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蝕骨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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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蝕骨之毒

見後卿臉色不善，慕容無垢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後卿搖搖頭。慕容衝繼續追問道：“爹，我能去參加那個嗎？”

慕容無垢一笑，“那麼自信？”

“免得你老說我是井底之蛙不知道人外有人。”慕容衝低著頭，不滿的說道。

“你想去就去。”慕容無垢沒有阻攔，卻看向後卿，“會不會有問題？耽誤了正事？”

後卿搖搖頭，表示不清楚，“我得看派去打探的人看看溫家到底有沒有血凝精，如果有的話，說不定不止慕容衝可以讓你也去試試。只是……”

慕容無垢見後卿欲言又止，“可是什麼？”

“若是你取得名次，必然就會引起注意，我怕，”後卿只是停頓了一秒，迅速說道：“褚俊非會得到訊息，他見過你的樣子。楚國不少士兵也見過你的樣子。”

慕容無垢轉移了視線，看著遠處，後卿卻向他打了個招呼，突然走到一旁，拐進了一條巷子。

慕容衝疑惑的看著慕容無垢，慕容無垢彎下腰，在他耳邊說：“她有自己的情報組織。一旦暴露會很危險。何況這裡是楚國，如果失去了這些探子，很難再重新安插。”

慕容衝低聲問，“後卿明明已經在藥王谷那麼久了，為什麼還要掌握那麼多情報？”

“為了有更多的選擇吧。她從來都是自由的。”慕容無垢望著眼前的陌生景緻淡然的說道。

正當慕容衝疑惑之際，後卿從另一條小巷緩緩走了出來，她走近慕容無垢，在他耳邊說：“楚都有三個地方有血凝精，第一個是皇宮，第二個就是溫家……”

“第三個呢？”

“幽冥樓。”後卿看著慕容無垢，卻見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後卿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傷心。

若是他連楚辭都戒了，那現在還有什麼能入他的心？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皇宮代價太大，我不能讓你冒險，幽冥樓據說很神祕？那最好的方法就是溫家了。”慕容無垢看著慕容衝，牽起他的手，“那我們一起去報名吧。”

文試是民間自發舉辦的，首先是初試，比的是作文，不同於科舉，文試的題目由溫書桁當場宣佈，故不會洩露題目。

參與者在兩個時辰內作出一篇符合題意的文章，然後由以溫書桁老先生為首的七位有名望的學士來評議。

文試總共進行五場，第一日第一場，第二日則公佈第一日的結果，以此類推，統共進行十日。

慕容無垢和慕容衝交了報名費後，就回到了客棧靜待第一場文試的到來。

慕容衝第一次見到這般大的場面，有些緊張，慕容無垢只告誡了慕容衝一些注意事項，不要妄議國策，就轉而想著如何才能順利得到血凝精。

第一場初試，慕容衝第一次感受到了人山人海是什麼回事，他連出題的溫書桁老先生都沒看清楚，只聽見了渾厚有力的聲音報出了題目。

而後就被慕容無垢牽著去領了紙筆，當場坐下開寫。或許只是想初步篩選，第一場考得是經義，論的是“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平息了緊張之後，慕容衝倒也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篇，慕容無垢是教過他的，這並不難，

等寫完之後慕容衝站起身，看見了他身後的慕容無垢正笑著看著他，似乎早就完成了，只是為了等他。見他要交卷了，慕容無垢亦站起了身，拿著卷子和慕容衝一同走去交了。

慕容衝有些緊張，看著慕容無垢一臉淡定，“爹，你說我能過嗎？”

“能啊。”

看見慕容無垢一副絲毫不擔心的樣子，慕容衝亦稍稍的放下了心頭大石。後卿在考場外等著，見慕容無垢和慕容衝一同出來，也不問情況，只對慕容衝說著：“帶你吃頓好的？”

慕容衝一聽有吃的，立馬點頭。

第二日結果便出來了，慕容衝排在中間的位置，而慕容無垢在第十名。

經過了第一場，慕容衝倒不是很擔心了，反而問慕容無垢，“爹哦，你才第十誒，不是說要第一才能找溫家要寶貝嗎？”

慕容無垢只是笑，“擔心我幹什麼，管好你自己，別第二場就給我刷下來了，丟我的臉。”

慕容衝嘟起嘴，看向後卿，後卿卻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亦是沒有多少擔心。

慕容衝暗歎，這兩個都什麼人啊，明明又是他們說溫家是最容易拿到那味藥材的，現在看來老爹也沒多厲害嘛。

第三日便是第二場，進場之時，慕容衝看見了昨日的前幾名都被人圍著了，恭維的話不斷，一派簇擁的景象。

慕容衝撇撇嘴，嘀咕著說道：“有什麼了不起的。”慕容無垢聽見了，“別看著別人了，看好你自己就好。”

