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分居_第一百八十一節、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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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分居_第一百八十一節、過年
從沙龍出來後，劉姝回到了公司。這個點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按照中國傳統，三十晚上大家都是要早點回家團聚的。劉姝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經過外間敞開的大辦公室時，發現策劃部的員工-陳明還在忙碌工作著。
陳明來了兩個月了，作為策劃部的新員工，他表現一直都不錯，雖然沒有非常高明的創意，但是普通的婚禮策劃是沒有問題的，最關鍵的是他非常勤勉又肯學，天天加班，週六週日也經常都在，劉姝都看不過去了。他三十歲了，也是有家庭的人，孩子剛滿六個月。劉姝走到他旁邊，輕咳一聲。陳明抬起頭來，有點驚訝地問：“劉總，您不是走了嗎？”
劉姝笑著說：“我只是臨時出去一下，還得回來。”
陳明說：“您可真是敬業，大年三十還戰鬥到最後一刻，婚紗部的王總早就走了。”
劉姝說：“我們剛起步，他們已經穩定了，自然比我們輕鬆一些。你不是也是在這裡奮鬥到最後一刻嗎？”
陳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這是笨鳥先飛，誰叫我創意不如別人呢？”
劉姝說：“不著急，就衝著你這股認真勁兒，遲早可以趕上別人的。今天不早了，早點回去陪家人吧。這裡我來鎖門。”
陳明說：“那哪行？”
劉姝說：“那怎麼不行？回去吧，祝你新年快樂！”
陳明高興地說：“好的，謝謝劉總！那我先走了！對了，今天過節打車肯定難打，我開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劉姝說：“你順路？”
陳明說：“是啊，我住你爸家那個小區，我經常在那邊看到你，不過你可能沒留意過我。”
劉姝微笑著說：“是吧，我還真沒注意過。不過你還是先走吧，我有點事情，弄完了才走。”
陳明高興地先走了。
劉姝看著他的背影，啞然失笑。講起來是運營總監，被他們劉總劉總地叫著，可是員工們很多都有私家車，唯獨她每日公交車來去。不過這也沒什麼，劉姝向來在物質上需求甚少，更不會與人攀比。何況她現在一門心思地忙著給安琪上學存錢，更不會有閒情去考慮買車的事情。
她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把銀行貸款申請的資料整理了一下，這是和銀行的人約好了打算節後就要去辦的，因此不想拖到節後再去整理。
中間手機不停地響起資訊聲，她沒有去看，按照慣例這一定是拜年的資訊，也就是一群熟悉不熟悉的人轉發著大抵相同的一些祝福的短語，表達一下節日的慰問，增進一下聯絡。她自己每年都發慣了，這會兒卻懶得發。直到手頭工作完畢，才拿起手機來看了看。
一共有三十條資訊，包括同事，親戚，同學，朋友，她在那堆發件人當中找了又找，就是沒有找到柳原的名字，她不禁有些失望，放下電話。
這時，李玫走了進來，她說：“劉姝，你也沒走啊？”
劉姝說：“是啊，馬上就走了。”
李玫說：“哦
，我開車帶你一起走吧。對了，柳原剛才還給我發了一條拜年簡訊呢！”
劉姝驚訝地問：“什麼時候？”
李玫說：“中午啊。我還奇怪著他怎麼想起來會給我發的呢，結果發現，他給有才也發了條，同一時間，應該是群發的。咦，他給你發了沒？”
劉姝搖搖頭：“沒有。”
李玫說：“哦，那就不是群發。”
她忍了忍，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那就奇怪了，為什麼發給我們這些不相干的人，卻唯獨沒有發給你？”
劉姝氣道：“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難道我現在跑過去問他：喂，為什麼你給我朋友發拜年簡訊，就是不給我發？”
李玫看她臉色不對，連忙說：“也對哦，我們變態心理學的老師說過：心理變態的人的想法是很難被正常人理解的，因為如果你理解了，你也就成變態了。”
