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怎麼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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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怎麼去相信
楚辭和錦雲在後花園的涼亭裡下棋，而慕容涉歸在書房裡把門緊閉。
他的面前是後卿，後卿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似隨口問：“這次又是什麼藉口？”
“什麼什麼藉口？”慕容涉歸從密櫃裡取出密函，放在桌上，迴應道。
“或者可以說說，弄得滿城風雨的理由。”
“你猜不到？”慕容涉歸盯著後卿的眼睛，想從裡面看出她真正的內心。
“密函說什麼？”後卿卻換了話題，她坐在離慕容涉歸有些遠的地方，漫不經心的，擺弄著眼前的盆景。
“太子等不及了。”
“也好，太子比他老子蠢多了，更好控制一些。”
後卿話鋒一轉，說道：“前兩日，潛進了間諜，有暗線的協助，我幫你抓住了。”
“喔？在哪裡？”
“雲煙樓暗室。我用了些手段，但沒有什麼效果。不過呢，我看他們是有點身份的，說不定會有些用處。”
後卿語氣淡淡的，卻有些低落，她許久未語，只是默默的看著房內的書架，手指輕輕劃過書脊。
慕容涉歸依舊看著後卿，覺得後卿與平日有些不同，他亦有些不自在了。從後卿的背後環住了後卿的腰，“心裡有事？”
“你若是喜歡她，就不該對我如此。你明知我不會推開你。”
慕容涉歸鬆了手，後卿惱怒的看著他，“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我是有足夠耐心等你長大等你懂得甚至等你愛過別人之後回到我的身邊，但不代表我足夠寬容可以容得下你要愛兩個人。”
在慕容涉歸的記憶裡，這是後卿第一次對他吼，也是後卿第一次失態。
這一夜沒有月亮，被烏雲遮住了，可能要下雨。
慕容涉歸突然發現不懂自己的心。
他好貪心……
在沒有弄清楚對後卿是什麼感情之前，慕容涉歸卻發現他好像不想放楚辭走，即使自己不久前又算計了她一把。
真是，禽獸！
後卿沒有說再見，後卿走了，慕容涉歸只是發愣。
“夫人。”錦雲輕輕說。
楚辭回過神，才發現她盯著不遠處的殘荷看很久了。她放下手中的棋子，“錦雲，我集中不了注意力，不下了。”
錦雲站起身，白衣勝雪的樣子讓人移不開眼，而她卻只看著楚辭，“夫人，你在煩惱些什麼？”
“並沒有。”楚辭卻是不想多談，她閉了眼，睫毛輕顫，又睜開，眼中只留下一派的清明之色。
錦雲鼓起勇氣，“是否因為將軍？”
“你的語氣如此篤定，難不成我的心情只因他而起伏？”楚辭有些煩躁，語速也加快了，她逃不過那張臉，帶不帶笑意都法力無邊。
突然的，楚辭說道：“我不想喜歡他，你明白嗎？”
錦雲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待她抬頭再望向楚辭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堅決：“那，夫……不，你想離開嗎？”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想幫我？”
“不是突然，挺久了。”錦雲笑了笑，眼中有些落寞。
楚辭正想回應，卻跑來一名府裡的侍衛，
似乎低著頭不敢看她們，說將軍找錦雲有事，讓她過去一下。錦雲走的時候，是欲言又止，楚辭沒有說話。
她實在不明白，以錦雲的身份，若是幫她逃走，慕容涉歸定然不會放過她，為何她還提出來？
見錦雲離開有一段距離了，那名侍衛卻未離開，突然他抬起了頭，“阿辭。”
楚辭看見那侍衛的臉，突然一驚，低聲說：“你不該以身犯險。”
“我看你是樂不思蜀了吧，阿辭，慕容涉歸就那麼好，讓你忘了樓主對你的恩情，忘了你是楚國人？”
楚辭四處張望，確定了沒有其他人在，壓低了聲音：“你混進將軍府難道只是為了指責我？如果是這樣你沒必要，快點離開，這裡有很多暗衛，很危險。”
“整個雲歸城都傳頌著慕容將軍和夫人感情甚篤，我想來確認一下，你是不是已經變節。幽冥樓不留叛徒。”
“你……”楚辭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莫非，慕容涉歸是早就計劃好的了，帶她出去，故意讓雲歸城的百姓看到他們親密的表象，再傳進楚國人的耳裡，她就成了叛徒。
幽冥樓的叛徒……
楚辭沉默了，這或許，才是最合理的解釋。所以慕容涉歸，眼中沒有情，好在她還未沉浸。可是，心裡為什麼會有一絲難過呢。
想到這，她冷冷道：“你不信我？”
“你叫我如何信你，信你連清白都不要？”
