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戀愛紀事第181章 一屍兩命悲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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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戀愛紀事第181章 一屍兩命悲瀰漫
第181章 一屍兩命悲瀰漫
“啊！啊！！啊！！疼啊！！！”
高府正房裡頭，初雪全身就像被水浸泡了一遍一般，不僅衣裳，連被褥和床褥都是一片溼濡，她身旁一圈的丫鬟婆子將被褥扯開懸在初雪身上，每個人全都屏著呼吸，根本不敢有丁點兒動作。
她曲著雙腿，身下一片血紅，深入床褥之中，雙手緊攥著手邊能夠抓著的布料，恨不得將其撕碎好讓自己無處不疼的全身得以舒緩片刻也好。
“夫人，用力啊！已經看到小少爺，再加把勁！頭就出來了！”兩個穩婆蹲在初雪的腿邊，一聲接著一聲的衝初雪喊道。
“快給夫人換一片參含著！”穩婆看著嬰兒的腦袋因為初雪一陣一陣的用力被慢慢推出，多年的接生經驗讓她突然意識到，這位夫人氣力不繼了！這可是凶險萬分的，嬰兒才不過露出個腦殼，整個腦袋還沒出來，就算想上手幫忙也不知道如何幫起。
“夫人！再加把勁啊！”
初雪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她已經疼了四個時辰了，這個孩子才有要出來的跡象，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了，她連攥著床褥的手都開始鬆懈了。
就在穩婆邊上站著的蘇合看到一盆血水又被換成了清水，可是小丫鬟將帶血的毛巾浸入盆中，就如一滴紅墨滴入清水之中，慢慢暈染開來，立時又要去換一盆來了，從初雪開始喊疼的那一刻開始，這來來去去屋子裡換了的血水不知道幾何了，可是這孩子就像長在初雪肚子裡了一般，頑固得很。
“夫人！”蘇閤眼皮跳跳，她聽到穩婆換參片的瞬間，便捏住初雪的下巴將裡頭的已經軟透的參片兩指拈出，又飛快塞了一片進去，可是她看得清清楚楚，初雪這明明連眼皮都翻起來了。
蘇合伸手一探，發現初雪的脈都虛了，趕忙低下身子，湊到初雪耳邊，悄聲說道：“夫人，您可想想，老爺和一眾少爺們還需要您照顧，這整個高家還需您主持中饋，大少爺和其他少爺你真的放心的下嗎？您這肚子裡可是高府唯一的嫡子，您可捨得啊？”
她語速輕緩，在說到大少爺三個字的時候特意一字一頓，加重了語氣，她也不怕旁人聽到，這時一片混亂，且不說有幾個人能夠聽得到，就算聽到了，這些話也沒有什麼能夠讓人指摘的。
蘇閤眼見著初雪的眼珠慢慢沒了亮光，整個人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她當初能夠從軟禁中出來靠的完全是她，現在高致書幾乎對她言聽計從，她分明沒有什麼害喜的反應，就是平時吃的多，可是卻裝的極為逼真，讓高致書憂心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時機成熟，初雪這才說想要吃她做的藥膳。
恰好那個大夫曾說過，初雪胎象不差，只是身子受過寒，本不必吃那麼多安胎藥，只是以防萬一，聽了蘇合會做藥膳之後大加推崇，後來蘇合才知道這是三少爺用了些錢財讓他配合說事，不過膳食調養確實要比湯藥治療來得好上許多。
“夫人！”蘇合這次的音量比方才還要低些，“您可想好了，您現在放棄可舒服了，可是想過您之前受得那些苦可值得了？您的福可享盡了？！您連您肚子裡的孩子都沒能摸上一摸，真的甘心？前夫人作惡多端可還活得好好的，您真的就打算這樣去陰間了？”
蘇合一句接著一句，從她所能想到的挽留初雪的方法，全都一股腦的在她耳邊說出來，可是收效甚微，蘇合的眼皮抖得她都有些看不清初雪的面容，初雪現在可不能死，初雪死了，她可就沒戲唱了！
“不成了！不成了！”一個穩婆驚慌失色，她見過多少遍婦人生產死去的，可是看多少遍都無法真正適應，以她的經驗來說這樣全然束手無策也是少，往前至少能夠留住一個，一般人家都是要保小的，畢竟媳婦是人家家的血脈，天下那麼多女人，難道還找不到一個？但是孩子是自己的。
“蘇合姑娘快去問一問高老爺主意，這可怎麼是好？”另一個穩婆將眼睛從初雪的雙腿之間移開，趕忙催促蘇合。
蘇合覺得眼前發黑，手腳並用的往外衝去：“老爺！老爺！夫人恐怕不好了！”
她哭得悽慘，倒引得眾人側目，先前那穩婆的嗓門不小，高致書經過一番震驚之餘，心下已經有決策了，大少爺和三少爺幾個也得了空在外等著，大少奶奶也在，眾人聽了這話神色莫測，只大少爺臉上難掩的痛苦讓人無法忽視，好在高致書背對著他。
“可是初雪不行了？”
“穩婆的意思似是還能再爭一爭，不過以防萬一，故而讓我出來問問，保夫人還是保孩子？”
高致書握拳在身側，緊閉著雙眼，好似不忍說出一般，讓人看了心中痠痛。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讓我如何選？！……若是真有個萬一，能保誰保誰吧，想必就孩子應該會容易一些，更容易活下來，往常聽說都是這樣的。”
終究……還是這樣的決定。
米粒慢了一步趕出來，正巧聽到這話，暗中朝蘇合搖了搖頭，方才兩位穩婆稍作鎮定，開始商量起對策，可這孩子現在連腦殼都縮回去不少，根本無從下手救人，可是初雪雖然脫力，卻明顯還活著，要讓她們下手割開她肚子將孩子取出來，她們還是沒有這個膽。
有的婦人有時突然昏厥過去，照樣能夠被折騰醒來繼續使力，保不定就能一舉救下兩條性命，她們瞧著初雪明明應當是這種情況，故而這樣猶豫一番，倒是沒想到電光火石間初雪便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說去便去了，連個過程都沒有，斷氣斷的那樣乾淨利落，在場沒有人反應過來。
“老爺節哀，夫人和小公子皆去了。”米粒滿目哀痛。
穩婆驚異之間趕忙破腹將孩子取出，可是終究是晚了，裹著鮮血的嬰孩是個帶把的，早已全身青紫，沒有一點活路，終究是錯過了時機。
“不！不可能！我高致書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懲罰於我？！”高致書這段時間經歷了多少大喜大悲之事？好不容易得個老來子，連個照面都沒打就去了，還拖上了一個新嫁進來的夫人，好在同江南翟家的事情已經辦妥了，他又不由暗自慶幸，當初沒讓初雪先生下孩子再成親果真是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