劉姝還是不說話。
李玫說：“走吧，今天年三十，早點回去過年。”
劉姝跟著李玫走了，一路上，劉厚仁打電話來叫她直接去他家，安琪也在那。
到了劉厚仁家，安琪撲上來：“媽媽，今天過年，你有沒有禮物送給我啊？”
劉姝說：“媽媽明天帶你去買好不好？”
安琪嘟著嘴說：“媽媽老是不記得給我買禮物，這可是過年哎，爸爸還給公公送禮物呢。”
劉姝奇怪地望著劉厚仁，劉厚仁喜滋滋地說：“柳原上午來了，送了兩瓶五糧液，兩條中華，還有一些滋補品。喏，剛才他還給我發了條簡訊，拜年呢。”
劉力湊過來說：“是啊，也給我發了。”
劉姝望著地上的一堆禮品，冷笑一聲。他果然禮節周到，她不過就在網上買了幾件年貨特快專遞給柳國偉夫婦而已。不過他給她身邊所有人發了資訊，唯獨不發給她，這是幾個意思？難不成他群發的時候，還特地將她從聯絡人名單裡刪除？
她沒有說話，安琪又說：“媽媽，爸爸怎麼過年都不回家啊？”
劉姝解釋道：“爸爸過年也要忙工作啊。”
安琪說：“哪裡有大人過年還工作的啊？媽媽你是不是騙我？”
劉厚仁說：“沒有騙你，爸爸只是忙幾天，忙完了他會回來的。”
安琪說：“人家都是全家人在一起嘛，我也想要爸爸和我們在一起。”
劉姝有些辛酸，說：“看，我們不是都在一起嗎，這麼多人。”
安琪說：“哪裡有這麼多，只有我們四個人而已，爸爸不在，婆婆也不在。”
劉厚仁聽了這話，忽然有些傷感：“要是婆婆在，就好了。”
說著，他竟然情不自禁地落下淚來，大家本以為他只是一時情緒激動，沒想到到後來，他竟然大聲地哭了起來，哭的像個孩子。
劉姝給安琪使了個眼色，安琪乖巧地過去抱著劉厚仁說：“公公，不要哭了，婆婆在天堂和我們永遠在一起呢。”
這是劉姝經常對安琪講的一句話，每次當安琪想婆婆的時候，她都會用這句話來安慰她。
劉厚仁擦了擦眼淚，說：“安琪說的對，婆婆在天堂看著我們呢，我們要開開心心地一起過年，就像她還在我們身邊一樣。”
劉姝鼓足勇氣說：“爸，遇到合適的人，就找個老伴吧，就當是陪你說說話也好。”
劉厚仁說：“可是，到哪裡去找一個跟你媽一樣好的人。”
劉姝和劉力面面相覷，沒有再作聲。
因了這個插曲，每個人心裡都有些情緒暗流湧動。這頓年夜飯吃的十分蕭條又冷清，就連安琪都有些無精打采。
吃過飯後，劉姝騎車帶著安琪回自己家。
此時才不過八點，兩人梳洗完畢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劉姝想看春節聯歡晚會，雖然沒什麼好節目，畢竟是中國人的傳統節目，而且可以打發時間。可是安琪不想看，拿著遙控器搜尋了一圈，也沒看到自己喜歡的動畫片，勉強陪著劉姝看了一會兒聯歡晚會，又覺得沒有意思。
外面的鞭炮聲此起彼伏，遠近相聞，煞是熱鬧。安琪突然有了主意，她說：“媽媽，要不我們出去放炮仗吧？以前家明爸爸會放炮仗，還有煙花，我最喜歡放煙花了！”
劉姝說：“可是咱們家沒買炮仗和煙花啊？再說媽媽也不會放。”
安琪的脾氣一下子上來了：“媽媽，為什麼我有兩個爸爸，一個都不在家啊？要是他們在，就有人陪我玩了。”她嗚嗚地哭了起來，哭的很是傷心。
劉姝心下更是傷感，她抱著安琪哄她說：“這樣吧，明天到舅舅家去放，行不？”
安琪還是傷心地哭著：“我不要舅舅，我就要爸爸，我要爸爸。為什麼人家小朋友都有爸爸，我沒有爸爸？媽媽，你給我把爸爸找回來！”
劉姝鼻子一酸，也流下淚來，並且，這眼淚一流出來就再也止不住，抱著安琪哭的渾身發抖。
安琪先停止了哭泣，她用小手擦拭著媽媽的臉說：“媽媽，你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我知道你也想爸爸的，咱們都不哭了，行嗎？”
劉姝抱著安琪，哭的更厲害了。
安琪說：“媽媽，不要哭了，婆婆要是看到我們哭，會很傷心的。”
劉姝拼命忍住了洶湧澎湃的情緒，點了點頭，說：“媽媽只是想婆婆了。”
安琪說：“媽媽，不要傷心了，我們一起到陽臺上去看煙火，好嗎？”
劉姝點點頭，強顏歡笑地拉著安琪地手，走到了陽臺上。
她忽然有些慚愧，為什麼在孩子面前情緒失控？一點也不像個堅強的媽媽？隨即她又自我安慰，一定是節日氣氛放大了人們的情緒，讓寂寞的更寂寞，悲傷的更悲傷，喧鬧的更喧鬧，快樂的更快樂。
彷彿應景一般，此時頭頂正好升騰起一朵朵美麗的煙花，在天空中絢麗地開放，旋即又轉暗，墜入地面。煙花的生命就是如此，輝煌，而短暫，就像劉姝曾經的愛情。
（本章完）