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情默默更恨依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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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情默默更恨依依（一）
第97章 情默默更恨依依（一）
“千雪，你怎麼來了？不是懷了二表兄的孩子了麼？他還怎麼捨得你出來？”
千雪懷著三個月身孕，大老遠從岐周獨自一人到了有莘，來尋緗姒。
“沒怎麼了，只是宮裡太悶，想出來走走。”千雪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早知如此那日就不聽姬發的哀求，變成人形，滿足他思念妲己之情，反倒是被他一把抱住，直接被真龍之氣震暈在他懷中，她本想著人妖殊途，即便有了這一日風流也不至於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但是……這個孩子實在是不該存在的……
“千雪過得好嗎？”緗姒直覺不對，但是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幾乎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每天都守在父母的陵寢之旁，倒也怡然自得。
“好……也不好吧，這世上哪兒有多少人能夠誠信如意的活著呢？更何況我幻妖一族本就是天界所不願承認的存在，他們又如何會給我安排個舒服的命呢？”
好在於能夠日日待在姬發身旁，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看著他就好了，雖然他跟別的女人在一塊兒時還是會心中酸楚，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他帝王呢？即便需要用他自己的身體去換得各方勢力平衡。
不好在於本來可以是主人與愛寵的日子，可是沒想到他心底對於妲己的感情那樣的深，深到會因為這個皮囊而酒後失德，千雪不得不懷疑，他留下自己很大一部分在於這個皮囊，當初妲己沒死時，他是那樣厭惡自己的這副皮囊，現如今……
“表兄可有給千雪封妃？”
緗姒想著姬發會給千雪擬個怎樣的封號，是雪嗎？
“沒有，不會，我沒要。”
緗姒懵了：“若是沒有妃位，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將會交給王后撫養，對外就是宣稱孩子便是她所生，他會是姬發的嫡子，他和邑姜的嫡次子。”
千雪隨時帶著笑，可是淚卻是掉的厲害。
“我與他商議過了，這個孩子，無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喚作虞，邑姜就在旁，她也沒有意見。”
“虞……這……這……”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好了，你還是能個藏得住話的不成？”
緗姒急得原地打轉：“千雪你可知這個虞與餘同音，怎麼能做孩童名字？！你這……”
“稍安勿躁。”千雪將她拉了到身旁坐下，“你覺得我真的是這樣缺心眼的人麼？”
“這裡頭還能有什麼門道不成？這人的命格從生辰八字和名諱定下，你怎麼可以這麼隨便，都叫你多讀寫書簡，你總是懶，你看你定的這什麼名字？這人人都說無虞無虞的就是盼著沒有憂慮，你倒好，給孩子挑了這麼個字，這個日後……”
“哎呀，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千雪還是很感念於她如此關心自己和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這虞字怎麼寫你說。”
“虍口天，怎麼了？你還考較起我的學問來了？”
“這不就行了？口天通什麼？”
“吳？”
“虞可是通女吳娛？”
“你這麼一說倒也是。”
“娛又是何意？”
“安樂，遊戲。”
“這便是我所期。”
“怎麼說？”
“你看這虞同娛皆有吳字，而餘沒有，而吳字看起來像不像是一小人歪著頭在吟唱詞曲？遊戲人間？我所求不高，只求他能夠一生順遂，無憂無慮，安樂長久。”
“這倒是，可是這好意喻的字那麼多你怎麼就單單選了這個？”
“因為這是在安邑姜的心。”
“二表嫂？”
“是。”千雪正色道，“我就問你，你覺得現在岐周已經出生的公子中誰最有可能登基？”
“自然是誦兒。”
“那我再問，他背後是誰？”
“二表嫂和師尚公。”
“這不就明顯了麼？虞兒將是邑姜的二子，那麼以她的賢德之名會允許一個廢人兒子流傳後世麼？誦兒那般聰穎明理，皆是她自胎中便教導有方，交給她，我安心。”
緗姒點點頭表示明白。
“可是她身為王后又憑什麼要接這麼一個孩子，其父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開國功臣，她大可以說不，但是姬發的要求她不會置之不理，可是難免心中會不愉快。”
“人之常情……”
“確實是人之常情，所以我才做出退讓，將孩子的名字取作虞，以示不爭之心，讓她安心將虞兒看成是自己的孩子來教導，因為我絕對不會與她和她的兒子爭些什麼有的沒的，我才不要我的虞兒日後登基大統，王上有什麼好當的，每天被大臣們拘在一處，連稍遠點的地方都不能去，若是開始打戰，甚至要冒著生命危險，明明知道別人會衝著他來，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去送死。”
“怎麼就是去送死呢？那麼多人保護著……”緗姒失笑。
“那也是讓別人去送死不是嗎，這等損陰德的差事最好還是不要落在虞兒頭上，若是我一直待在鎬京，我定會護誦兒好生長大，讓他成為我虞兒最大的後盾。”
“你啊，這番歪理到底是怎麼悟出來的，簡直就是荒謬！”緗姒雖然說得嚴重，但是眼中卻全是打趣，她也是奶奶輩的人兒了，再怎麼天真不懂事的人都有長大的一天，她早就不是那個一言不合就掉眼淚的緗姒了。
“你就說是不是這個理？”
其實還有一個理由千雪沒有如實告訴緗姒，那就是這樣做姬發會覺得她識大體，受委屈，這樣對她的愧疚就會轉嫁到虞兒身上，日後指不定就是一張保命符也說不準，若是自己鬧著要位份，要親自撫養孩子，那隻會讓姬發難堪罷了，況且姬發最擔心的一點也沒有錯，就是她這身皮囊……
見過妲己的人可能死的死，走的走，但是傳聞誰沒有聽過，若是讓那些老學究們知道姬發藏著這麼個人兒，必定要群起而攻之，讓他把她這個妖姬燒死不可。
“既然已經商議妥當，為何你又要奔走有莘？”
“這……一則是因為天下沒有不漏風之牆，我來有莘對外是說姬發將有蘇故人送至這邊養胎，我乃是掛著喪夫的名頭，這樣兩邊離著的距離足以讓人查不清真相了，二則是宮裡實在是太悶，我養胎必須要保持人形，對我功力消耗巨大，且不說還要應付那些女人，就連姬發每日裡落在我身上的眼神都成了我極大的負擔，故而我就請命前來，畢竟這世上我能稱得是朋友的人只有你和妲己兩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