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何事驅馳作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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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何事驅馳作別離
第128章 何事驅馳作別離
這日望鄉閣如往常一樣清冷，除了一些買玉不成的客人，連野貓野狗之類的生面孔都不得見，那些客人大多有點機緣，但卻不到點子上，雖進得來閣內，卻選不到自己合意的東西，反倒費了幾人的口舌。
忘憂今日又帶著紫苑出去尋找施肜妗的魂魄，及至晚膳時將將回來：“我尋齊了，除了天衝魄和行精魄，全都找齊全了！”
紫苑跟在後頭也是一臉興高采烈，這算是他們頭一次獨自完成閣內的任務，而且完成的如此之好，水黛拿出他先前找到的幾魄，幾魂，一共八顆玉石，心裡也是高興，那許多事情都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呢。
“這接下去該怎麼辦？”忘憂一個一個放在掌心仔細的看，自己親手尋回來的就是不一樣，感覺十分親切。
“送到修魂司去就是，我對補魂一道沒有一點兒頭緒。”
水黛想起冬至神君給的那根針，思考著要不要送去給蔣晟竑，讓他依著這模樣做，不過用的材料還是按他建議的那種鉻鐵，這種鐵的礦源雖然難找，但是不難冶煉，因為它實在是夠硬，經過能工巧匠的一道道工序下來，恐怕連將雜質淬鍊到極致的玄鐵也不能與這種鉻鐵相提並論。
蔣晟竑既然說包在他身上，那必然會給自己做出最好的，不過七襄針畢竟是神器，雖然不能全盤復刻下來，至少那上頭繁複的陣法更是不大可能，不過學著在上頭加些陣法，倒是可以同他提一提。
“這魂魄修好，送入輪迴這一單子也就完成了吧？”蒺藜不是很懂望鄉閣契約的完成點在何處，她不似忘憂自小跟著水黛在望鄉閣長大，也不似紫苑紫株來得早，還是在小雪仙子之事後來得，許多東西都不大清楚。
“是啊。”忘憂回道，又轉頭問水黛，“姑娘，不知道能不能讓老侯爺再見這位一面，想必他也思念的很？”
“不可能。”水黛想都沒想便甩出三個字，陰陽司交回冥府的魂魄哪兒還有再帶回陽世的道理，除非日後她有這個能力修補魂魄了，倒是可能圓活人一個夢。
忘憂也不過提一提，他見過老興文侯如何的想念這位，也知道她是紀醫正的生身母親，卻因為種種原因被瞞了下來，故而想要多做些什麼，不過轉念一想水黛考慮的比他周全，事事都會多為別人考慮幾分的性格，也就釋然了，水黛說不可能的事情，必然是她已經想了許多之後得出的結果。
“你明日去興文侯府跑一趟傳話吧，好讓老侯爺知曉一下此事，讓他心裡有數些，這契約也快完成了，往前承諾的東西也該兌現了。”
先前簽訂契約時，老興文侯已然將《博物志》和契約上所書的三成定金盡數送來，餘下的七成望鄉閣還未到手，故而明日催催，確保能夠到手之後，這施肜妗的魂魄自然就會被送回冥府，受到應有的照顧。
陶羨如今在望鄉閣內也算是終於上手，他本就是冥府舊人，在冥府中的人脈都是些神職的存在，在陰陽兩世之間走動也極為方便，水黛需要些什麼資料，只管交給他，他不消一日便能傳回訊息來，比蔣晟竑的印鑑都要好用幾分，眾人也慢慢對他改觀，他若是沒有敵意，相處起來也是極為舒服的。
“是嗎……已經找齊全了是嗎……”老侯爺聲音有些落寞，持著狼毫的手許久不曾動過，墨汁在筆尖凝聚成一點，滴落在上好的酒金熟宣上，將已經完成泰半的山水江河圖著上濃墨重彩的一點，啪嗒的一聲雖不大聲，卻成功將老侯爺的神智從九天之上喚回。
忘憂覺得心疼極了，如此精美的一副畫作，沒有個把月是畫不到這樣的，如今還被這一點給毀的徹底。
老侯爺似是毫無察覺一般，手腕微動，柔軟的筆尖在那滴墨汁上抹畫暈開，勾勒出邊角，向四周擴展出去，不出片刻的工夫便成了一個湖心小島，筆鋒又流轉幾分，一座湖心小亭躍然紙上。
“失禮了。”老侯爺將筆擱到筆枕之上，轉頭對忘憂抱歉道，“這墨滴要是不立即處理就不好辦了。”
“沒有的事，若是讓一副好畫就這麼毀了，實在是可惜了。”忘憂撓著後腦勺，看著那幅畫，頗為羨慕，“老侯爺畫的真好，我就在這種風雅之事上毫無天賦，明明是和小……姑娘一同學的，差的卻不止十萬八千里呢。”
老興文侯被他的意是口誤勾起了一絲疑慮：“姑娘是？”
“就是我們閣主啦，她不喜歡旁人這樣叫她，就只是稱作姑娘。”忘憂有些慌張，他本來以為自己在這兩種稱呼之間可以適時的轉換，卻不想先前一時放鬆，險些說漏了嘴，還是姑娘想的周到。
“這樣啊。”老興文侯心中如何百轉千回，卻也絲毫不顯露出來，“東西我今日就會讓玉兒理理送去，你若是想學書畫，只管到府裡找我，我親自教導你，雖然書畫老夫不能算是精通，但是教導學生一道上絕對算是一絕了。”
老興文侯這話絕對沒有任何誇大，畢竟他也是帝師一族呢，當今聖上雖然並不是先帝親子，是從宗室過繼而來的，但是也接受過他幾年的教導，他教文留風督武，朝中之人誰不是尊稱他一聲帝師的？
“那日後就叨擾老侯爺了。”
“也不必如此多禮，今日留下來用飯如何？我讓人備些小食？”
“這就不用了，下次吧，今日還要回去給姑娘回話，就不在這兒多留了。”
“既然如此也罷。”老侯爺擺擺手便放過了忘憂，突然又似想起什麼，將人直接叫住，“這兒還有點水府的東西，差點忘記給你，你帶回去問下你那位姑娘是否有幫助吧，都是我上次整理書房尋出來的。”
說著便從桌下的小抽屜裡抽出幾冊小本，上頭還有一支小木劍，劍柄還墜著一條有些褪色的紅絛。
“真是懷念啊，沒想到我這兒還有這麼多他們兄弟小時候的東西。”老侯爺如數家珍，一個一個給忘憂說來，自己的思緒也飄向幾十年前，那群鬧騰的熊孩子，整日裡就沒個消停，世事遷移的太快了，那些事情仿若昨日之事，斯尋和妗兒的容顏也如在昨日，一切都似是在眼前從未變過。
亦廣和留風也去的很早，就留他一人在這孤單的世上，真的是老了，總想起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