第二場考史論，“周唐外重內輕，秦魏外輕內重各有得論”這一場讓慕容衝有些皺眉頭了，花的時間也就多了起來，等他寫完的時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有些頹敗的站起身，看見慕容無垢已經走到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交了卷子，慕容無垢才說：“力不從心？”

“是啊，我不太喜歡歷史。”

“以史為鑑而已，歷史不過人為。若要主宰現在，還是得知道些歷史，免得重蹈覆轍。”

第二第三場很快就過去，結果出來了，慕容衝看著第三場的榜單，眼神有些灰敗，“差一點啊。”

又看到慕容無垢在第七，“爹，你什麼時候才進個前三。”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知不足而後勇，才能保持平穩和謙和的心態。小子，進了三十不錯了，回去把史書給我讀起來。”

慕容衝撇撇嘴，“就知道說教。你如果拿不到第一，可是拿不到血凝精的。”

慕容無垢無奈的看著後卿，“我怎麼覺得對著他我就老了。還老是嘮嘮叨叨。”

後卿微笑著，“我倒是覺得你對著他比較有生氣。”他頓了頓，“下一場考什麼？”

“時策吧，最後一場可能考詩文。”

幽冥樓，楚辭在議事廳內，有一黑衣男子前來，楚辭看見了，主動問道；“不是叫你跟著他的嗎？”

“楚辭大人，屬下不力，被發現了。”

楚辭背過身，“那他說什麼？”

“那人身邊有一女子，武功遠在屬下之上，屬下斗膽認為那名女子可以很好的保護那人。況且……”

“況且什麼？”楚辭耐著性子，問道。

“那人說，

他不認識您。也不需要無關的人的保護。”

楚辭眼色一冷，“知道了，你下去吧。”說罷，又問道，“不，等等，那女子是否身著黃裳？”

“是，據屬下推測應善使劍，容貌無雙。”

“我並未問你她的容貌。”楚辭的語氣不善，似發覺自己的失態，“下去吧，沒事了，那你就做回原來的事情吧。”

所以這三年，都是後卿與你朝夕相伴嗎？所以狠心忘了我，也毫不可惜嗎？

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楚辭嘆了一口氣，對著銅鏡看著自己的臉，喃喃自語：後卿這般美，我是比不上她的。後卿對你這般好……

只是我還想站在你的面前，想你像從前一般與我對視，這是不是妄想？

楚辭站起身來，推開門，走到了樓主的寢室。她敲了門，進到了裡間，看見樓主正在繪著丹青，是皇后。

“我以為，你忘了她的樣子了。”楚辭走到樓主身後，看著那畫卷上的女子眉眼溫柔，彷彿一切都不在她的眼中。

楚辭用食指輕輕的覆上了那眼，對樓主說：“你的畫裡有你自己的情緒，皇后是有在乎的東西的。”

“有嗎？我不覺得她在乎什麼。我也以為我忘了她了，結果今日突然一想了，提起筆來，就有如神助一般。”姬幽冥停了筆，擱在案上了，他把楚辭的手指移開，“真想她啊。”

“去見見她吧。宴笙能告訴你皇后最近情緒如何，但又能怎麼樣，這麼想念，不如親自去看一眼。不見她，你能放心嗎？”那畫中彷彿帶有魔力，楚辭就這樣看著顧泠沅皇后的畫像，除了眼中的空，楚辭覺得一切都像極了。

她見過皇后，在深宮裡，是那樣嫻靜溫婉的女子，她眼中並非是空的，而是淡，把一切都看淡，卻還是暗藏著一絲道不明的情愫。

不會是對皇上的，若是顧泠沅皇后想，怕是楚王寧願不要後宮三千也會守著她吧。那麼，便只有樓主了。

既然想，為什麼不見一見？

“見了，我要說什麼？”姬幽冥看著楚辭，“你如果見到慕容涉歸，你會說什麼？”

楚辭看著樓主，認真的說道：“我會說，我不會放手。”

“你見到慕容無垢了嗎？”樓主不置可否。

“見到了。”楚辭沒有隱瞞。樓主有些驚訝，“那你告訴他了嗎？”

“沒有。”楚辭咬了咬脣，自嘲的說道：“人果然都是隻會說不敢做的。”她直直的看著樓主，“他說他不記得我了。”

楚辭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心中有無數的鬱結，像被藤蔓纏繞，勒得她喘不過氣來，她不敢再輕舉妄動，即使一直知道慕容無垢的行蹤。她亦無法馬上再次站到慕容無垢的面前。

慕容無垢任何一句話，都可能讓她潰不成軍。

不是螞蟻撓心，不是巨石壓頂，而是輕柔如羽毛的一句話，都能讓她受傷。

慕容無垢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了，過去的三年蝕骨的相思好像只為了一次相見，讓她如溺水之人突然被救起，見到生的希望，卻又被重重的壓下水裡，猛喝了幾口水，已經維持不了表面的平靜。

如果慕容無垢不出現還好。只是他出現了，要把所有漣漪都一起驚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