽夜水寒風似刀（一）
寂靜的昭陽宮，慕晚晴遣退了所有人，她趴在鬆軟的被褥中，將臉狠狠地埋入被衾，任憑淚水無聲地掉落。
“阮、羽、遙——”低聲的怒吼就算隔著厚厚的棉被也可以聽見。
“怎麼，你也有恨嗎？”冷的入骨的聲音突然在殿內響起，慕晚晴猛地抬起了頭，驚恐地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殿內的鐵面人。
“你——你是誰？”顫抖的聲音卻引來一陣嘲笑。
“怎麼，慕晚晴，你不是不在乎自己的命嗎？怎麼還會害怕？”
“你，你什麼意思？”慕晚晴害怕地退到床腳，雙手緊緊地揪著被子。
“什麼意思？我想宮中的生活太安逸了，你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務。”鐵面下的眸子透著股股的陰氣，讓人的心都冷的緊緊縮在一起。
“你是葉瑾秋派來的？”看到鐵面人並沒有否認，慕晚晴更堅信她的猜測，“我不會害皇上的，你讓他死了心吧。”
“哦，是嗎？”鐵面人並未生氣，只是從衣袖裡拿出來一個小小的盒子……
心尖的那股痛還未消失，他僅僅只催動了一下而已，她便已經向在地獄裡走過一遭了一般。她一直以為，只有蛇毒發作時才是世間最難忍受的痛苦，如今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淚，如潮水般決堤，為了自己的懦弱與悽慘的命運。她，最終還是妥協了，不只是為了那蝕骨噬心的痛，也是為了她想要奪回的愛情。也許鐵面人說的對，如今南宮離塵是高高在上的王，自然會有各種**，也會被矇蔽，如果他失去了一切，那麼他便會發現，最終留在他身邊，一直深愛的他的，至始至終只有她——慕晚晴。
再一次開啟手中鐵面人留下的字條，將每一個字都牢牢地記在心中，之後一點點放入口中，一點點的吃掉，帶著恨意的咀嚼聲，在寂靜的深夜中如同咀嚼著仇人的屍骨。
一連幾日，宮中都是一派其樂融融的表現，似乎沒有人知道南宮離塵在除夕當夜去了落瑛軒
，後宮又恢復了往日雨露均沾的日子。
“我說妹妹，皇上這幾日可是沒少來昭陽宮啊，姐姐可都要嫉妒死了。”秦葉兒巧笑嫣然，絲帕掩著嘴邊的笑意，卻掩不住眼裡的嫉妒。
慕晚晴笑了笑，故意忽略掉秦葉兒嫉妒的眼神，啜了一口香茶，“秦姐姐可是說笑了，只不過我這幾日身子不爽，皇上才多了兩趟而已。”別人都只看到她的光鮮，哪裡知道其實每次南宮離塵來這裡，只不過是坐坐和她說說話，等到天黑了便會離去。書兒告訴她，每次皇上離開之後，都朝著同一條小路走去，而那條小路是通往的落瑛軒的幽徑。
“哎，那也比我強啊，皇上去我哪裡就吃了頓飯就走了，根本就是不給我機會嗎。”秦葉兒嘟著嘴，隨即又趴到慕晚晴耳邊悄悄說道：“聽說，其他的那幾位也是這樣。皇上這幾日，除了妹妹這裡，根本就沒在別的宮中住過。”
“嘶”的一聲，手中的帕子竟然被生生地扯了一個洞。秦葉兒也被慕晚晴的舉動嚇到了，愣了愣，“妹妹，你別生氣啊，我沒有別的意思。咱們的關係這麼好，我只會替你開心呢。”
“呵呵，姐姐多慮了。”慕晚晴笑著將秦葉兒杯中的茶續滿，“自從我入宮來，姐姐沒少照顧我，在我心裡，早就把姐姐當成自家親人一般了。你也知道，我在朝中無依無靠，不像姐姐還有秦將軍可以做靠山。”
“哎，那又有什麼用呢。我爹在皇上登基後就賦閒在家了，哥哥也一直駐守邊關，想幫我卻也幫不上啊。”秦葉兒皺著眉頭，滿臉的哀怨之色。
“姐姐，秦將軍是不是還駐守在南燕的邊境？”慕晚晴心中不由地有了一份計較。
“是啊，難為妹妹一直還惦記著我們兄妹。”
“瞧姐姐說的，我這不是也想背靠大樹好乘涼嗎。對了，姐姐，我這裡有一個可靠地訊息，如果你告訴了皇上，我想皇上肯定會對姐姐特別眷顧的。”
看著秦葉兒興高采烈的離開，慕晚晴的笑容漸漸冷掉。
她讓書兒拿來了斗篷，獨自一人朝著宮中最冷的地方走去。
破敗的宮門，積著白雪的院子沒有一絲人氣，她推開裂著口子的門，整個屋子連扇窗子都沒有，接著門外照進來的光，她終於在角落裡找到她想找的人。沒有想到，才不過半個月的光景，往昔光彩照人的溫若儀竟然變成了一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你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嗎？”
深深凹陷的眼睛毫無光彩，溫若儀抬起頭來，“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溫若儀的答案自然是在她的掌握之中，慕晚晴只是擔心秦葉兒的訊息是否真的能打動南宮離塵，那才是關鍵的一步。
她沒有穿靴子出來，積雪的涼氣透過腳上的錦緞繡花鞋傳來，是刺骨的冷，可是她卻渾然不覺。幽靜的小路上，一個人也沒有，慕晚晴突然大笑了起來，可是眼角眉梢上卻都是滿滿的傷痛。她，從來都不是善良的女子，如今，那僅存的一點善念也徹底死掉了。
一路走，一路笑，溫熱的**偶爾掉落下來，瞬間便不見了蹤影。夕陽將她的影子拖得長長的，漸漸消失在林間的小路上。
一直等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躲在假山後的兩個人才走了出來。
“姑娘，你看這個慕晚晴是不是有問題？”鶯兒低聲問道。
“嗯，她是有些奇怪，你且在暗中留意她吧。對了，這幾日溫若儀還好吧。”阮羽遙看了看不遠處的冷宮。
“我已經按照姑娘的吩咐好好照顧她了，姑娘放心。只是不知道姑娘為什麼要救這樣一個不相干的人。”鶯兒有些不解。如果不是姑娘的照顧，溫若儀恐怕就要在除夕夜活活餓死在冷宮中了。
“若不是因為我，她恐怕也不會進宮，更不會有今日的下場了。”阮羽遙嘆了口氣。雖然從南宮落寒口中的聽到這個訊息時，她還覺得不可思議。南宮離塵怎麼會只因為溫若儀長得與她有幾分相像就帶回宮中，給予萬千寵愛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