“你想我做什麼？”楚辭不理會他的橫加指責，只是有些心寒的直接問道。
“若叫你殺了慕容涉歸，你肯嗎？”他臉上是輕蔑的笑。
怎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曾經在幽冥樓裡，我以為你是除了樓主之外最瞭解我的人。結果……
“不，我不殺他，但我不會拒絕幫你。”楚辭皺著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似乎覺得自己違心了，但又想起慕容涉歸的算計。
他定然是早就計劃好的，把自己陷於不義。難道他以為幽冥樓不需要她楚辭了，她就會幫他慕容涉歸？可笑。
楚辭狠狠的想，慕容涉歸，憑什麼你有自信可以玩弄我的感情？
而那男子看見她突然浮現的狠色，也是一驚，許久沒見，楚辭明顯已經不是那個沒有多少情緒起伏的女子，她在恨什麼？
男子沒有再深究，只是說了句：“記住你說的話。”
“左曹，我沒想到你也會不信我。”
左曹看著楚辭，“或許你自己沒有意識到你變了一些。其實之前樓主有考慮過把你帶回幽冥樓的，就算慕容涉歸給你下了藥，憑幽冥樓的力量，也並非不可解的。只是……現在兩國交戰，不是不信你，只是要謹慎些。”
他皺了皺眉，遲疑了一會，又說道“你好自為之吧。”
“等等，你的意思，是……樓主……不想救我？”
左曹停住腳步，看見楚辭隱忍的眉眼，一個個字好似生生擠出來的，忽的就有些心疼。
“你別亂想。樓主心裡，應是很喜歡你的。只是你知道，他是樓主，有些事要顧全大局。”
楚辭應了一聲，她突然有些累，“你快走吧，錦雲若是發現慕容涉歸沒有找她很快就會過來。”
“慕容涉歸
是找她。”左曹說罷，也不回頭，就低著頭匆匆離開了。
楚辭站在原地，想起樓主，那風華絕代的男子，他總是一身白色長袍，不同於錦雲的淺淡，是華貴而不容褻瀆的。或許自己對錦雲的親切感，亦是由於一身白衣吧。
楚辭突然想起樓主問過她，什麼是最痛苦的死法。她還想起樓主說：“情之傷心，朝朝暮暮，直至老死，這才是最痛苦的。”
那時候樓主的表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悲傷？她從來沒有見過樓主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即使只是一瞬。
情？樓主口中的情……
心中卻拂過一抹模糊的身影，楚辭心中一驚，一陣風過，掃落了幾片葉。楚辭拾起，看著那錯綜的葉脈，默默的唸了一個名字，怎麼可能會想起他……騙子。
別抗拒我，好不好？
別抗拒我，好不好？
……
楚辭痛苦的抱了抱頭，不要再說了，好不好？
楚辭緩緩地蹲下，咬著牙，怎麼可能喜歡他，說不定我還要置他於死地……
“楚妤，怎麼蹲在這？”
腦袋一片空白，怎麼出現了他的聲音？楚辭猛地抬頭，卻真的看見慕容涉歸站在她的面前。
慕容涉歸伸出一隻手，楚辭才發現他的手指並不白，瘦而細長。
見楚辭並不為所動，慕容涉歸蹲下身奇怪的看著楚辭，問道：“怎麼了？”
楚辭搖搖頭，不說話，她看著慕容涉歸的臉，突然用力扯了扯他的嘴角，“別和我說話，別理我，走開。”
慕容涉歸吃痛，站起身，準備走，卻又突然回過身來，半蹲下就把楚辭打橫抱起。
楚辭吃驚的慌忙扯住他的衣服，說：“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見慕容涉歸依舊不說話，楚辭狠狠的掐了一下慕容涉歸的脖子，慕容涉歸嘶了一聲，“又是你說不要和你說話。”
“放我下來。”
“堂堂將軍府夫人蹲在這裡像什麼樣子，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楚辭看著慕容涉歸一本正經的樣子，卻又掃到將軍府的其他人望了過來，錦雲捧著一疊書卷，看見了她們，只站在一旁叫了聲：“將軍。”便再無其他。
楚辭掙不過，只好把臉轉向慕容涉歸的懷裡，“我會報復你的。”
“嗯？我得罪你了？”慕容涉歸不太明白楚辭突然來的這一句，便問。
“你以後不要相信我。”
“說什麼呢。”慕容涉歸把楚辭放下，輕輕問。
“沒什麼。”楚辭瞪了他一眼，轉身走進房，拿了一本書，坐在書案前，不理他。
慕容涉歸看著她，想到就在剛才，懷裡的她，像不安的小獸，軟軟的，柔柔弱弱的，不知在想些什麼，總是走神。
什麼時候她才能正眼看自己呢？
她的發，她的臉，她的潔白的脖子，她瘦削的身子，怎的，帶著前所未有的吸引力。讓自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靠近，觸碰不應該的距離。
怎樣才能，讓她完全屬於自己？
這個念頭一出來，慕容涉歸把自己嚇了一跳，卻似從胸腔裡湧出來的，這個念頭一出，一發不可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